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胸口紋身
寒蟬在這夜裏啼叫,明亮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哀愁,樹影婆娑,在黑暗中搖曳。
秋葉被風吹落一地,與地麵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阮世襲站在樹下,葉子散落到了他的肩頭。
一襲黑色的大衣仿佛與黑夜融為了一體,要不是微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楓晴真的很難認出這個男人。
楓晴穿著一件白色的大毛衣,下身穿了一條家居裙,厚厚的料子直到腳踝。她雙手抱著肩膀,烏黑的發絲散落在肩頭,白皙的臉頰被這寒意染上了一層淡紅。
“這麽晚了,阮先生有什麽事非要當麵才能說?”楓晴的眸子明亮,微微抬起白皙的脖頸,細眉微蹙,想必她是有些不耐煩了。
阮世襲的一隻手緊握著手裏的金色袋子,關節泛白,青筋暴起,隻是全都被這黑夜所掩蓋住。
深邃的眸子中一絲怒氣一閃而過,一抹淡淡的微笑在嘴角綻放,還是那般紳士儒雅。
一隻手伸了過來,扯過楓晴蔥白的手指把金色的購物袋放到了她手中:“楓晴,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禮服,希望明天可以看見你穿著它。”
楓晴的第一反應當然就是拒絕,她猛然間就把手縮了回來,金色的袋子也從手間滑落。裏麵的禮服掉了出來,就算是在樣的深夜,她也能看見那閃閃發亮的碎鑽,映著燈光寂靜的閃爍著。
“阮文昊,這個我不能收。”心底帶著少許的內疚,她的語氣也沒有剛剛那樣堅硬,眸中還藏著點點歉意。
阮世襲看著的她的表情,心中居然有些興奮,可能就是那份內疚,又燃起了他心頭的那份希望。她內疚,就表示心中還是有他的位置。
又想起了那一夜的纏綿悱惻,她嬌紅的臉頰充滿著性感的魅惑,雙眼迷離的像隻狸貓,烏黑的發絲散落在白色的軟枕上,還夾雜著她熱情的汗水沾粘在她透紅的臉上。
最讓他興奮的就是白皙柔軟的胸口上麵赫然紋著三個名字‘阮世襲’,當時他就想,哪怕是用盡全部的生命,他也要得到這個女人。
或許以前是他沒有發現她的好,讓她愛的這般卑微,受盡世人的白眼。那一刻他發誓,會用今後全部的生命來彌補她,寵她,愛她。
就在最緊要的關頭,阮文昊居然闖了進來。看著他赤紅的雙眸,嗜血的殺意,一個金屬質感的黑洞就抵在了他的太陽穴,那一刻自己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開槍。
他就低頭看了看身下嬌柔美好,身上帶著未盡紅潮的女人,嘴角微微一笑道:“你可以開槍,隻要你不在乎以後楓晴的心中會不會為今日的事情留下陰影。”
他就是在賭,賭楓晴在他的心裏究竟有多重要。答案可想而知,阮文昊放下了手裏的槍,下一秒,臉上就傳來一陣疼痛,嘴裏一股鐵腥味縈繞在齒間。
“你要是在對阿晴糾纏不清,我會殺了你。”這是他馬上就要離開房間時,阮文昊冷聲說出來的警告。
這點他深信不疑,可是這不代表他會因此放棄。
紳士的模樣保持變,他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禮服。再次抬起黝黑的眸子,深情的望著眼前嬌豔動人的女人。
她的眸子閃亮,宛如清清河水中閃爍的波光粼粼,柳葉般細長的眉梢翹起,有種咄咄逼人高高在上的霸氣,飽滿的額頭細嫩光滑。一件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毛衣穿在她的身上都有種別樣的味道。
“楓晴,我的名字在你胸口。”深情的眸子洋溢著動人的亮光,性感的薄唇發出這樣一句肉麻的話語。
楓晴愣了一下,一時間沒能理解他這句話中的含義。胸口上,他指的是心裏,還是那黑色的紋身?
不,應該不能。以前的阮世襲根本對林楓晴就是不屑一顧,又怎麽會知道她隱秘處的紋身,如果是之後應該就更不可能了,在她的記憶裏,從來都沒有跟他有過那般赤裸的接觸。
臉頰紅潤,性感的雙唇薄厚均勻,柔軟飽滿,讓人忍不住都想去一品香澤。
她冷聲說道:“阮先生,或許以前的我很愛你,但那時以前。現在的我不想與你再有任何接觸,這會對我造成困擾,希望你能理解。”
她的聲音不快不慢,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疏遠。阮世襲心頭的怒火燒的有些旺盛,更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的插在上麵,鮮血淋淋。
“楓晴,是我說的不夠直白嗎?你胸口刻著我的名字,不就代表你心裏還是在意我的嗎?要不然你也不能直到今日還保留著。”許是他的不甘心,使情緒有些失控,嘴角上揚的微笑都有了別樣的意味。
這一刻,楓晴的腦中真的是一片空白,之後,她努力的回憶著過往,可無論怎麽努力她都想不出來自己與他有過赤裸的相處。
但她胸口的紋身是事實,他是怎麽知道,還是有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看著楓晴那疑惑的眸子,他就知道,阮文昊一定沒有告訴她那夜事情的全部經過。也是,倘若是他,應該也無法說出口。
“楓晴,夜都那晚,救你的人是我。”他不想讓這美好的記憶隻有他一個人保留著,他要分享給她,讓自己在她的世界能夠留有一席之地。
夜都?那是楓晴永遠都不想回憶的一晚。要不是阮世襲提起,她想,她應該一輩子都不會想起。
那夜救她的人不是阮文昊嗎?怎麽會是他?無數個疑問呈現在腦海。
思考片刻後,她才拚湊出事情的全部經過。
那如果是阮世襲救的她,豈不是她身上的衣服都是他脫得,還有密密麻麻的吻痕和青紫的痕跡也都是他留下的?
這樣一想,或許那天早上醒來之後她看見那一地的煙頭,還有憔悴不堪一臉傷的阮文昊就合情合理了,難怪他會那般堅決的想要知道為什麽。
看來原因都在此。
“阮世襲,你不但陰險,還很無恥。”她雙眸微紅,鼻子有些發酸,滾燙的淚珠在眼眶打轉卻始終沒有滴落。
在敵人麵前留淚,不用交戰,你就是已經是輸家。
阮世襲心中也是一驚,自從她失憶以後,無論任何時候,她在他麵前都始終保持著從容淡定,從未見過她這樣的一麵。雖然心疼,可是心中卻有一股說不上的興奮。
“……楓晴,你……”他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擦幹她的淚水,卻被她一下躲開。
“阮世襲,不要用你這雙髒手碰我,惡心。”楓晴咬著牙,眸子瞪得大大的,從牙縫中蹦一個一個字蹦了出來。
這場見麵可謂是不歡而散,直到最後,阮世襲也想不明白當時他究竟是怎麽想的。明明隻是來送衣服,想讓心愛的女人穿著他親自挑選的禮服站在眾人麵前。事情為什麽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楓晴看著轎車漸漸的沒入一片黑暗,她的目光才再次落到腳邊的那套禮服上麵,沉默了很久,她緩緩的把禮服撿了起來,走回林家大宅。
這個時間,林家所有人都已經睡下,或許隻有一人還沉浸在她的世界中。
她繞過自己的房間,站在了林楓陽的門前,停下了腳步。
自從林楓陽性格突然發生變化以後,她似乎就養成了從來不會鎖門的習慣,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睡覺。所以楓晴很容易就推門而入。
果不其然,一盞微黃的台燈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一襲白色的背影落寞的坐在床邊,看著窗外。
楓晴小心翼翼的喚著她的名字:“林楓陽。”
隻不過始終沒有回應而已,她壯著膽子,朝著林楓陽走了過去,站在了她的麵前。
“林楓陽,明天田氏舉辦慶功晚宴,當時你也出了一份力,理所應當去參加的。”楓晴垂著眉眼,神色有些緊張的瞧著林楓陽的反應。
現在對於她來說,應該隻有林楓晴能引起她的興趣。她緩緩的抬起頭,酒紅的卷發自然分開,一雙幽怨的眸子牢牢的盯著楓晴。
她的眼睛很大,黑眼圈嚴重,臉頰也消瘦的有些凹陷。就是如此,還是能夠看出她原本的美麗。
突然,林楓陽詭異一笑,說道:“林楓晴,你還敢過來,就不怕我殺了你?”
氣氛有些詭異,楓晴不覺的打了一個哆嗦,指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怕,當然怕,誰會嫌命長。不過,我是受人之托,有東西要轉交給你。”
說完之後,楓晴就從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了林楓陽,表情冷淡的說:“阮世襲聽說你最近生病了,想著應該是沒有時間去挑選禮服,就親自送來一件給你。”
林楓陽看了看楓晴手裏的金色袋子,她知道這是世界一流品牌才有包裝,疑惑一下之後接了過來。
仔仔細細打量著那粉色的晚禮服,公主的設計風格,加上可愛的蕾絲裙擺,上麵閃閃發亮的鑽石點綴,這真是件美不勝收的禮服。可現在的她配穿嗎?
下一秒,她就像是發瘋了一樣把禮服仍的遠遠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輕聲的抽泣起來。
楓晴雖然想不明白她的反應,但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轉身離開了林楓陽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