第二十八章 危在旦夕
這樣的宣判對於阮文昊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他赤紅的眸子蒙上血色,氣急攻心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染紅了楓晴白色的衣襟。
程錦榕也默默的退出來休息室,這最後的時光想必還是不要打擾兩人的美好了。
隻聽休息室裏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咆哮的聲音,哀嚎的聲音,讓任何人聽了都有一種近乎心碎的感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陷入了安靜。
阮文昊把楓晴緊緊的摟在懷裏,仿佛要融進自己的血液一般。烏黑的短發淩亂,臉上的表情也是痛徹心扉。以前的她從來都是他的夢,是支持他走下去的全部動力。
而現在的她,是貫穿了他全部生命的存在。
他根本就無法想象失去她會是怎麽樣一種痛不欲生,陷入黑暗,永遠見不到陽關?不,是比那還要強烈百倍千倍。那是種墜入阿修羅地獄般的赤火焚燒,不分晝夜,不眠不休。
“阿晴,我說過永遠不會離開你,永不食言。”一滴晶瑩的淚滴流到了楓晴的臉頰,順著臉頰又流入到心底。
甲板上,班森手裏點了一根香煙,聽完程錦榕的敘述完之後也陷入了沉默。
兩個人並排伏在欄杆上,遙望著無邊無際的大西洋。就聽程錦榕淡淡說道:“也給我點支煙吧。”
在短暫詫異過後,班森又點燃了一根香煙遞給了他。看來他的心裏是真正的難過,要不然從來都不曾吸煙的程公子怎麽可能去問人要煙抽。
兩股白煙順著海風的方向同時飄向了一方,漸漸消失,再吐出一股煙霧,再次漸漸消失,直到煙頭燃盡燙到了手指才算結束。
“還要嗎?”班森淡淡的問了一句。
程錦榕搖了搖頭,又陷入了沉思,看向遠方。
班森見狀,也默默的把煙卷放回了兜裏,兩隻手拄著欄杆,語氣極為欽佩的說道:“說實話,夫人是個比較柔弱的女人,可就是這樣一個柔弱的女人身體裏居然會迸發出這樣強大的能量。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我想就算是我都不敢確定能不能有那麽快的速度去擋住襲擊老大的利爪,可她卻做到了。
看她一路上都跟個沒事人一樣跟在巴頌的身旁,嘰裏呱啦的跟老大說個不停,有時候還放聲大笑一下,沒想到她卻已經傷的這麽重了。這麽多年隻知道老大對她情深意重,任何女人都看不上眼,卻不知老大選女人的目光同他這個人一樣這麽犀利。”
程錦榕愣了愣,原來她的好,這麽多人都看在了眼裏。
在這個世界上,奇跡是存在的。就像是楓晴去救阮文昊一樣,突然爆發出來的驚人速度讓人瞠目結舌,這就是奇跡。所以,他也在期盼,奇跡會不會再一次發生。
“班森,有很多事情你都還未曾了解。她是個柔軟的女人,可內心堅強的一麵卻是你不曾看見過的。她是中國兩家上市公司的總裁,在她父親去世的時候,林家岌岌可危之際是她動用私人關係和一些極端手段保持著林氏在滄海市的地位不倒,而這一切所有人都不知道。
還有,你知道上次在微型飛機上她知道炸彈在自己體內,而文昊準備來接她時她做出的第一反應和第一句話是什麽嗎?她說,‘錦榕,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讓他冒險,調轉飛機遠離他們’。”
程錦榕回憶著當日的重重都還是清晰透明,心裏滿是讚揚與欽佩。
班森又是一愣,隨後又從兜裏拿出了煙,點起了一根。
烏雲密布的天上突然狂風肆虐,海浪擊打著軍艦。還真是事事都不順心,沒想到馬上就要到A國了,卻又碰上了這突然起來的暴風雨。
在這變幻莫測的海麵上,最懼怕的就是遇到暴風雨。如果是一般的船舶一定會被掀翻卷入大海,估計連屍首都找不到。
好在對於軍艦來說還是可以克服的,在加上優秀的船手,隻不過會延長一些時間罷了。
程錦榕和班森不敢去休息室,隻能跟著來到了操作室,瞧著巴頌沉穩冷靜的處理緊急的局麵。
軍艦在暴風雨中穩穩的前行,雖然速度有些慢,可還是平穩的,安全的,眾人也不覺得擔憂。
突然,操作室的門被人狠狠的踢開,眾人就算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頃刻間,又隻剩下了呼吸聲。
“這麽慢的速度何時能到?你想讓阿晴在這種地方帶上多久,嗯?”阮文昊長眉微挑,黝黑的眸子泛紅布滿了暴力之色。他的臂彎裏還抱著楓晴的身軀,高大的身影站在這裏就是強大的氣場。
巴頌對情況還不了解,依然是平時那副木訥的神情:“老大,現在遇見的是強烈的暴風雨天氣,不能開的太快。”
班森此刻真是恨不得把巴頌的嘴給縫上,就算不知道事情,看老大的神色還能猜不出來這事情的嚴重性嗎?這個傻叉。
隻見阮文昊是要暴走的神態,騰出一隻手來一把抓住巴頌的後領給亂扔出操作位,自己坐了上了上去,把楓晴的身體安放在他的腿上,讓他的臉靠在自己的胸膛,冷聲說道:“我說的話還用不著你來反駁,都給我滾出去。”
很快,操作室裏就剩下阮文昊和楓晴兩人。
他的臉上又浮現出溫柔的神色,輕輕說道:“阿晴,不要著急,我們很快就到家了。”
阮文昊手握著操作杆,另外一隻手在操作盤快速的按下按鈕。迎著暴風雨的方向快速前進,大片的海浪拍打在玻璃上。
他也不管不顧,就是猛地勁的往前開,這簡直就自殺式的開法。
別人可能真會這樣想,但是他心裏有分寸,他不可能讓楓晴葬身於這汪洋大海,隻是憑借著精湛的技術想要加速前進,保持著最高速度快些到岸罷了。
就在眾人的一片心驚膽戰中,軍艦安全成功的行駛到了岸邊,下了軍艦直接乘坐著直升飛機就駛離了海岸。
這是一座碩大的白色古堡,看上去比白宮都要宏偉氣派。
隻見院子裏的所有人無論是在程家擔任重要職務,還是園丁阿姨,仆人管家見到阮文昊的那一刹那全部放下手裏的工作,彎腰行禮,齊刷刷的喊道:“歡迎當家。”
阮文昊沉著眉眼,眸色冷漠。這些都是見怪不怪的事情,平時的表情就是如此,隻是從來都不近女色的他懷裏居然抱著一個女人,這才是讓他們最最好奇的。
楓晴的臉色蒼白,還微微有些發紫,還長出了微小的紅點,烏黑的長發早就散落在了肩頭。明亮眸子緊閉,整個人虛弱的躺在他的懷裏,就像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娃娃。
似乎她的生命正在從他的臂彎悄悄的溜走,氣息也越來越薄弱。
傍晚時分,偌大的歐式房間內一個麵容蒼白的女人安靜的躺在床上,四周站了六七個歐洲麵孔的男人。
他們麵麵相覷,相互搖了搖頭,額頭上的冷汗落在木質地板上仿佛都能聽見啪嗒的聲音。
班森站在阮文昊身旁,冷著聲音說道:“我勸你們想好了再說,要不然很難活著走出程家大門。”
這麽一聽他們就更加害怕了,“撲通”一聲全都跪在了地板上,為首的一個專家戰戰兢兢的說:“當家,夫人的輻射太過嚴重,是直接汙染到了血液。現在已經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每個細胞都已經發生了變異,根本就沒得救呀。”
是的,這些專家都是阮文昊從A國專門研製輻射的研究院裏抓來的,就是存了那麽一點希望。
阮文昊陰沉著臉,表情似有殺意,輕聲說道:“沒辦法是吧?那還要這研究院有何用,班森,派人炸了。”
幾個專家連滾帶爬的走了這間房間,炸就炸吧,好在保住了小命。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不但是阮文昊,還有整個程家的人都提著十二分精神時刻準備待命。
柔軟的歐式大床上,他躺在她的身側,長臂攬住她本就纖細的身軀。讓她躺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她逐漸冰冷的體溫,越來越薄弱的氣息。
這一刻他什麽都不願意在想,隻希望下一秒便是滄海桑田的盡頭。
“阿晴,你永遠都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遇見你。”他的大手很暖,撫摸在她微涼的臉頰,溫柔的仿佛是觸碰平靜水麵時的輕柔。
隨後他又淡淡的說道:“……可我寧願從來都沒有遇見你。”
也不知是為何,明明生命體征都逐漸消失的楓晴眼角居然流出了一行熱淚,順著臉頰滾落到他炙熱的胸膛。
夜很靜,靜的幾乎像是根本不存在的時空。A國的的天氣四季如春,溫暖和煦,微風把紗簾卷起,伴隨著花園裏盛開火紅玫瑰的清香飄到了整個房間。
——像極了去年生日時的那一地火紅。
突然懷裏的人蹙起了細眉,額頭上的湧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表情痛苦萬分又像是在拚命的掙紮。嘴裏喃喃自語的說道:“……疼,好疼……癢,好癢。”
說完之後就無力的伸出纖細的手臂伸向自己的背部想要觸碰潰爛的傷口。
阮文昊突然被她這樣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大聲的喊著程錦榕的名字。隻是一聲,守在門前隨時待命的幾人紛紛跑了進來。
看向床上裸露大片背部肌膚的楓晴,而所發生的事情,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