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就是小氣！（2）
客廳里，鹿小朵失落又無奈。
夏時雨的脾氣還真是古怪啊啊！雖然她理虧在先，可是都解釋半天了，明明有正當理由，為什麼不能原諒呢？唉，她已無力再鬱悶下去。她覺得自己若是再鬱悶下去，除了把自己悶死之外，不會有任何的作用。
好吧，只有滾蛋了。鹿小朵無可奈何，又重新收拾著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臉盆還是留這吧，電飯煲，也留著……鹿小朵有些留戀地在各房間徘徊。
她走進工作間時，眼神停留在角落裡一個半成品的高達模型上。
「我拼的是女金剛，一隻母猩猩！」夏時雨那時甩過來的一句話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對啊，這模型還是被她推倒的，所以當時她答應了要幫夏時雨重新拼搭好。
說的話要算數！鹿小朵精神一振，空落落的心好像有了安放的地方一般。她盤腿坐在地板上，開始認真地拼搭了起來。
夜色漸濃，鹿小朵手下的模型漸漸成形。
「女金剛？這都是方塊，爪子和尾巴怎麼拼呢……」鹿小朵抓耳撓腮，怎麼也想不通，「算了，按自己的想象來吧。」
當時針指向九點半時，鹿小朵終於完成了，她拍拍手，將沒有尾巴的「人類大猩猩」搬到工作間的一張矮桌上。
「好了，這也算有始有終吧。」
鹿小朵一聲長長的嘆息，惆悵著走出夏時雨家的大門。
聽到「嘭」的一聲關門的聲響，夏時雨從床上跳起來，打開卧室門，走了出來。
一瞬間，家裡空蕩蕩的。
夏時雨覺得自己胃都不舒服了——肯定是垃圾食品吃太多。
「啊呀，時雨，把小朵找回來吧。」米哆的聲音里明顯含著不舍。
鹿小朵這丫頭還真是能拉攏人心啊，連米哆都被她收買——所以自己現在的不適，也是能理解的對吧。夏時雨覺得不但自己的胃不舒服，心也無處安放。可是能找回來嗎？本來就不是他的，早晚得離開。
「找回來？就算現在不走，她總有一天要走。晚走不如早走，省得你更傷心。」夏時雨不知道是說服米哆，還是說服自己。
米哆不再言語。偌大的房子里，透出一股清冷氣息。夏時雨只覺得這樣的家，一刻也呆不住！
他在玄關處拿上車鑰匙，打開門，「呯」的一聲，出去了。
海市六月初的夜晚，人行道上漫步的人很多，儼然已有夏日喧囂的影子。徐徐的涼風吹來，愈讓人頹唐沮喪起來。
夏時雨開著車，車上的電台里，竟然響起了馬天宇的「夜上海」，帶著一點點的感傷，一點點的頹廢。很快，這種感傷的情緒就無邊無際地漫延開來。
這樣的夜晚，可以去哪？何以解憂？唯有阿獃吧。
夏時雨將方向盤一轉，駛往爵士車行。
夏時雨走進車行大廳時，阿獃正在修車。大廳的另一側，一張長沙發上，梁瓊瓊與花箐正肢體交纏，旁若無人地法式熱吻。
真是發情的季節啊。夏時雨看一眼，在他這樣的單身狗面前撒狗糧，是不是太虐心？他聳聳肩，還是換個地方呆著吧。
正要撤退，花箐擁著梁瓊瓊，一抬頭之際，看到了夏時雨。
「哎，時雨！」
聽到花箐的招呼，阿獃抬起頭，看到夏時雨，開心地跑出來。
「時雨？來了也不招呼一聲，怎麼，就想走啊？」
夏時雨只得站住。他手搭在阿獃肩上，往車行里走。
「隨便轉轉。修車呢？」後面一句是沖著花箐說的。
梁瓊瓊一見到夏時雨，早就鬆開了花箐，端莊了起來。
花箐瞥一眼梁瓊瓊，將手環在梁瓊瓊身後的沙發靠背上，無聲地宣示著「主權」，同時以勝利者的姿態，和夏時雨寒暄著。
「是啊，車壞了，讓阿獃看看。好久不見了……」
「說什麼呢，不是中午剛打過照面嗎？」夏時雨和阿獃已經走到他們身邊。
花箐坐姿頓時有點僵硬，「有嗎？」
「有啊，看你跟一美女在一起，一見我就跑了。」夏時雨才沒有幫花箐瞞著的好習慣。
「認錯人了吧？」花箐一本正經。
夏時雨壞笑著道：「心虛什麼。」
不過倒沒有咄咄逼人，說完便和阿獃往裡間走。花箐鬆了一口氣。
梁瓊瓊根本不在意花箐說了什麼，自夏時雨進來，便全副心思都在夏時雨身上。
夏時雨早換下了白襯衫黑西褲，隨意地穿著牛仔褲淡藍短Ｔ，自有一種洒脫不羈。
梁瓊瓊就喜歡夏時雨這種略帶痞氣的帥，這股什麼都不在乎的勁兒。見時雨從她身邊走過，根本沒有看見她似的，她不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幹嘛？」夏時雨詫異。
花箐也兩眼瞪著她。
梁瓊瓊一時語塞。她只是下意識地不想讓夏時雨走，嗯，怎麼解釋？正慌亂著，一眼看見夏時雨的手腕上，竟然戴著個綵線編織的手環——這不是女生愛戴的東西嘛！梁瓊瓊一喜，有理由了。
「這手環不錯，送我吧？」
果然見花箐臉色一緩。
夏時雨毫不猶豫抽回手臂：「送你？怎麼行！我女人親手編的。」
雖然要這手環只是個借口，不過夏時雨這樣絲毫不給情面的回答還是讓梁瓊瓊倍覺沒有面子，且嫉恨交加。她不由脫口道：
「女人？新搭上的？」
「上次你見過。」夏時雨隨口應著便準備進去。
「你是說鹿小朵？喲，人家都不承認你，她男朋友是亞信的醫生呀，你不知道啊？那天我親眼看見她和她男朋友摟在一起啊，時雨，你擦亮眼睛吧！」梁瓊瓊一聽是鹿小朵，立即幸災樂禍地叫嚷了起來。
就這樣被道破，夏時雨掩飾了一晚上的心情，頓時崩盤！他沉下臉，硬梆梆地道：
「你知道什麼？！」
眼見兩人對峙起來，阿獃急忙上前打圓場，「行了，梁瓊瓊，時雨有沒有女朋友我最清楚了，你就別瞎掰了。行了，不扯這些，今晚我決定請客，請大家嗨一嗨怎麼樣？」
梁瓊瓊還想說什麼，被花箐用眼神制止。梁瓊瓊也不想得罪夏時雨太狠，只得悻悻住嘴。
幾人一時靜默。
夏時雨突然發聲：「要嗨一嗨是嗎，行！去我家！」
梁瓊瓊還有點猶豫，花箐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又加上阿獃的搓合，很快四人達成一致，又買了些吃的喝的，趕往夏時雨家。
鹿小朵可絲毫不知自己剛剛成了夏時雨和梁瓊瓊爭吵的焦點，她正在地鐵上，將小背包拿下來，東西一碌腦全倒在座位上。頓時，紙巾啦，手機啦，小本子，筆，亂七八糟的東西攤了一座椅。可是翻來翻去，就是沒有鑰匙！
「不會吧，這麼倒霉吧，鑰匙忘記拿了？！」鹿小朵頓時淚崩，都快到校了，還得返回。原本想早點睡的，明天還要論文答辯呢！
地鐵一停，鹿小朵匆匆下車，換乘返回的車。
鹿小朵一路匆匆，趕回夏時雨家門口，剛想敲門，隱約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聲音，不由貼耳去聽。
門突然無聲息地打開。
「米哆？」鹿小朵明白過來，她輕輕地推開門，搖滾音樂聲轟然傳了出來。客廳里，燈光曖昧，煙霧繚繞，酒氣熏天。
怎麼離開沒多久，這裡就成了夜總會的樣子了？鹿小朵皺皺眉，用手扇著氣味，往裡走。
「花箐，你別問我我爸的事情，我和我爸，天生互有反骨，合不來……」夏時雨端著杯可樂，從裡間晃了出來，一抬眼之際看到鹿小朵，直如看到鬼一般。
「怎麼是你？你回來幹什麼？」
他的身後，梁瓊瓊探出了頭。
「喲，是鹿小朵呀，你這是走錯了地方了吧？」
梁瓊瓊一身弔帶短裙，猩紅的嘴唇，在迷離的燈下分外誘人。
鹿小朵目瞪口呆。她這是不應該出現的吧。也好，這才是夏時雨喜歡的生活吧。虧得他之前過的這一段清心寡欲的生活。
「我們分手吧……」夏時雨瞥一眼梁瓊瓊、阿獃等人，又將視線投向鹿小朵。
於夏時雨而言，既然從前在梁瓊瓊面前說了鹿小朵是他女友，如今自然還應該再來場「分手戲」。於他內心而言，這也是一場與鹿小朵真正的告別。
鹿小朵哪知道夏時雨在想什麼，她十分困惑，看看左右，有點明白過來。嗯，是想和梁瓊瓊重歸於好了？需要她配合著再演一演？之前當著面演了女友，現在要演分手？
還別說，除了與梁瓊瓊重歸於好這一點外，其他的倒也讓鹿小朵猜得八九不離十。
「記住，是我不要你，不是你不要我。」夏時雨又冷冷地拋出了一句。說出這句，夏時雨既覺得自己不要臉，也奇異地獲得了石頭落地的踏實感。這樣無恥的他，鹿小朵一定是鄙視的——這樣一來，他再也沒有和鹿小朵在一起的可能了吧。
ＮＮＤ，為了追美女，夏時雨你可真是什麼損話都敢說啊。鹿小朵撇撇嘴，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
而阿獃和花箐聞聲從裡屋出來，見到眼前一幕，不由愣住。
梁瓊瓊在一旁暢快地大笑。
「哎呦，真可憐，被甩了啊？上次是誰在醫院嘲笑我呢，哈哈，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區區一個實習醫生，還想高攀時雨，他可是夏院長的兒子！」
阿獃生氣地制止：「梁瓊瓊，你別這麼說……」
梁瓊瓊見夏時雨在一旁冷漠的樣子，更加放肆。
「阿獃，你別管，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人恩怨。」她推開阿獃，走到鹿小朵面前。
「你以為還有時雨罩著你呢，看什麼看，就你這樣子，最多算是個備胎候補！」梁瓊瓊點著鹿小朵，冷笑著，說一句話推一下她的肩。
「我把鑰匙忘在這了，我只是來拿回我的鑰匙……」鹿小朵左右看看，希望夏時雨說句話。就算要演分手戲，也別太過分不是。
梁瓊瓊卻不放過她：「找鑰匙？呵呵！你以為你的小心機沒人看出來？就你那搭得亂七八糟的高達，你以為搭個時雨，時雨就能回心轉意……」
「什麼高達？搭什麼？」夏時雨打斷梁瓊瓊，聲音有點急切。
「時雨，你到工作間看看。」是米哆的聲音。
夏時雨急忙跑向工作間，工作間的小矮桌上，放著一個搭好的「非人非猿」的模型。
「米哆，這是小朵搭的？」夏時雨問。
「嗯，旁邊還有張紙條，被梁瓊瓊撕了扔在紙簍里了。」米哆告狀。
梁瓊瓊氣極，兩眼瞪著牆上的米哆，直欲噴火。米哆才不在乎，它得意地轉了個圈。
夏時雨已撿起紙簍里的碎紙條，拼在一起。紙上是一行字：「夏時雨，這是我為你搭的，有沒有點像你？希望你能原諒我。鹿小朵。」
夏時雨一時不知涌動著怎樣的情緒——也許，她是在意他的？不行，他要問清楚！
「朵小鹿！」
「走了……她從玄關拿了鑰匙就走了。」阿獃嘆一口氣，這幾個人，剛剛到底在演什麼大戲啊？能有人給他阿獃解釋解釋嗎？
「時雨！」梁瓊瓊想去拉夏時雨的胳膊。
夏時雨毫不客氣地甩開，一把拉開大門，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