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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占盡天機

  時地利人和全都站在戚長容那一邊,她是導致賜婚入贅的罪魁禍首。


  如果不是她在暗中順水推舟,想必賜婚的聖旨不會這麽快下來。


  而他現在為了唯一的徒弟,竟然要開口去求罪魁禍首,誰能知道他心裏到底有多憋屈。


  君琛擰眉,心情不爽到極點。


  “孤不想怎樣,原本孤不想多管閑事的,隻不過既然是君將軍開口相求,看在君將軍的情麵上,此事孤也不能坐視不管。”


  周世仁在一旁聽著,心情複雜,剛才他好言相勸了那麽多,結果人家鳥都不鳥他一下。


  君琛隻不過稍微的提了一句,人家就鬆了口,甚至連幫忙的條件都沒有。


  這人與人啊,果然是不一樣的。


  “不過在,幫忙之前孤有一事須得明,十二和蔣大之間的婚事已是鐵板釘釘,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她意味深長的著:“畢竟不是誰都如君將軍一般,能數次抗旨而毫發無損。”


  君琛默默的抿了抿唇,神情別扭。


  戚長容手持茶杯,白嫩如玉的食指緩緩的摩擦著杯口,茶水麵上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


  隨著她的動作,君琛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過去。


  霎時,他想到了那一日她手持綠葉,將綠葉蹂躪的慘不忍睹的一幕。


  還有,那隻手碰到他臉的感覺。


  一時間,君琛心裏感覺很是奇怪。


  不上討厭,但也沒多好受。


  這也是為什麽今日見麵他和戚長容之間的氛圍會那麽別扭的原因。


  心中有事又怎麽能放得開?


  君琛收回眼神,喉結上下一動,緩緩道:“殿下放心,我並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不會讓殿下為了蔣大抗旨不尊的。”


  有了他的保證,戚長容似是放了心,隨後道:“如此一來,那拖延時間確實並不難。”


  “殿下有何高計?”君琛追問。


  “高計談不上,下下策倒有一條,成婚事宜一向由禮部負責,而挑選良辰吉日則是欽監一手操辦,隻需打點好這兩處,一切便迎刃而解。”戚長容淡笑,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周世仁看了一眼君琛,心知他並不了解禮部和欽監這兩處,替他道:“這欽監向來行事孤僻,隻聽從陛下的命令,而禮部尚書王哲彥最怕麻煩,想要打點他們,難上加難。”


  所以,欽監是一根難啃的骨頭,禮部同樣。


  戚長容坦然道:“來也巧,孤前些時才和禮部尚書王哲彥打過交道,與他關係不錯,還送了他一套上好的茶具,許是能上一兩句話。”


  這話的謙虛。


  戚長容擁有超然的身份地位,她一張口誰敢拒絕?


  再加上王哲彥膽怕事,肯定不想招惹上東宮這一等龐然大物。


  “太子殿下不打算以權勢壓人?”君琛眉峰一挑,問的直接。


  “孤不是那樣的人,孤向來講道理,凡是喜歡以情理動。”她好像沒聽出君琛言語中的嘲諷。


  “是嗎,我還以為殿下……”君琛欲言又止,後麵半截話到底沒出來。


  他還能以為什麽?

  當然是以為戚長容從不講道理,她看著就不像是個講道理的人。


  周世仁尷尬的打了個哈哈:“凡事都不能用‘我以為’來判斷,將軍想太多了。”


  這是怎麽回事?


  君琛生活中脾氣溫吞,極少與人這樣針鋒相對,今怎麽像吃了炮竹似的,不點也炸。


  “孤醜話先到前頭,對於蔣太師的人,孤一個也看不上,既不喜歡老子,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幫兒子。”


  “所以……”


  “打點的費用,由你們自個兒承擔。”


  周世仁嘴一張,竟不知道該什麽。


  這就是光明正大的找他們要錢了。


  君琛也盯著戚長容看了好一會兒,好似從未認識過她。


  實話,這麽愛財的太子,他第一次認識。


  麵對他們露骨的打量,戚長容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也壯:“東宮按宮製花銷,沒有多餘銀錢。”


  最重要的是,東宮所有一切都有花名冊記錄,不管少了什麽都會被人察覺。


  周世仁忍不住道:“殿下身邊的那兩個妾,不管衣裳首飾,都是上乘之色……”


  “那不一樣。”戚長容擺了擺手:“侍春侍夏是孤東宮的女人,蔣大是孤仇人的兒子,這能比較嗎?”


  意思就是,她的女人她來寵。


  至於她的仇人……她沒將蔣大千刀萬剮就算好的了。


  “殿下想要什麽,金子還是銀子?”


  這話是君琛問的,對於黃白之物,他心裏向來沒數,隻記得府中私庫裏好像有很多。


  戚長容搖頭,看著君琛的目光裏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嫌棄。


  她有那麽俗嗎?


  堂堂東宮太子,缺什麽也不會缺金銀。


  “那殿下想要什麽?”


  “孤記得君家曾經連連攻破各個城池,從中搜刮了不少好物件,除了充入國庫的那些,想必君家多少也留了些,孤想要一套茶具。”


  當初那套被她順手送給王哲彥,至今沒找到替換的。


  能入君家庫房的東西,當然是好東西,就算比不上國庫的也差不了多少。


  君琛瞥了戚長容一眼,倒也沒拒絕:“殿下眼光挺好。”


  看上他府裏的東西,眼光能不好嗎?

  戚長容眼睛一亮,知道有戲,清咳一聲:“延遲婚期的事交給孤,孤的茶具交給將軍,希望到時候咱們都別失望。”


  事情就這樣簡單的決定了。


  周世仁看得一愣一愣的,原來當今的太子殿下,用一套茶具就能簡單收買嗎?


  他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一招。


  一陣微風吹來,湖麵上波瀾四起,一艘船朝著他們的方向緩緩劃了過來。


  而坐在船上的人,正是趙理之女趙月秋。


  君琛抬頭望去,視線在落到戚長容身上,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陰沉:“是你告訴她的?”


  巧合這種東西,君琛從不相信,世上沒那麽多巧合,大多數的巧合都是有意為之。


  他會找戚長容議事,隻有周世仁一人知道。


  周世仁愣怔道:“趙姑娘隨口一問,我也就隨口一答,我沒想到她竟然會跟過來。”

  再多的疑問都沒用了。


  舟已泛至眼前,一身著綠色衣裳的丫鬟先行跳了下來,而後心翼翼的扶著趙月秋行至他們眼前。


  幾秒鍾過後,趙月秋將手放至腰間,優雅的福身行禮,聲音清理的朝戚長容道:“月秋見過太子殿下。”


  至於她身旁的丫鬟,早已有眼色的退到一旁,身為奴才,她連直視戚長容容顏的資格都沒有。


  戚長容有些吃驚,坦然的退後一步,從善如流虛扶一把:“趙姑娘免禮。”


  君琛的表情臭臭的:“你怎麽來了?”


  趙月秋輕笑:“偶然罷了,我本與丫鬟在沿湖外,見亭中身影有些眼熟,便過來瞧了瞧。”


  剛才周世仁與君琛的對話戚長容並未聽見,聞言信了一半。


  她還記得因為趙月秋,君琛防自己就像防賊似的,為了不加深誤會,她極有眼色的往旁邊移了一步,與趙月秋之間保持安全距離。


  如此一來,總能讓君琛腦袋裏的想法止住吧?


  反正這輩子,她就沒想過要娶太子妃的事。


  讓人誤會了反而不美。


  趙月秋是個聰明的姑娘,見戚長容往後退,心裏明白她是在與自己保持距離,眼眸黯淡,心裏的高興也淡了幾分。


  君琛的表情更臭,在場中,唯有他一人將趙月秋的心思猜到了兩分:“人你也看了,現在可以走了吧?一個大姑娘怎能獨自在外行走,還不快快回府,免得舅舅擔憂。”


  君琛不是個多話的人,可一旦涉及到這唯一的表妹,他總會比平時多幾句。


  也怪自己那個舅舅太過迂腐,整日便像書呆子一樣,無事便待於書房,恨不得嚐盡下書籍,又哪裏懂得那些女兒心思?

  周世仁看懂了些許苗頭,又察覺趙月秋的目光時不時往戚長容那邊看去,就連君琛這個做表哥的,也隻能偶爾得她幾白眼。


  看戚長容時雖隻是輕描淡寫的幾個眼神,可仍舊讓他心裏升起警惕之心。


  感覺不太妙。


  君琛的表妹莫不是少女懷春,而懷春的對象是東宮太子吧!


  趙月秋仿佛沒聽見君琛趕人的話,對戚長容問道:“自那日一別,我已許久沒有見到十三公主,她在宮裏還好嗎?陛下可否有責罰於她?”


  那日,就是戚孜環與戚自若同時落水的那一日。


  戚長容微微一怔,淡然道:“勞煩趙姑娘費心,十三現在不錯。那事本就與她無多大關係,父皇最為明察秋毫,又怎會懲罰無關人員。”


  她的態度並不熱絡,甚至還有幾分刻意的避嫌。


  然而就算這樣,君琛的臉色仍舊止不住的沉了下去。


  想著,戚長容自石凳坐下。


  後麵幾人也依次落座。


  囉嗦的時候,周世仁與君琛故意擋在她們中間,這樣反倒還便宜了趙月秋,她隻要掀開眼皮,便能將對麵人的神情盡收入眼底,越看心中越滿意。


  “這樣我就放心了,當時事發突然,也怪我沒有跟在十三公主身邊,才鬧出了那種事情。”趙月秋蹙眉自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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