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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我身上帶電嗎?莫名其妙!03

  與此同時,航空公司後勤部,鹿傳鵬站在複印機前整理著機器里出來的一張張紙。突然,他捂著胸口,臉痛苦地皺著,跪倒在地。


  此時早已過了下班時間,辦公室里空無一人。鹿傳鵬吃力地爬起,走到座位前,從抽屜里拿出葯,哆嗦著吃下一片。咽下后,他方慢慢坐到椅子上,喘了幾口氣。這次情況比以往要嚴重啊,鹿傳鵬難受地掏出手機,打開通訊頁面,找到鹿小朵的電話,顫抖著要按撥打。


  手指在屏面上摸索著,算了,還是不打擾女兒。他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讓自己緩緩。似乎好些了,明天吧,明天周六,剛好有時間去醫院看看,近來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一夜輾轉,第二天一早,鹿傳鵬直奔亞信國際醫際門診樓。來得早,看病排隊的人還不算多。


  鹿傳鵬按照主治醫生的安排,做了一系列檢查。


  上午十點,鹿傳鵬又拿著單子,回到心內科室。


  「任醫生,單子都出來了,你看……有問題嗎?」


  這天的門診主治醫生正是任驚鴻。


  「您請坐。」任驚鴻沖鹿傳鵬點點頭,認真看起報告,眉頭不由緊鎖。


  「建議你住院治療。」任驚鴻從報告單中抬起頭。


  鹿傳鵬不由搖頭:「住院?可是,任醫生,我家庭經濟情況不好,能不能緩緩,你給我開點葯,我在家調養調養再說?」


  任驚鴻指著報告單,「不行,血管再狹窄已經相當嚴重了。」


  鹿傳鵬憂心忡忡,「怎麼會……這情況與我幾年前做的支架手術有關嗎?」


  任驚鴻認真地和鹿傳鵬解釋:「引起血管再狹窄的因素有很多,我們必須查清原因,才能對症下藥。」


  鹿傳鵬不再說什麼,只是憂色深重。


  任驚鴻「唰唰」在紙上寫著,然後將單子遞給鹿傳鵬,「你拿著這個住院單,去住院部辦手續吧!」


  「好吧。」鹿傳鵬猶豫地接過,心事重重往外走。


  一樓大廳交費處,排了長長的隊伍。


  鹿傳鵬回想著五年前做的那場手術,是夏佑非院長親自做的,而且支架也是純進口的,第一個植入者還是夏院長的母親。手術和器械應該都是沒問題的,可是怎麼又狹窄了呢?這身體,真是不中用啊。鹿傳鵬輕輕地捶了捶胸口,心情鬱郁。


  亞信顯然在收銀方面有過特殊培訓,動作很快。轉眼間,已輪到鹿傳鵬前面的患者家屬。


  收銀員報出總共費用:「兩萬七千二,現金還是刷卡?」


  患者家屬吃驚:「怎麼這麼多?不是有醫保的嗎?」


  收銀員解釋:「您用的這些葯和復健器材都不屬於醫保範圍。」


  「唉,這醫院真是住不起!」患者家屬嘆著氣拿出銀行卡,遞給收銀員,刷完卡走人。


  收銀員喊:「下一位,下一位!」


  鹿傳鵬心神恍惚地上前,把單子遞上去。


  收銀員快速輸入資料,「鹿傳鵬,心內科,醫保卡呢?」


  見遲遲無人回應,收銀員抬起頭,不知什麼時候,窗外剛剛那人已不見了。


  鹿傳鵬走了出來,他回頭望望醫院宏偉的大樓,暗道,還好沒有遇到小朵。他抬起腳,大步往馬路對面走去。


  亞信醫院附樓的二樓陽光咖啡吧里,夏佑非站在窗口,手裡端著杯咖啡,看著鹿傳鵬離去的背影,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夏院長,松不鬆口不是他花箐說了算,如果真那麼厲害,一審怎麼不勝訴啊。」陳律師哈哈一樂。


  「陳律師,不能掉以輕心啊,我看對方辯護律師絕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夏佑非轉過身來,將拿在手上的一封法院挂號信遞給院里的法務老董。


  老董看著挂號信,皺眉。


  陳律師拍拍老董的肩,又對夏院長道,「放心吧,他還能無中生有變出證據來?」


  夏佑非點點頭,「那一切就拜託陳律師您了。」


  「好,我這就回去準備答辯狀了。不用送——」


  陳律師洒脫地沖他們擺擺手,但夏佑非與老董依舊站起,送陳律師離開。


  咖啡吧的一根大圓柱后,冷峰面色冷峻,見陳律師離開,他也準備離開,剛舉步,迎面譚偉國從轉角走了過來。


  「冷副院長。」


  「嗯。」冷峰點點頭,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


  譚偉國看看不遠處正送陳律師的夏院長兩人,又轉頭,凝視著冷峰離去的背影。冷副院長本可以正大光明地關注案件進展,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在一旁窺視?

  冷峰自然知道譚偉國對自己有些猜疑,不過那又如何。自己可什麼也沒幹。他冷笑兩聲,也不知郝小欣和那花箐談得怎麼樣——那花箐可別打退堂鼓。


  花箐正準備打退堂鼓,他實在等得不耐煩了。


  車庫裡,花箐百無聊賴地坐在車裡,眼睛盯著車庫的入口——他已悶在車上等人等了兩個小時。


  花箐低頭看看錶,時針已指向三點半。他決定不再等,遂將鑰匙插入,發動汽車——車門卻在此時被人一把拉開。


  來人正是郝小欣。


  「不好意思,我要走了。」花箐撇郝小欣一眼,很是不滿。


  郝小欣擦著額上的汗,饒是外面已經開始下雨,氣溫有所下降,但她這一路跑來,仍是香汗淋漓。


  「你約我的時候,我可就說過我會遲到。」郝小欣用手扇著,眼波風情萬種地橫了過去。


  花箐並不接她的眼波——大約在他眼裡還不夠看吧,仍舊憤憤,「耍我玩呢?說會遲到,一遲就遲幾個小時?一審之前說給我名單與證據,結果呢?你倒是拿給我啊!」


  郝小欣自然知道關鍵在後面。她微微一笑,繼續扇著風。


  花箐緩了一口氣,又道,「我知道不簡單,但如果再拿不到證據,二審也是個輸。我請問你,接下來這盤棋該怎麼走?」


  郝小欣好不容易平緩了氣息,才道,「前段時間聯絡到一名患者,我初步判斷很可能是手術的原因,不過他想來亞信檢查,我擔心打草驚蛇讓夏佑非知道,所以暫時沒安排。」


  花箐饒有興趣,「如果你不方便,就讓我來。我與長寧的胡院長比較熟。」


  郝小欣眼珠轉了轉,這事可不是她說了算,於是不置可否地道:「二審,你們那邊還有沒有什麼料?」


  「當然——」花箐一臉傲氣,開始說他們的打算。


  胡文靜家,此時也正談著亞信醫院的這件案子。


  這周六照例是「家庭日」,任驚鴻上半天班,早早和衛冰一起,趕往胡安靜家吃中飯。


  飯後,衛冰收拾著碗筷,示意任驚鴻陪胡文靜聊聊。


  任驚鴻有點猶豫。倒不是任驚鴻不孝,但幾年來,胡文靜的「三段論」,也讓他有些頭痛。


  陽台上,閉眼躺在躺椅上的胡文靜突然開腔。


  「驚鴻,你過來。」


  任驚鴻沒得猶豫了,他抬步走到陽台。屋外一陣細雨打在窗上,「滴滴嗒嗒」地響起,屋內頓時顯得清涼起來。


  「世事難料啊,安娜上大學那年的事就好像發生在昨天……唉,就像這六月的天氣,剛才還好好的,轉眼……」胡文靜看著外面飄起雨來,感懷地喃喃。


  嗯,「三段論」之第一篇,一般都用「世事難料」或「早知道這樣」開始。任驚鴻一遍又一遍地聽著,心中直如被刀割一般。


  「媽,您累了,就睡會兒。」任驚鴻拿起一條薄毯,搭在胡文靜身上。


  胡文靜聞言,反而坐了起來。


  「驚鴻,你執意要留在亞信我也不攔你,畢竟夏佑非快要退了,你留在那自然是有希望的。可是衛冰不一樣,過兩年我也要退了,長寧沒有自己的人,這是一種資源浪費……」


  「三段論」之第二篇,苦勸,因為衛冰。而這一條,又總是因為衛冰的不配合,幾年來,常勸常新。


  衛冰漲紅了臉,「媽,夏院長是驚鴻的老師,驚鴻又是重情重義的人,他不是為了院長的職務,是為了報答老師的知遇之恩。」


  「驚鴻,夏佑非的事還沒了吧?」胡文靜閑閑地開口。


  OK,「三段論」之第三篇,旁徵博引,為了達到第二篇的目的。從前多說的是長寧醫院的各種好,近年,則是亞信的種種不是。這半年來,因為夏佑非的案子,則每每從案子說起。


  任驚鴻沉靜回答:「沒有。」


  胡文靜譏諷地翹起嘴角,「如果夏佑非真的有問題,你也站在他那一邊?」


  涉及到恩師榮譽,任驚鴻抬起眼,回視胡文靜,「我記得在亞信入職時夏院長說過的一句話,維護醫術的聖潔與榮譽,患者的健康應為我們首要的顧念。我相信他。」


  胡文靜不再說話。


  外面的雨漸漸下得愈加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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