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很悲很痛
纖細的身影顯得有些孤獨寂寞,白色的襯衫靜靜的穿在身上。
明亮的眸子蒙上一層淡淡的陰霾,挺翹的鼻梁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嫣紅的雙唇飽滿性感。
她不是應該高興,應該歡呼雀躍嗎?為什麽心底反倒有種淒涼空虛的感覺?細眉微蹙,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
阮文昊瞧著這樣的她,就覺得心疼不已。她該是快樂的,明亮的,不應該是這樣愁眉不展一臉哀愁的樣子。
長眉微蹙,急促的邁著大步就走到了她的身旁。
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攬過精致的女人,是他熟悉的氣息,是他熟悉的柔軟。
“阿晴,你後悔?”阮文昊靜靜的望著一臉木訥的楓晴,有型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伏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問道。
懷裏的女人身體微微一顫,仿佛此刻她才剛從自己的世界走出來。
眸子明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我不會後悔。”
聽她這麽說,阮文昊緊繃的心情也變得放鬆下來。本來還擔心她會想不開鑽牛角尖,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也是,她可是他阮文昊的女人,心理承受能力怎麽可能和普通女人一樣。
這麽想,他的嘴角悄悄露出了一抹釋懷的笑意,寵溺的說道:“阿晴,我不喜歡你畫濃妝。”
楓晴微微一愣,片刻之後也慢慢笑了出來。
這件事情之後,仿佛所有的一切又回到正軌,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可往往平靜的背後總是暗潮洶湧……
從來沒有往來的林氏和贏藍也因為林楓陽和汪瑞森的婚事,關係變得密切起來,也成為了滄海市津津樂道的話題。
林成業驚訝的是,汪瑞森竟然沒有一點不情願,並且一點要求都沒有提,還真誠熱情的說著‘林伯母真是客氣了,就算您不來,過兩天我也是打算親自上門提親的’。
那迷倒眾生的笑容,妖孽般的俊顏,甚至是舉手投足,言語之間都讓林母對這個未來女婿更加滿意。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倘若林母不來,他也打算就這連天去林家提親。反正早晚都是要娶一個女人進門,更何況……
這樣的事情對林楓陽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她整日以淚洗麵,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的憔悴不堪。楓晴有時候就在想,再堅強的女人也都是水做的吧?
其實林楓陽心裏對阮世襲的執著,那是很久以前就種在心裏的執念,一點點生根發芽,直到今日早已與血肉相溶。
懷揣著最後一絲希冀,她給阮世襲打了電話,前因後果也大致說了一遍,但是被強暴的事實她始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電話那端沉默了許久,林楓陽等的焦急難耐,顫著嗓音又問道:“阮哥哥,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哦,聽到了。恭喜陽陽,到時候別忘了通知阮哥哥喝杯喜酒。先不說了,我這邊有點事情。”話音剛落,阮世襲就掛上電話。
而他敷衍的態度把本就苦不堪言的林楓陽直接打入了煉獄,那是她心裏唯一的支撐,也轟然倒塌。
最後,她不再反抗。試穿婚紗,挑選戒指,一切都配合著,隻是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笑過。
阮世襲接到她的電話時,其實已經焦頭爛額了,財務部的資金流出現了問題,大筆數額的貨單根本就對不上。而管理財務的總監也失蹤不見。
而且這筆貨單做的極為精細,如果不是他想要提錢建新工廠,想必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
還有更令他頭疼的,阮文昊的財力遠比他想象的要強的多,之前跟他拚價拚到了現在,而阮氏的資金又出現了問題,讓他根本就在無力降價。
再加上汪瑞森從中作梗,海陸的運輸也遭到了阻泄,大筆的訂單都無法按期交貨。
他以前隻知道汪瑞森從事建築行業,沒想到原來海陸運輸他也插了一腳。前有狼,後有虎,他終是有些抵擋不住這樣強有力的前後夾擊。
整件事情在仔細一想,或許阮文昊早就和汪瑞森兩人聯手,甚至財務部出現的問題也是他裏應外合設的計。
阮世襲猛然一驚,那隻有一個可能——他的身邊有內奸。
而電話那邊說的什麽他根本就沒有在意,隻隱隱約約聽見林楓陽說要結婚,就連對方的名字他都沒有聽清楚。
藍天白雲下是陽光明媚的璀璨奪目,仿佛陰暗的一切都會無所遁形。
嚴肅沉悶的辦公室透著一股不容人放鬆的緊張氣氛,光亮的白色大理石,黑色的真皮沙發,暗紅色的清香檀木辦公桌,碩大的落地窗前還有一個小小的高爾夫球軌道。
阮世襲靠在椅背上,藍白格的襯衣幹淨整潔,齊整的短發烏黑發亮。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白色的香煙,遞到了嘴裏後猛地一吸,在重重的吐出了一層薄薄的白煙。
在雲霧中的映襯下,幽深的眸子醞釀著一絲狠戾,片刻後,他才微微開口:“阿強,我身邊有內奸。”
他的聲音渾厚,吐字也很重,可內心的慌亂又有誰能看得清楚。
阿強抬眸,黑色的西裝讓他看上去有些陰沉,冷靜的表情從容淡定,棱角分明的輪廓上一雙黝黑的眸子看著眼前吐著煙卷的男人。
“阮總可有懷疑的對象?”似乎他的臉上永遠隻有淡定,再也沒有任何表情。
阮世襲靜靜的盯著阿強,打量著這個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男人。
自從五年前阿強在一場槍擊中救了他之後,就一直留在了身邊,漸漸地他也對阿強越來越信任,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會交給他去辦,甚至是有些不可見人的事情他也都是經手的。
所以能不驚動任何人把事情做得這麽滴水不漏的人真的不多,可當初救過自己的是他,這些年也一直勤勤懇懇沒有出現過任何差錯的也是他。
“阿強,你是真的忠心於我嗎?”英俊的側臉堅毅非常,就算心裏很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他終究還是要確定的。
阿強頓了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黝黑的眸子依然是沒有任何表情,一身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領,雙手謹慎的放在身前交叉。
阮世襲心底一沉,某種情緒似乎瞬間湧上心頭,深邃的眸子也陷入了更加冰冷的沉思,夾著香煙的手指重重的彈掉一節燒盡的煙灰,原本微弱的星火又變得通紅明亮。
“阮總,內奸是我。”阿強的表情冷淡,依舊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樣子,沒有被發現的焦急,也沒有想方設法進行辯解,他就筆直的站在那裏,像個英勇的小戰士無所畏懼。
阮世襲先是一愣,隨後就是一陣大笑,那是一種說不盡的悲傷,宛如痛苦的哀鳴。
深邃的眸子依然明亮,英俊的臉龐帶著寂寞心痛。他以為終於有人可以分擔他的痛苦,可以無所顧忌的交心,原來一切的一切都隻是曇花一現,不,還不如曇花一現,至少那短暫的時光是曾經真正擁有過的。
阿強雖然是他的手下,但他是真心待他。不是手下,不是工作關係,而是當做朋友般的對待。
可直到現在,他居然親口告訴自己,他就是那個害的阮氏陷入險境的內奸,讓他怎能不心痛?怎能不悲傷?
笑聲停止,他不在看一臉淡然的男人,默默的將頭轉向了窗外。修長的手指夾著白色的煙卷遞到嘴邊,又猛的吸了一口後,平靜的說道:“……你走吧。”
阿強沉默,冰冷的表情坦然冷靜,可當他看見阮世襲的修長的手指微微一顫時,他的心裏也陡然一緊。
片刻之後才輕輕的說道:“您不是他的對手,放手是最好的選擇。”
阿強知道無論怎麽說都是沒有用的,阮世襲為人太過驕傲,雖然有些聰明才智,做事也是幹淨利落,可要是同那個人相比,真的不是對手。
勸也勸了,能做的他也都做得,至於最後會的結果會是怎樣他也無能為力了。
嚴肅的氣氛仿佛凝結成了一層蒙蒙的薄膜籠罩在上空,辦公室內一個吸著煙的男人雙眸黝黑,眼裏的陰狠劃過。
紅色的長裙沒入膝蓋,包裹著她玲瓏的曲線,露出精致的鎖骨。白皙的臉頰上尖尖的下巴,明亮的眸子,高挺的鼻梁,飽滿的額頭,如墨的長發垂在腰間,宛如一幅大師所繪的完美肖像。
會議上,楓晴就這樣坐在阮文昊的身旁,心裏緊張的看著所有人的反應。
就在剛剛,崔磊再一次提出了田氏改名的問題。它就像是個重磅炸彈一般,讓楓晴有些措手不及。
雙手緊張的攥成了拳頭,目光有些幽怨的盯著麵前的水杯。
突然間一雙大手覆了上去,溫暖觸感從指間傳到她的心裏,結實又有力。
那是一張楞骨分明的英俊側臉,精致如雕刻的藝術品,齊整的短發幹淨利落,這般優秀的他真的宛如天人。
楓晴的心情也瞬間平靜了下來,淡淡的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阮文昊沒有看楓晴,他的眸色炯炯有神,隻是用行動來告訴她‘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怕’。
會議上的一片沉默,一眾人都垂下了頭,就在這時,阮文昊那渾厚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會議室傳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