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璧世子妃11
完璧世子妃11
賓客自覺散去,阿漁也隨同謝家人離開,隻留了謝嬤嬤等人清點嫁妝。
顏麵盡喪的榮王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目送客人一個接著一個地離開,覺得每一個人看過來的眼神裏都帶著鄙夷嘲諷。
好不容易送走最後一個客人離開,榮王瞬間暴跳如雷,撿起阿漁之前用過的粗樹枝使勁往沈克己身上打,絲毫不顧他已經被謝崇山揍得鼻青臉腫。
“你個孽障,為了個女人就什麽都不顧了,你個畜生,你是不把我們榮王府的名聲敗得一幹二淨不罷休是不是。”榮王氣得崩潰,新仇舊恨齊齊湧上來,下手越來越狠戾:“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丟光了!”
榮王拍了拍自己的麵皮,想起親朋好友複雜的目光,一陣一陣的羞臊湧上來,他換了一口氣繼續死命地揍。
“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攤上了你這個兒子,一大把年紀了我還得受人恥笑!”
沈克己被打破了腦袋,鮮血直流,眼前發黑又發白,雙腿一陣陣發軟,打了一個晃,栽倒在地。
榮王卻沒有就此罷手,臉色鐵青,眉目猙獰,彷佛眼前這個不是兒子,而是滅門仇敵。
“王爺!”榮王妃忍不住了,撲上去抱住失去理智的榮王,痛哭出聲:“王爺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事了,你要打死複禮嗎?”
“我就是要打死這個孽障!”榮王毫不留情地推開榮王妃,抬手也是一樹枝:“你也不是個好玩意兒,慈母多敗兒,當初我就這個女人留不得留不得,可你一定要留,現在好了,就為了他舒服,我們整個榮王府都成了笑話。”
他兒子好幾個,不缺孫子,不是非得盼著阮慕晴生孫子。去年他就覺得讓阮慕晴進門不妥當,這女人聲名狼藉,抬進來那是侮辱門楣,可榮王妃母子想啊,謝婉妤也同意了。當時他便想謝婉妤心裏頭是有點想法的,可沒往心裏去。如今一層又一層的後悔湧上來,悔得肝腸寸斷。
“來人啊,給我打死那個賤人,亂棍打死!”榮王一臉陰鷙,打死了好歹還能給外人交代下。就算明要被人罵,他也想少被罵兩句。
捂著發疼胳膊的榮王妃心頭巨震,嘶聲:“王爺,你不能啊,你讓複禮怎麽辦?”
她也恨毒了阮慕晴,恨不得將這個攪家精千刀萬剮,但是兒子非她不可,她想抱孫子也隻能靠著這個女人。
“打死,給我打死!”榮王怒上加怒,厲聲喝令家丁。
家丁就要領命過去,阮慕晴一直在不遠處的那個樹林裏,被打暈了過去,眼下還躺在那等著後續發落。
“父王,一切都是我的錯,您要打要罰都衝著我來。”眼神呆滯的沈克己一聽要打死阮慕晴,一個激靈嚇得回了神。
見他還敢求饒,榮王氣了個倒仰,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怒極反笑:“好,好,好。你是不是以為我不能拿你怎麽樣,我這就去宗人府,與其等著別人參你寵妾滅妻,我自己去參,廢了你的世子之位。”
“王爺!”榮王妃不敢置信地驚叫一聲,就像是被人破開了喉嚨。
便是跪在地上的沈克己也是勃然變色,隻覺得五雷轟頂。
榮王扔掉樹枝就要往外走。
嚇得花容失色的榮王妃抱住榮王的腿,涕泗橫流:“王爺,你不能這樣你不能啊!你這是要逼我們母子去死!”
“你放開我!”榮王扯著榮王妃的胳膊要把她甩開:“不是我逼你,是你們在逼我,你們要逼死我啊。我的臉都給你們丟光了,我以後還有什麽臉麵見人。”
榮王妃徹底慌了神,隻死死抱著榮王的腿不放,連哭帶求地纏著不放手。又有聞訊而來的許側妃煽風點火,巴不得榮王爺立刻馬上去宗人府。
急哄哄亂糟糟,雙方人馬醜態畢露。
被圍在中間被左拉右扯的榮王胸口劇烈起伏,氣得渾身發抖,太陽穴一突一突暴跳,忽然“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向後栽倒。
“王爺!”榮王妃大驚失色。
許側妃顫著聲兒大嚷:“王爺被世子氣吐血了!”
榮王妃目眥欲裂,凶狠瞪視許側妃。
許側妃趴在榮王身上嚎啕大哭:“王爺,你可不能丟下我們娘兒幾個啊!”
……
榮王府內訌成一鍋亂粥,阿漁暫且不得而知,她正挑著窗簾看著外麵,一列凶神惡煞的官兵闖進一間酒樓,罵罵咧咧地抓走了幾個戴綸巾的文生,四周百姓噤若寒蟬。
聽話頭,這幾個文生非議老皇帝和劉後荒淫無道,被人揭發了。
阿漁放下了窗簾,老皇帝耽於享樂,七次下江南各地修行宮大建皇陵,前前後後征發百萬民夫,苛捐雜稅層出不窮,以至於怨聲載道。
朝堂上奸佞當道人得勢,猶以劉家為最,借著劉後的裙帶,劉家短短十年成了劉半朝。劉家人結黨營私賣官鬻爵,讓本就烏煙瘴氣的朝廷更加混亂不堪。
雪上加霜的是這十來年災頻發,大規模的蝗災水患幹旱雪災地動……層出不窮,朝廷卻依然橫征暴斂,早已是民不聊生。這一年來,全國各地爆發了七八場規模百姓揭竿而起的起義。
王朝末年之象盡顯無疑。
回到齊國公府,真定大長公主問了情況,滿意地點了點頭:“離了就好,你還這麽年輕,日後有大把的好日子,很是不必再和這些人糾纏不休。”
阿漁含笑應是。
齊國公夫人抹著淚痛罵榮王府一家不是好東西。
謝家幾位媳婦同仇敵愾。
你一言我一語地了好一會兒,才各自散了。
阿漁聽得挺高興,那家人就該罵,狠狠地罵。散場之後,她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去找了謝崇山。
下即將大亂,趕緊準備後路。
當然麵對謝崇山,阿漁得比較委婉,但是再委婉也是這個意思。
謝崇山:“……”
“下大勢盛極必衰合久必分,大燕也不例外。”阿漁輕輕一歎:“大哥剛剛平亂歸來,不用我,大哥也該知道現在老百姓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老百姓是最能忍的,但是當他們忍無可忍時,也是最豁得出去的,橫豎是個死,何不拚一把,不定還能拚個前程回來。大哥覺得,現在這樣的局勢,老百姓還能繼續忍多久?”
謝崇山的表情一言難盡。國祚風雨飄搖,他不是沒有察覺,隻是萬萬沒想到這番話會從妹口中出來。
阿漁鄭重地看著他。
謝崇山緩緩神:“休要胡,這不是你一女兒家該操心的事。”
“覆巢之下無完卵,真到了下大亂那一,女兒家更慘。”
謝崇山皺眉:“有我們在,自會護著你。”
阿漁心道,上輩子,謝家被滅了滿門,哪怕是垂髫稚兒也沒幸免於難。
“所以大哥更該謹慎考慮,我、祖母、母親、嫂子還有侄兒們,我們這一群老弱婦孺的性命全係於你們一身。”阿漁接著道:“我都能看出的亂象,這京裏絕不缺明白人。亂世裏,軍權最重,我們謝家手握兵權,垂涎之輩數不勝數,還請父兄心再心。”
謝崇山靜默下來。之前她提醒他們留意烏將軍,竟發現烏將軍暗中與劉家眉來眼去。
阿漁也安靜不語。
良久,謝崇山笑了笑:“你莫擔心,我和父親心中有數。”
阿漁便佯裝放心地笑了笑,依著她,謝家擁兵自重反了最幹脆。當年謝家的案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有貓膩,可老皇帝卻沒有徹查,絲毫不顧謝家幾代人的功勞,判了個滿門抄斬。這樣的皇帝,實在沒必要盡忠,再來,忠於昏君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助紂為虐。
不過對謝家人而言,忠君愛國的思想深入骨髓,真定大長公主還是皇朝公主。一上來就勸他們造反,不現實。退而求其次,先種下一顆種子,慢慢澆水施肥,早晚有一會破土而出長成參大樹。
……
此時榮王府內,吐血昏迷的榮王在曾府醫的金針下悠悠轉醒。
榮王妃急忙撲過去,絞盡腦汁地替兒子好話,榮王一倒,榮王妃居大,許側妃暫且被她摁了下去。沒了許側妃唯恐下不亂的搗亂,榮王妃終於用兒子的才華動了榮王再給沈克己一個機會。
諸多念頭在腦中撕扯,榮王盯著榮王妃的眼睛:“他要是再鬧出醜事,你就是撞死在我跟前,我也顧不上了。”
名聲已經臭成這樣,就算廢了沈克己,也無法挽回多少,隻能盼著沈克己爭氣,用才名蓋過汙名。至於那個女人,罷罷罷,留著伺候他吧。
見榮王勉強答應了,榮王妃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回肚子裏,殷勤地服侍榮王喝了藥,伺候著榮王睡著了,才去看望傷痕累累的沈克己。
“複禮,你可要爭氣啊,若你不能揚名立萬,你父王也容不了我們娘兒倆了。”榮王妃凝視沈克己的兩眼,一字一頓,重若千鈞。
在她沉甸甸的目光下,沈克己慢慢地點了點頭:“母妃,慕晴怎麽樣了?”
一聽兒子這會兒還惦記著那個賤人,榮王妃心裏就冒火,沒好氣地道:“死不了,在祥雲苑裏,有女醫看著。複禮,這女人你可以寵著,但是絕不能寵得她無法無。你看看她今幹的事,竟敢害婉妤,要不是她黑了心肝,何至於鬧到和離這一步。”
沈克己舌尖發苦發麻,慕晴,她為什麽要害謝婉妤?
起不了身的沈克己讓人抬著自己去了祥雲苑,他要親口問一問,不然他會輾轉反側。在他心裏,阮慕晴才華橫溢、大膽、熱情……還有些迷糊,唯一的瑕疵便是不明不白地跟了他,卻也是他的錯更多。
她怎麽會想害人,害的還是謝婉妤。
沈克己想不明白,怎麽也想不明白,於是他問了。
白日裏,阮慕晴先是被阿漁抽了一頓,又被榮王妃的人按著打了一頓板子,饒是榮王妃手下留情了,可也被打得皮開肉綻,痛不欲生。
趴在床上痛得直掉眼淚,聽沈克己來了,眼淚更是串成串地往下滾落,不一會兒就打濕了墊在下麵的軟枕。
正欲訴苦解釋,迎麵而來就是沈克己的質問。
阮慕晴眼皮一跳,心跳也跟著加速,抬眸望著目光晦暗的沈克己,心裏彷佛刮過了一陣風,涼絲絲的。
“我氣昏頭了,當時真的氣昏了頭,自己都不知道在幹什麽。”阮慕晴哀哀地痛哭:“她要把孩子抱走,還要去母留子,我嚇壞了,我腦子一蒙就……就……我知道自己錯了,不該那樣的,可我當時嚇得失去了理智。”
她嚶嚶哭了兩聲,轉而開始告狀:“複禮,她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我,就是想抓我一個辮子。”
“是她抓著你的手推她的?”沈克己木木地望著她。
阮慕晴哭聲一頓,滿麵淒苦又無助地朝他伸出手:“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複禮,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下次我再也不敢了,複禮。”
在沈克己一步一步走過來時,她的雙眼逐漸亮起來,他終究原諒了她。
“下次不要再這麽衝動了。”沈克己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淚,直到今,他才發現阮慕晴遠沒有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單純美好,可他離不開她,離不開了。
阮慕晴含著淚連連點頭:“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緊緊抓著他的手:“複禮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沈克己憐惜地摸了摸她另一張腫的老高的臉:“疼嗎?”
淚眼蒙蒙的阮慕晴點頭,心頭大定,覺得這一頓打也不算白挨。謝婉妤走了,再也不能為難她,沈克己徹徹底底隻屬於她一個人,名義上也是。她有把握讓沈克己不再娶世子妃,她隻是缺一個名分而已,甚至朝一日未必不能成為世子妃,如果她能哄好劉後。
想起劉後,阮慕晴眼底閃過一道凶光,今日恥辱沒齒難忘,謝婉妤,我們走著瞧。
阮慕晴壓下蓬勃恨意,蹭了蹭沈克己的手,用帶著鼻音的嗓子軟軟撒嬌:“複禮,我好疼,全身都疼,可我這裏更疼。”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真的以為自己懷孕了,哪想,哪想,”淚水繽紛落下,滴在他胳膊上:“複禮,我好想給你生個孩子,生個我們倆的孩子。”
想起這場烏龍,沈克己心口密密麻麻一陣刺痛:“孩子我們以後會有的。”
沈克己抽回手摸了摸她的臉:“我們去別莊住一陣吧。”
阮慕晴求之不得,出了這種事,出去躲一陣再好不過。
兩人傷勢略有好轉,便離開榮王府去了京郊的別莊躲羞。
而京城再一次因為沈克己和阿漁和離的事甚囂塵上,沈克己好不容易恢複了些的名聲又往下跌,蒙上寵妾滅妻忘恩負義的陰影,還多了一條氣得榮王吐血的罪名。
也有禦史參沈克己內闈不休道德敗壞,不堪世子之位,卻是留中不發,不了了之。
私下暗道,劉後護著呢,畢竟能感同身受不是。還有人幸好謝婉妤和離了,不然指不定就和元後一個下場了。
除了極個別的衛道士覺阿漁竟敢主動要求和離有違女子三從四德之道,輿論都站在阿漁這一邊。
……
深知輿情不堪入目,阮慕晴沒有去打聽,她專心養傷,同時又‘作’了一篇《山居秋暝》送給沈克己。
她相信,現在的困境隻是一時的,假以時日他們就能突破重圍,當沈克己成了文豪,誰還會抓著他私德上的瑕疵不放手,在自己身上亦然。
養了一個多月,阮慕晴已經恢複,畢竟當時榮王妃的人對她留了手,但沈克己就沒這麽好運了,無論是謝崇山還是榮王都是下了狠手在打,以至於沈克己至今還需要養傷。
喂著沈克己吃了藥,又膩歪了一陣,阮慕晴撒嬌想出門放風箏散散心。
沈克己知道她坐不住的性子,隻叮囑她別走太遠,早點回來。
阮慕晴喜滋滋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歡快地出了門,就像是脫籠的鳥。
放著風箏的阮慕晴餘光瞄到一個熟人,心裏一動,故意弄斷風箏線,打發蝶去撿,自己在原地站了片刻,見對方不動,自己走了過去。
“劉指揮,別來無恙。”她笑了笑,泛出絲絲縷縷的苦意。
劉鴻暉一扯嘴角:“一別一年,不想再見,你成了沈克己的妾室。”語氣頗有些玩味,尤其是妾室二字上,帶著譏諷。
阮慕晴臉一紅繼而一白,像是不堪屈辱,眼底浮現淚光又強忍下去,目光倔強地看著他:“我知你譏笑我當年拒絕了你,但時至今日,我依舊不曾後悔。由始至終,我拿你當摯友,並無風月之情。不過,想來劉指揮覺得我這樣聲名狼藉的女人豈配與你稱友。”
劉鴻暉怔了怔,目光慢慢和緩下來:“你怎麽會和沈克己?”他在東南軍營待了一年,回來才聽了她這一年發生的事。
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阮慕晴連忙擦掉,強顏歡笑:“我也鬧不明白,怎麽就成了這樣。我是真心喜歡他的,可知他有妻室,遂隱忍不表,隻想與他維持朋友關係。哪想他被爆出那種病,我去探望他,見他病愈,喜不自禁,陪他酌幾杯,就,就。”
阮慕晴撇過臉擦了擦眼淚,故作堅強:“一步錯步步錯。我生母就是妾室,被嫡母磋磨至死,當時我就發誓今生絕不與人做妾,萬不想……最終還是重蹈了我生母覆轍,還是以那種不堪的方式。”
阮慕晴吸了吸鼻子:“若是姨娘地下有知,也難安了。她生前就,妾室難為,彼時我懵懵懂懂。真做了妾方知道,豈止難為,一年三百六十日,風霜刀劍嚴相逼,竟落了個謀害主母的罪名,身敗名裂,被放逐至此,隻怪我技不如人。幸好,還有沈郎信我,不枉我跟他一場。”
劉鴻暉咀嚼著那一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風霜刀劍嚴相逼’,似有動容。內宅的水深不見底,眼見未必為實。
“你日後作何打算?”
阮慕晴心頭劇烈一跳,麵上露出淺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們都覺得他不好,可在我眼裏,他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劉鴻暉揚眉:“他名聲墜地,又開罪了謝氏,日後前途有限。”
阮慕晴無所謂一笑:“是啊,他謝家手握百萬雄兵,威名赫赫,想捏死我們還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簡單。罷了,左右不過是一起死在謝氏手上,省得這般擔驚受怕。”
劉鴻暉直直看她半響,忽然道:“我欠你一條命。”
阮慕晴怔了怔,又笑:“舉手之勞罷了,你還記得,我都忘了。”
前年,她因緣際會救了劉鴻暉一次,就此相識。數月後,他提出納她為妾,她拒絕了。一來:劉鴻暉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二來:當時劉鴻暉早已妻妾成群兒女滿堂;三來:他是劉後的胞弟,劉後那是多麽典型的妖後,注定是沒有好下場的,劉家早晚也完蛋。她才不會上這條注定要沉沒的賊船。
現如今,想想自己還在想方設法討好劉後,阮慕晴就悔斷了腸子,恨不得穿回去打死當時的自己。早知今日,還不如跟了劉鴻暉呢,有救命之恩在,憑她手段,怎麽著也比現在好。
可這份後悔卻不好馬上表現出來,忠貞不二的女人比見異思遷的女人更惹男人憐愛,阮慕晴腦中千轉百回,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
劉鴻暉深深看她一眼:“我一直都沒忘。”
阮慕晴微微一愣,望進他深邃的的眼底,燙了似的逃開。不經意間看見不遠處的草叢裏一隻花貓懶洋洋地叫了一聲。
“喵……”
月光下,不甘寂寞地野貓叫了一聲,春意盎然。
房內亦是春情四溢,一室綺麗淫靡。香汗淋漓的阮慕晴的眼睛卻是清明的,仰望著滿麵潮紅五官微微猙獰的沈克己,眼前情不自禁地掠過劉鴻暉強健陽剛的臉。
他:“我一直都沒忘。”
劉鴻暉去見了劉後,劉後年近三十,看起來卻僅雙十年華,豔若桃李,美不勝收。
見了弟弟,劉後絕美麵容上綻放一抹笑容:“今兒怎麽有空進來了?”
劉鴻暉笑著送上一個錦盒:“尋了一隻鐲子,覺得襯阿姐。”
劉後嗔他一眼:“你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劉鴻暉笑了,就起了謝家,年前謝崇山平的那場混亂與他們劉家有些關係,賑災的銀子被他那個欲壑難填的舅舅扣下了才引發暴亂,前去賑災的舅舅也死於暴民之手。
“若非謝崇山見死不救,舅舅何以喪命。”
劉鴻暉又:“謝氏麵上雖讓著我們三分,心裏卻對我們不以為然,這些年來在軍中一直想方設法壓著我們的人。”
“我們家在文臣上已經極致,可在武將中到底略有不足。阿姐,那群人滅我們劉家之心依然不死,文人不足為懼,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真正需要心的是手握軍權的武將。我查到謝氏和呂太師那個老匹夫暗中來往。”
劉後坐直了身子,懶洋洋的神態瞬間蕩然無存。
呂太師是皇帝啟蒙恩師還是皇帝舅舅,老頭子七十多了還不死,見兒帶著一群人與他們劉家爭鋒相對。
劉鴻暉語氣沉重:“阿姐,我憂他們所圖甚大。”
劉後眯了眯眼,冷笑一聲:“兩個殺才,該死!”
……
阿漁拿了一盤子魚幹獎勵貓,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柔順的毛發。
劉鴻暉去找了烏將軍的長子烏永年密謀如何除掉謝家,從此烏家取代謝家,劉家控製烏家,兩相歡喜。
烏將軍,烏永年,劉鴻暉,阮慕晴,終於串起來了。
阿漁神色徹底陰冷下來,謝家之事有劉家的手筆,她一點都不驚訝。可阮慕晴真的讓她驚訝了,沒想到她和劉鴻暉還有一段,這女人夠能耐的啊。
那日她對劉鴻暉那番話,細品處處玄機。上輩子謝婉妤毒害她和沈克己失敗,二人不敢拿謝婉妤怎麽樣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想必阮慕晴也找劉鴻暉訴過苦。
若劉鴻暉單為了阮慕晴就對付謝家,那就太抬舉阮慕晴了,劉家看謝家不順眼久矣。可阮慕晴著實起了那麽點推波助瀾的作用。上輩子,劉家要到下半年才對謝家動手,這一世卻因為阮慕晴那番話,提前了半年。
謝家滅門慘案的幕後黑手終於露出水麵,阿漁彎了彎嘴角,總算是能向原身交代了。
阿漁招來高磊:“這封信,送去邊關。還有你再把這三本詩詞集悄悄送給呂大儒、方大儒、孔大儒,這麽好的詩詞,合該下共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