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櫥窗內的女人
外婆拿過卡仔細地瞧了半天，確認是自己的工資卡后塞到她手裡叮囑道：「這個你收好了，密碼你舅媽告訴你了吧？」
她點了點頭，「說了。」
外婆終於放了心，囑咐道：「住院什麼要用的錢都從裡面拿。」
「外婆，你放心。我知道了。」她道。
又說了些閑話，她幫外婆收拾好碗筷和古嵐告辭。
孫玲主動送她到門口。
孫玲看了眼鑽進客卧的外婆，對著她道：「裡面的餘額我都知道，你別企圖取錢啊！」
她冷冷地看了孫玲一眼，轉身跟古嵐向電梯走去。
坐在古嵐的紅色的SUV里，古嵐好奇道：「你是怎麼收服孫玲那潑婦的？」
「我告訴她外婆的實際病情了。」她頭靠在車窗上，看著車外五彩斑斕的彌紅燈道。
古嵐眉頭微抬，「你就不怕那潑婦把實話告訴你外婆？」
「我告訴她，若沒有外婆這層關係。他們就是在大街上被人砍死我也不會幫他們收屍。她了解外婆的個性，所以不會說的。」她淡淡道。
古嵐眉梢微動，「你這破釜沉舟倒用得不錯。」
她眼睫毛微動，不語。
「親，么么噠一下唄。」古嵐的手機響起。
古嵐看了來電顯示一眼，將車停在路邊，接通了電話。
「我知道了，一會兒就去。」古嵐掛了電話，看著她道，「我有點急事，我先送你回去。」
她看了看窗外搖了搖頭道：「你急把我放這就好，前面就是地鐵，我自己坐地鐵回去就好。」
古嵐猶豫稍許，最後把她在路邊放下。
看來是真有急事了。
「到了給我打個電話。」古嵐叮囑道。意涵的情緒不對，要不是真是十萬火急的事，她怎麼也好把人送到家門前的。
她看著古嵐扯出一抹笑道：「行了，我又不是小孩。你趕緊走吧。」
古嵐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給她揮了揮手，匆忙地發動車離開。
她看著古嵐的紅色SUV消失在車流中。
她看了看四周，前面是地鐵。
她走進地鐵，上了回聶雲峯公寓的線。
她靠在地鐵的車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各色各樣的表情發了呆。
等她發現，地鐵已經過了站。
隨性地下了站，出了站口才發現自個坐到了商業街。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走著。身邊或急或慢地走過許多人。
偶爾停下瞻望，讓她不由地去猜想這些路過身邊的人都會有怎樣的故事。
戲劇地相遇，真實的人生。
一切的巧合發生得似乎又是那樣的命運契機安排。
她站在櫥窗外，看著櫥窗內交談著的兩人。
一個窗之隔，卻又彷若像是世界之隔。
他和她的！
他說晚上要和美國那邊開會，會晚回來。
只是此刻他卻在櫥窗里的餐廳出現。
他對面坐的女人她從未見過。
但那大家閨秀的氣質便是隔著櫥窗她亦能感受道。
女人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種故意的吸引。
她不想將他們的關係想得複雜，但卻又無法簡單。
她緩緩地轉身，片刻的時間，她腦里仿若過了千遍的畫面。
她可以進去，然後裝著偶遇地走到他面前，大方地問這女人是誰。
然後腦里所有的畫面都在她想起她尷尬的身份上慢慢地消失。
她應該裝著什麼都沒看見，然後轉身離開的。
理智是這樣告訴她的。
然而她卻做了一件極其幼稚的事。
她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櫥窗內，聶雲峯起身對著用餐的女人紳士地道：「抱歉。」
女人微微頷首，露著恰當的笑道：「沒事。」
聶雲峯拿著電話走到餐廳外接通。
「到家呢？」他的聲音從兩邊傳來。
一邊是隔著牆的左耳，一邊的貼著手機的右耳。
「在回去的路上。」她道。
她眼睫毛微動，問道：「還在加班嗎？」
電話里靜了片刻。
「在跟小陳在外面吃飯，吃完飯再回公司開會。」他道。
「不要忙太晚呢？」她眼睫毛低下。
「早點睡，不要等我。」他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
她輕應了一聲。
掛斷電話，她從轉角處走了出來。
櫥窗里他回到飯桌前，細長的手指拿起刀叉，動作還是那樣的優越。
她緩緩轉身。
他撒謊了，但她似乎沒有去質問的資格。
剛才的電話不該打的。
她遊逛在熱鬧的大街上，直到身邊繁鬧的人群變得漸漸稀少，她才慢悠悠地往公寓走。
回到公寓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他還沒回來。
她站在門廳突然低頭看著一直拽在手裡的手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在等什麼，漫無目的在大街上遊逛了一個晚上。難道忘了明天還有跟古嵐去醫院問外婆的情況。
她甩了甩頭，甩去腦中看到的他與他人用餐的那一幕。
洗漱好，躺在床上逼迫自己入眠，但她卻發現她失眠了。
因為她止不住讓自己去想他此刻在那，是不是還和那女人在一起。又或者他們去了哪。
門外傳來開門聲。
她看了眼手機，快一點了。
客廳里傳來腳步聲。
她閉上眼。
卧室的房門被拉開，他走了進來。
身旁的床微陷，一股淡淡的古龍水混合著酒氣迎面撲來。
他喝酒了。
額頭傳來一陣輕輕的觸碰，身旁陷下的床又回彈。
接著是腳步聲，開門聲，和關門聲。
她睜開眼，手放在他剛才吻過的地方。
那裡還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溫度，只是她卻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排斥。
這一夜她失眠了，在他懷抱里假寐到最後混混沌沌地睡著。
第二天早上，在一陣吵鬧的手機鈴聲中她被吵醒。
她從床頭摸過手機，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她猛地坐起身，接通電話，是古嵐打來的。
「我馬上出來。你等我一下。」掛了古嵐的電話，她十分鐘快速梳洗換衣，而後下了樓。
古嵐的紅色SUV已經停在小區大門外。
上了車，一路去了醫院。
到醫院已經快十二點了。
古嵐和她直接殺進了院長辦公室，但卻被告知院長去陪什麼名醫吃飯，要到下午兩點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