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愛的痛
灰錦不過是一片好意，可是這句話，卻像是針一樣扎在天鏡的心頭。
沒有了灰錦，天鏡就從來都沒有想過感情的事情，本來身為天君，他就沒有什麼特別在乎的東西，那個時候，仙界的任何東西，都幾乎是他天鏡的，有句話說的好，得到的東西，就不值得去珍惜了。
所以那個時候的天鏡，對任何的東西，都幾乎是懷著不在乎的態度。
可是自從遇見了灰錦……
那個簡單善良的女孩子。
天鏡居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為了灰錦，做出了那麼瘋狂的事情來，如今九死一生，再次想來，居然像是黃粱一夢似得，當年的那股衝勁兒，早已蕩然無存，如今，他只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要不是這一次仙界危機，恐怕他也不會出來，在一個窮鄉僻壤，做一個簡單的農戶而已。
可是對於愛情？
早在失去灰錦的時候，天鏡的愛，就已經徹徹底底的的死去了。
天鏡就是這樣，不管多難受，臉上永遠都是淡淡的笑容，永遠都不想別人擔心自己，同情更是不可以，對天鏡來說，同情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此刻也是風輕雲淡的說道，「現在暫時還沒有，以後等等看吧，要是有合適的，就在一起，要是沒有的話，那我自己一個人過也是可以的。」
灰錦一愣。
雖然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和天鏡在一起了，雖然知道，兩人現在的關係，實在是尷尬，雖然知道，天鏡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就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可是現在聽見天鏡說還沒有對象，灰錦居然不可避免的開心了一秒鐘，而後又黯然神傷，天鏡以後會找，可是現在還沒有，那就是說，現在的天鏡，到底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灰錦尷尬的笑笑，「是啊，以後慢慢找吧。」
天鏡忽然定定地看著灰錦。
鄙視和煦的燭光照在天鏡的身上，映著他那璀璨的眼眸，淡淡的朝著灰錦看過來，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卻在灰錦的心裡，翻起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灰錦都感覺呼吸漸漸困難。
天鏡忽然撲哧一聲笑了，看起來風輕雲淡，輕輕笑道，「找你用了上億年，守護你一千萬年，還想再遇到一個合適的，我真的不知道還需要多少年，重點我現在的心已經死了，你說，我還需要多少年的光陰重新遇到一個良人？」
灰錦忽然感覺自己停住了呼吸……
此時此刻，看著天鏡那微笑的表情，居然只有感到心疼，不知道究竟要說什麼？
看灰錦那傻傻愣愣的樣子，天鏡居然忍不住，輕輕的伸出手去，在灰錦的頭髮上揉了揉，釋然一笑，「好了，和你開玩笑的，你知道的，我身邊，從來都不缺愛慕的女子，這一點，你就放心吧。」
「呼——」
灰錦終於鬆了一口氣，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差點愧疚到哭，也不是愧疚，就是莫名的為天鏡感到委屈，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痛苦到不能呼吸的感覺了，雖然天鏡在笑，可是灰錦心裡的悲涼，都快趕上一個冬天了。
「哈哈，想不到，你以前挺嚴肅的一個人，現在都還會開玩笑了，你這一次來，是要商量合作的事情嗎？不過現在，現在……」
灰錦想說，現在我的丈夫不在，可是卻一時卡住了，就像魚刺卡在喉嚨里一般，心痛的不能呼吸，全身上下都悶悶的，十分的不舒服，要是說了丈夫，似乎她心裡不痛苦，無疑又是在天鏡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要是說不是，似乎在心虛什麼，即便是莫邪現在不在，那也對不起莫邪。
就在灰錦權衡不下的時候。
天鏡起身，輕聲說道，「現在不急，等莫邪回來再說吧，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天鏡看著後面的那一小片花園，上千萬年了，兩人都沒有好好的以人的形態，這樣緩緩的漫步過一次，對天鏡來說，現在是唯一，是最好的機會，要是莫邪回來了，可能連灰錦的面，都見不到了，莫邪那種人，醋意十足，天鏡是知道的。
這或許是他太貪心了，可是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機會，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和灰錦，靜靜地走在花園的小路上，一路欣賞花園的美景，一小會兒……真的一小會兒，就足夠天鏡回憶一輩子的了。
灰錦看著天鏡背過去的身影，雖然依舊高大，可是此刻看起來，似乎她不答應，那這座大山，隨時都會有傾倒的趨勢。
「好！」
幾乎沒有一秒鐘的思考，灰錦就立馬站起來，笑臉相迎，全然答應了。
————
————
花園裡熏風滿面，春日融融，兩人緩緩的走在魔界的小花園裡面，一前一後，兩個長長的影子，斑駁了一地，灰錦就這樣靜靜地跟在天鏡的身後，雖然兩人從前形影不離的相處了上千萬個日日夜夜，可是此刻的每分每秒，在兩人看來，都強過以往在一起的所有歲月。
互相無話。
在走到一個拐角處的時候。
天鏡忽然停下了腳步，魔界本來就全部都是黑夜，此刻的角落又是光線的死角。
天鏡的身材高大，現在忽然一停下，完全就將灰錦的光線也都擋住了，灰錦的身子嬌小，看不見眼前的人，只感覺燈光在他身後，巨大的身子，被熒光燈光照的隱隱綽綽，只看得見身子旁的一圈暖黃色光暈。
天鏡的臉，他的表情，全然不見。
即便是這樣靜靜地看著，灰錦都感覺的道，天鏡此刻身上的有一股蓬勃而出的氣場。
將她緊緊地包圍了起來，讓她不能動彈。
灰錦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現在這尷尬的氣氛。
忽然，一個巨大的身影，鋪天蓋地就壓了下來！
一個緊實的懷抱，將灰錦緊緊地擁抱在了懷裡！
一個霸道而強勢的吻，緊接著就落了下來。
灰錦絲毫沒有反應的餘地，就這樣，被攻略了城池。
溫暖的身子，似乎要將她揉碎在懷裡一樣，儘管現在抱的灰錦生疼，儘管現在灰錦已經察覺到了，眼前的人，究竟是在做什麼。
可是她還是安安靜靜地呆著，不反抗，也不主動。
感覺那霸道的臉上，有一絲溫熱的東西，輕輕的流到了灰錦的兩頰。
從降世以來，經歷了上億年的天君天君，第一次，流下了那從前他覺得懦弱的東西。
兩人都心照不宣，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天鏡幾乎用盡了一生的力氣，還有一生的遺憾，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那氣就像是大海上的一絲微風，盤旋著，轉瞬即逝。
這一刻，他的理智，他的尊嚴，都拋到腦後，眼前的人，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可是那又怎樣？
在那一刻，天鏡只聽命於自己的內心。
雙唇離開的時候，天鏡的心，也就永永遠遠的死了。
他警告自己，以後，眼前的這個女人，只能是過去。
只能是他死去的一段記憶。
別無其他……
輕輕的將灰錦鬆開，再次走到明亮的地方，天鏡的臉上，早已恢復成了之前那輕鬆溫柔的模樣。
唯有那未乾的淚痕，還在臉上，若隱若現，暴露了他剛剛的脆弱和無力。
灰錦也像是一個沒事兒人一樣，淡笑道，「這裡看過了，時候也不早了，留下來吃飯啊，我親自下廚。」
天鏡卻是輕笑一聲，「不了，既然魔君不在，那我就改日造訪，今日的提議，還請夫人告之莫邪。」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