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來，自拍一個（1）

  「你好，我是米哆，這個家的智能管理系統。」米哆在牆上出現，圓嘟嘟的，形象十分可愛。


  啊呀，很像她小時候的一個玩偶啊！鹿小朵放鬆下來，原來是個很厲害的「電腦」。這電腦好萌啊，她走上前，用手輕輕摸摸米哆的頭——當然，她摸到的是牆。


  感受到鹿小朵的好奇和喜愛，米哆的嘴向兩邊咧開，發出「呵呵」的笑聲。果然人與人是有氣場相合這麼一說的——米哆很自然地把它和鹿小朵歸為同一物種。此時米哆的喜悅心情如果要描寫出來的話，估計要超過一萬字。當然夏時雨給它的設計沒這麼超智能，所以它表達自己的開心，除了嘴角上翹外，就是在牆上翻滾了。


  「你到底是什麼？機器人？還會笑？」鹿小朵很困惑。


  米哆很得意，終於找到一個人，可以好好顯擺它的能耐了，哈哈哈好開心！

  「都說了我是智能系統，懂不？在這個家裡，只要我的創造者夏時雨同意，我可以無處不在、無所不知……所以我要提醒你，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攝像頭。」說著，牆上的內嵌屏幕亮了起來，好奇地四處張望的鹿小朵出現在上面。


  鹿小朵被突然亮起來的屏幕嚇一跳，但顯然，她ＧＥＴ到了重點，「你是說，你是夏時雨設計出來的？」


  「對啊。」米哆很得意地轉了一個圈，「很完美吧，外形完美，更重要的是心靈美——我是夏時雨的朋友、家人，還是他的女友、小情人……什麼困難我都可以解決！」


  鹿小朵大笑。果然什麼人做出什麼機器，臭屁的主人就有個更臭屁的機器人！


  「那之前我進來的時候門沒有關是怎麼回事？你不怕有小偷進來？」鹿小朵揶揄地戳戳米哆的臉。


  米哆往旁邊一閃——雖然戳到的話也是牆面，可米哆還是願意往旁邊閃閃。這姑娘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米哆嘟起嘴。


  「偶爾也要允許我打個瞌睡……要真有小偷的話，還能逃得過我的法眼？！」米哆仰頭用鼻孔看小朵。


  鹿小朵忍著笑，鄭重地點點頭，表示相信了。米哆這才滿意地又轉了一個圈。


  「嗯，好像還沒聽說過有像米哆這麼高級的智能機器，夏時雨很厲害啊。他是編程的？ＩＴ工作者？」鹿小朵撓撓頭，他剛剛不是說自己是整形醫生嗎？


  「你這種簡單的人類是不明白我主人的。他什麼都懂！」米哆拋來鄙視的目光。


  啊哦，碰到的是夏時雨無原則無節操無底線的崇拜者。鹿小朵聳聳肩，結束了這個話題。


  米哆也顯然認為鹿小朵羅嗦，「好了，和你閑扯了這麼久，你們人類就是這點不好，一聊天就從水簾洞跑題到火焰山，沒個重點。現在我們來定下你以後工作的具體時間安排和工作任務。」


  是誰在這裡瞎聊啊，鹿小朵滴汗。隨後聽到後面那句話，又撓頭。


  「和你定？」


  「當然——剛剛不是和你說了這家裡都由我負責嗎？」米哆丟了一個「你真弱智」的眼神。


  小朵尷尬，好吧，又被機器人鄙視了。——問題是，這真的是機器人？也太智能了吧？！

  等好不容易與米哆商量完各種細節，時間卻已經不早了，她還要趕去任驚鴻那交課題報告。鹿小朵收起剛剛做好的記錄，和米哆告別。


  米哆老練地擺擺手，「好了，明天早點來。啦啦啦，我也有下屬了！」


  一個又萌又愛裝的機器人。鹿小朵走出門來，還忍不住想笑。


  下了公交車，鹿小朵一路小跑著衝進校園，又跑上紅色外牆的教學樓，躥進五樓教師辦公區。


  辦公室里，任驚鴻在看一份報告。他的桌上，還放著小小的一疊。


  辦公室門口，鹿小朵猛地深呼吸幾口，放慢腳步。


  距離上次見面，已過去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因為太忙，因為愁還錢的事，她並沒有很多地想他。


  偶爾會想起那晚。那落在手背的吻，告訴她，他是她追逐不到的夢，他是令她無限悵然的彼岸。失落悲傷自然是有，卻也在意料之中。他是任驚鴻，他是所有女生心中的神啊。


  如果時間就這樣流逝，她以為，或許很快能把他忘掉。


  然而此刻，見他靜靜坐在窗前，窗外綠色枝葉斜伸了進來，如一幅靜謐美好的畫，小朵才發現，思念如水，無時不刻包裹……


  「任老師——」


  任驚鴻抬起頭，看到鹿小朵，微不可覺地露出溫柔神色，嘴裡卻在批評。


  「怎麼這麼晚？其他人都交了。說好今天中午十二點是最後期限了，這已經1點多了……」


  鹿小朵慚愧地漲紅臉。她沒有什麼可以辯解，是她為雜事耽擱太多時間。


  「對不起，任老師……」


  任驚鴻打量鹿小朵。他記得她一貫元氣滿滿，可是今天她的臉色並不算好。寫這個報告讓她這麼辛苦嗎？記得當初商量報告撰寫時間，也是她說半個月時間不夠……這個課題，對她來說很困難，還是，她另有隱情？


  然而，他也只有沉默，不能多問。——明明知道她的心意，而自己無法回應，應該主動避開才是更妥當的吧。


  「沒事了，你去吧。」


  「任老師，一起走吧。您肯定還沒吃飯，抱歉讓您這麼晚才下班……」鹿小朵看看空蕩蕩的四周，任老師應該是一直在等她吧。這種認知讓她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那走吧。」任驚鴻提起一直放在旁邊的快餐袋，拿出一個漢堡遞給鹿小朵。「你也沒吃吧，剛好我這有兩個漢堡，分你一個……」


  漢堡？！

  「呃——」鹿小朵急忙捂嘴。


  「怎麼了？是不是著了涼？」任驚鴻不由俯下身，關切地問。


  「沒事沒事……呵呵，只是打了個嗝。」鹿小朵偷偷撫撫胃。天知道，她現在聽到漢堡兩個字就要作嘔。


  「那快吃吧。」任驚鴻見鹿小朵確實沒事，也就放下心來。


  鹿小朵接過，捧在手裡。Oh,MyGod！這可是男神給她的，意義大於一切，再難吃也得咽。


  兩人剛走出教學樓，就見一長發飄飄的美女跑了過來，猛地一把抱住鹿小朵，又哭又笑。


  「小朵，你沒事？真的沒事嗎？……都怪我，不應該讓你去的，聽曉曉說，你昨晚大傷元氣，就為了幾千塊錢你……」


  「喂，思聰，你幹嘛？我能有什麼事。來，介紹一下，任老師，這是我的好友王思聰——」鹿小朵被王思聰抱著，眼看就要扯出大胃王比賽來了，急忙打斷她。這好友關鍵時候就犯傻，在她男神面前，這是要她尷尬至死嗎？

  「任師兄好！啊，小朵還能吃漢堡啊？」思聰這才注意到小朵手上的漢堡。


  「怎麼了？」任驚鴻驚訝。


  「沒什麼，呵呵，思聰知道我最喜歡吃漢堡了！」鹿小朵急忙搶過話頭，腳下使力，踩了思聰一下。


  「哎——嘿嘿，對對，小朵最喜歡吃漢堡……吃得太多差點……」


  「差點被肯德基老闆趕出門……呵呵，誇張吧。我們走了哦！」鹿小朵急忙接話，還是趕緊閃人比較安全！她沖任驚鴻點頭哈腰，帶著王思聰飛跑離開。


  見兩人追追打打地離開，任驚鴻微笑。青春張揚，還真是好啊。也許自己年齡大不了她們多少，但心境卻截然不同。啃著漢堡奔跑追打，似乎已是上個世紀的事情……


  其實也不過是四年前。


  那時他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深造，而胡安娜，就在學校不遠的漢堡店打工。那時，一下了課，他就奔跑著，到漢堡店來找她。


  透過透明落地玻璃櫥窗，任驚鴻看見店內正在忙碌的胡安娜的身影。胡安娜笑容溫婉，手托餐盤，穿梭在顧客餐桌間。任驚鴻看著她身影翩躚，好似在跳舞一般，不由痴了。


  而胡安娜總是能很快發現他，一看到他，臉上就迸出歡喜的光。


  待安娜下了班，兩人通常都在近處慢慢散步，或者就在露天階梯上坐下，快樂地分享著安娜從店裡帶來的漢堡。


  賓夕法尼亞州的秋天很短暫，但非常美，紅色的楓葉安靜地躺在潔凈的街道兩旁，而不遠的湖裡，天鵝安靜而自我地游來游去。


  安娜將頭靠在任驚鴻的肩上：「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家店打工嗎？」


  任驚鴻將漢堡的最後一口塞進安娜的嘴裡：「因為……有免費漢堡？」


  安娜笑著搖搖頭，指著不遠處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教學樓尖頂。


  「我們每天有15分鐘的休息時間，我就會坐在這裡看著那裡，心裡想著，啊，我的驚鴻，現在正在創造醫學奇迹。」


  任驚鴻伸身摟住安娜的肩，感動而愧疚，「安娜，你本來有那麼好的事業，可現在為了我……對不起……」


  胡安娜纖細的手捂住任驚鴻：「又來了！愛沒有對不起！」


  任驚鴻順勢輕輕地吻上安娜的手。


  手機鈴聲驚醒陷入沉思的任驚鴻。他環顧四周，苦笑了下，是啊，這是在海市，並不在賓夕法尼亞的費城。他接起電話，原來是衛冰。


  「驚鴻，夏院長讓你趕緊回來一趟……」


  「怎麼了？」


  「網上又出現《冠動支架之疑係列二》……」


  「好的，我馬上回來。」


  雖然已是春天，垂柳輕拂，連湖水都泛起綠波，但他還是覺得有些冷。任驚鴻緊了緊身上的風衣，大步離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