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 為什麼心卻感覺這麼疼
「你在生氣我剛才沒有先救你,而是去看秋水了?」
看破不說破,你這樣說出來就很尷尬了。
我只好使勁兒掙脫了他的手的鉗制,儘管如此,他的手也只是換了地方禁錮著我,像是有些惱火我的說走就走吧。嗯,他的手現在放在我的腰上,力氣挺大,我要是亂動他會弄痛我也說不定。
我現在覺得這些總裁大人們就是面兒上看著多無害,心裡都是有著極端的掌控欲和佔有慾的,他們的世界根本就容不得不同意見,也聽不得別人拒絕,所以一個兩個才會這麼癲狂。
現在的我平靜了不少也冷靜了不少,我還能想起來,幾個小時前這個好心的男人中午沒有吃飯一直盯著我的睡覺,給了我一方安逸的環境;我也還記得,剛才是這個好心的男人帶我來吃飯,只是可惜我們這兩對冤家恰好走進了同一家餐廳。
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但是我就算平靜了也難掩人生路上遇到的灰心落寞,我的自尊心這會兒回來了,想到剛才那一幕隱隱覺得羞恥,差點被男人打了,這在我吳真心的人生當中算是第一次吧,就算是以前的渣男周,他也沒有這麼明目張胆過呀。
「你不要這麼說,你那麼做是人之常情,一個是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一個是自己喜歡了很多年的真愛,孰輕孰重根本不用說,這個道理我也想得通。」
我垂眸,咬了咬唇,再次對上了他的眼睛。
「況且原本就是我動手打了她,先扇她一耳光又給她一個擒拿推,你沒像庄年華那樣打算弄死我我已經很感激了,又有什麼資格可以談生氣。就算是生氣,也該是你們對我生氣。」
其實吧,我有點破罐兒破摔了,我想著,如果庄年華不信我了,不在意我了,可以說全世界和我關係曾經最親密的還偷偷讓我心動的男人不信我了,那麼其他人信不信還重要嗎?
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
我不顧一切的自毀形象給自己潑臟,無非也就是求個這個多管閑事深情可憐的男人趕緊丟下我離開吧,我哪怕想的再通透,也想要一個人去舔舐傷口,我真的很受傷,真的,二十四年來特別挫敗的一天。
這情緒比以往受挫都要厲害的多,如排山倒海而來。
林澤蕭盯了我半晌,他沒有出聲,我也沒有再說話,我們兩個人就靜靜的對立著對望著對峙著,他放在我腰際的手也沒有挪開。
良久,打斷這種對峙的是他的笑聲。
「你在撒謊。」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不要跟我說他信我這種鬼話,畢竟他剛才對著庄年華叫囂的衝勁兒完全的展示出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由庄年華為導火索引發的女人之間的戰爭,所以他要是說出來,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是為了——
「我相信你沒有做那種事情。」
我石化了,眉頭皺的更緊。
林澤蕭見我這模樣,略微一沉吟,「你現在心裡想著什麼?你覺得我有目的?有所求?」
這一刻我忽然反應過來了,這傢伙是個心理醫生啊!他要是說出這種話,大概是通過對人言行的觀察吧,我立馬就釋然了,略微聳聳肩膀。
「是啊,剛才我覺得你要是說出來你相信我這種話完全是為了泡我。」
「哦?」
林澤蕭挑挑眉,笑意染上他俊秀的面龐,「也許就是呢?」
他還開了一個小小玩笑,戲謔的看著我。
不知為何我覺得他的樣子好像和記憶深處某個很恐怖的人疊在了一起,就只是一瞬間的感覺,我想大概是從我之前看到的電影裡面汲取出了什麼人物形象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可能的,我想你選擇相信我,無非是出於你良好的職業素養,能在京都明院坐診,你又怎麼可能沒有兩把刷子呢?」
這話我說的極其自然,同時後退一步,離開了他的禁錮。
想來也是看我情緒平靜了,兩人之間氛圍有所鬆動,所以林澤蕭也沒有再制住我。
他的音色含著濃濃笑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進門先去看秋水么?」
「這還用問嗎?心愛的人受傷了總要以對方為重的,相比而言我只是——」
「那你也把我看得未免太沒有醫者仁心了。」
林澤蕭不認同的搖搖頭,看著我的眼神有了幾分不滿,像是我貶低了他的人格一樣,這讓我還不禁染上了幾分羞愧,只好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姿態。
「那個,要不你說說你什麼意思?畢竟你是學心理的,又不是我。」
「你確定我們要在這裡?」
剛才因為我們這邊解決事情,侍者已經把人們導流去二樓的洗手間了,我立馬會意,林澤蕭執意扶著我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的時候,庄年華他們不出意料的已經不見了,那邊桌子都收了個乾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剛剛遇事的原因,我覺得自己胃口大的跟牛一樣,又叫了一份火焰牛排,一份蒜蓉生蚝,油焗大蝦,以及一份藍莓酸奶當做餐后甜點,還美名其曰,「我覺得你接下來要講的話會很長,我可以邊吃邊聽你說。」
林澤蕭好像是吃夠了的樣子,他眯眼笑著,似乎覺得我挺有趣。
其實除非我喜歡的人如此直白的凝視著我會讓我吃不下去飯以外,其他人都是構不成殺傷力的,樂意看就看唄,我自己一邊切牛排一邊往嘴巴里塞,這會兒不太講究淑女形象,反正嘴巴包的滿滿的,一心都在享受食物帶來的安慰。
我覺得這很能治癒我。
不過我也沒有忘記催促林澤蕭,「我說你到底要這麼默默看到什麼時候呀?不說說你那福爾摩斯探案一般的心理過程嗎?」
林澤蕭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悠遠了不少。
「是啊,這件事情,我確實一開始就大概明了了。你也說了,我是一名心理醫生,哪怕和你相處的時間比較短,我也能大概看出來你屬於哪種人,你這人也就嘴上功夫厲害點兒,真的動手你還做不到,除非別人先動了你。我一進門就注意到了,你除了被庄年華掐的面色漲紅以外臉上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迹,你沒有挨打,就不可能給對方一巴掌的,我想,秋水臉上那個巴掌印是她故意弄上去的吧。」
高人啊!
我聽著林澤蕭的話,嘴巴里嚼食物的動作都慢了幾分,不過嘴巴包的滿,我也只能伸出大拇指給他贊一下,讓他明白他的推測全隊了。
林澤蕭雖然也笑了,但是這次笑容中真的結結實實染上了苦澀。
「其實我也知道秋水是個怎麼樣的人,小心眼,佔有慾旺盛,任何風吹草動都讓她能坐立不安。「
「這不是神經病么。」
我模模糊糊的嘀咕著,估計林澤蕭也沒聽清,反正他自顧自的繼續話題。
「我們之間從前確實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但是我沒有跟你說的是,這是她計劃的一部分,為的只是讓她的繼子吃醋意識到她的重要性,這計劃也確實很可行,庄年華失去了,就懂得珍惜了,這也導致了我們後來的分手。庄年華總覺得我是那個布局人,但是誰又知道,不管是叫記者曝光我們的戀情或者是其他,都是秋水自己一手促成,不過在他心裡,秋水大概永遠是柔弱如水的弱女子,你也看到了,剛才他對秋水的保護是多麼的衝動而無法剋制,他沾了秋水的事情就冷靜不起來。」
優質備胎林澤蕭苦笑說道,眸色灰暗。
「你肯定也覺得我特別沒有自尊心,一個大男人家竟然願意舍了臉面跟著她做這種事情,幫著她圓謊吧,可是,我就是喜歡她啊,一個人的性格總和自己的家庭有抹不去的關係,秋水從先受過苦受過罪,所以……」
「所以你就助紂為虐是吧?」
我還在吃著餐盤中的食物,雖然此時胃口並不如剛才,但我想我不能浪費,儘管我現在心情並不是很愉快,也不能沖食物撒氣不是,不然我回家以後半夜三更要是餓了還不得後悔死。
像是沒有料到我會這樣接一句,林澤蕭倒是愣了一下,半晌才看著我重新笑了起來。
「是啊,我是助紂為虐。那你知道,我為什麼在識破這一切的情況下,還是先去關心秋水了嗎?」
「不知道。」
我搖搖頭說的乾脆,吸著生蚝里的醬汁,等他回答。
「因為當時的庄年華為了心愛的失而復得的女人已經毫無理智可言了,我上去救你起不了作用,解鈴還需系鈴人,只要他是真的愛秋水,他都能冷靜下來的,當時他是衝動的忘了秋水這個人,眼裡只有她臉上的傷了。」
「哦——」
我拖著長長的調子,沒有下文了,繼續嚼蝦,可是我面上的表情必定是沉了下去的,我眼中的神色必定是暗了下去的,腦海中回蕩著林澤蕭說的,他是衝動的忘了秋水這個人,眼裡只有她臉上的傷了。
我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心臟的位置,明明有思想準備的,明明想的很通透的,可為什麼,為什麼心卻感覺這麼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