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撲到懷裡,緊緊抱住
溫暖不滿的腹誹一句,「上車就上車,幹嘛那麼凶啊?」
她一臉不情願的上了車,坐穩之後還不忘降下車窗沖不遠處的薛正鵬擺手說再見。某個品質惡劣的男人卻在這時候將車窗升上去。
「喂……」溫暖扭身皺著眉頭不悅地盯著某人,「你這樣也太不禮貌了一些吧?我在跟叔叔說再見誒。」
薛楚一臉的冰冷,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怒氣。他也不說話,兀自發動引擎,將車子迅速駛離。
倒視鏡中薛正鵬和老馬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完全看不見。
溫暖心裡十分懊惱,並且她實在不明白是什麼事能讓一對父子之間有這麼大的仇恨。
她很好奇,卻又忍住沒問,畢竟這是人家薛家的家事,她又不是啄木鳥,幹嘛非要做那個招人討厭的長舌婦?
薛楚將車一直開,一直開,溫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偏離了她去公司的路線,於是忙得拍著他的肩膀說,「不對,不對,我回公司不是這條路的,你走錯了。」
薛楚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目光里充滿了警示的危險,「誰說我是送你回公司?」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也懶得跟她解釋,只管載著她一直往前開。
鳳城的西郊有一個陵園,這裡景色宜人,山清水秀,按照周易八卦上講,這邊可是葬人藏墓的風水寶地,死後能埋在這邊,日後她的仙靈一定能庇蔭後代,延綿福澤的。
不過,溫暖就納悶了,他好端端的帶她來墓地幹嘛?
薛楚將車挺好,冷冷的撇了句,「下車。」
溫暖就是看不慣薛楚那種對人愛答不理,冷酷無情的樣子,可是,卻又始終都無可奈何。
她默默的在心裡翻個白眼,罵他一句,「大怪獸。」
她還特別具備阿Q精神,偷偷的在心裡罵了他之後,心情就愉快多了,搖頭晃腦的走下車,站在陽光里伸了個懶腰。
「這邊環境還不錯,可惜變成了墓地,如果當初能建成個休閑度假區,應該能盈利不少吧?」
「少廢話,跟我走。」
溫暖翻了個白眼,邁開一雙小短腿屁顛屁顛的去追薛楚。
「這墓地也太大了吧,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啊?」
薛楚帶著溫暖在七扭八拐的路上走了半天,始終都不見他有停下來的意思,溫暖累的腿酸,想要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可舉目四下看了看,他們周遭除了茂盛陰鬱的樹木就是鬼氣森森的墓碑。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扭頭一看薛楚人不見了。
她立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薛楚,薛楚?你在哪裡啊?」
一直走在前面的薛楚並沒有發現溫暖沒有跟上來,他聽到她的喊聲,回頭一看,果真身後是空空的。
這墓地不同於其他墓地,這裡依山傍水而建的墓地,這裡面的花草樹木大多數都還保持著沒建之前的原生態,樹叢茂密,甬道崎嶇,而且岔路很多,雖然到處都標著指示牌,但是遇到方向感差的人,又是第一次來的話,很可能會在裡面迷路。
「薛楚,薛楚?」
溫暖一邊走,一邊喊薛楚的名字,走了半天,卻始終看不到薛楚的影子,急的她滿頭大汗,再看看那一塊塊因為年頭久了都長了青苔的墓碑……一陣小風吹來,她不禁渾身發顫。
「各路英雄好漢,我可不是有意來打擾你們的清靜的,你們千萬別從裡面跳出來嚇唬我啊,我膽子小……」她突然感覺肩膀一重,「啊……」嚇得她大叫出來。
「別叫了,是我!」
背後傳來一道低沉的男音,而且她聽著好生熟悉……是薛楚!
溫暖僵硬著身體,立時眼前一亮,心裡別提多開心了,那種感覺就跟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似的。
她太開心了,太激動了,原本心中的恐懼一掃而空,轉身就撲進了薛楚的懷裡,並且緊緊地抱住他。
「太好了,你居然回來找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邊讓我自生自滅呢。」
她兀自說著這些有的沒的的話,雙臂還緊緊地裹著薛楚,頭靠在他的胸口上。
薛楚被她這麼無賴的抱著,心裡有些不悅,身體微微的向後挺著,頭也撇到一邊去,「警告你,不要趁機抱我。否則……」
幽幽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溫暖渾身一僵,愣愣的反應了兩秒,然後突然將薛楚推開。
她有些見不得人似的,眼神閃爍,清咳幾聲,尷尬的臉紅。
「咳……那個,我們繼續往前走吧!」她也不好意思再看他,說完就邁開腳率先往前走。
走了幾步之後又聽到身後的人說,「你認識路嗎?」
嘎嘰~
溫暖聞言如遭棒喝。
沒錯,她確實不認識路。
汗!!
「不認識路還亂走。」薛楚對她簡直無語。
「咳……」溫暖低著頭,十分尷尬的轉過身,「呃……你說往那邊走。」
他也真是要敗給她了,「跟我來!」
薛楚帶著溫暖到了一處墓碑前。墓碑上貼著一張女人的照片,年紀輕輕的,人很漂亮,唉,原來是個英年早逝的主兒,這不禁讓溫暖在心裡一陣喟嘆。再仔細觀察,她發現那女人的長相和薛楚倒是有幾分相似。
她心想,難不成這裡面葬著的是大怪獸的姐姐,可是再一看墓碑上刻著的文字年代,媽呀,二零零二年……
算下來,不應該是他的姐姐吧?
她疑惑的看向薛楚,卻發現此時男人的眼眶泛紅,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他在傷心嗎?
「媽……」他張嘴說道。
媽?
溫暖猶如遭了一記雷擊一般,且被劈的皮開肉綻。
他叫墓碑上的女人「媽」。
那麼,中午之前給她打電話的女人有是誰?電話里的人明明也自稱是薛楚的媽媽呀……
媽呀……
溫暖平時就有脫線的毛病,腦洞又開的大,這會兒居然將事情聯想到了詭異恐怖的幽靈電話上。
她還把事情想的頭頭是道,她心說,怪不得中午的時候就只有薛楚的爸爸來了,原來他的媽媽是鬼啊!
薛楚此時一臉慟容,一腔悲傷,一門心思的緬懷自己最愛的母親,壓根不知道溫暖在心裡給那個可憐的女人編排了多少戲碼。
她驀地開口,說,「你可能不知道,今天,中午之前,阿姨給我打過電話。」
薛楚聽后並沒怎麼理會她,她又堅持不懈的接著說,「那個人自稱是你媽媽。可是……」
薛楚長吁一口氣,緩和了一下心中悲傷的情緒。
他啟唇悠悠的道,「你說的那個女人應該是我后媽。」
「啊?」
溫暖一怔,想不到薛家的家庭內部關係這麼複雜。
父子不和,他還有個后媽。說不定,他還有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跟他爭家產呢……這點她倒是想的沒錯。
薛楚扭頭看了她一眼,繼續說,「我媽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跳樓自殺的,她有抑鬱症。」
他說的時候,表情很沉重,眼眶也很紅,不似平常那般冷酷無情以及不可一世的傲慢。他此時就是一個因為失去母親而孤獨無助的大男孩,頹敗,難過,讓人忍不住會去心疼他。
溫暖默默的聽著,忍不住為他揪心了一把。
「我爸和我媽結婚沒多久他就有了外遇,而且很快就那個女人有了一兒一女。他以為他將他的醜陋行經隱藏的很好,其實,我媽很早就知道了,她也是因為這個才患上的抑鬱症。她後來也有吃藥,但是病情卻越來越糟糕,終於她承受不住巨大的心裡壓力,在一天中午跳樓自殺了……」
溫暖聽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當時心裡就想著一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她愛的人的心不在她這兒,她便也生無可戀了嗎?
溫暖看著照片里那美麗的女人暗暗嗟嘆,她真是一個可憐人,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不惜放棄自己寶貴的生命。
是該讚歎她那向死而生的勇氣,還是該笑她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的傻?
「我爸他就是一個小人,他不愛我媽,他娶她只是為了我外公留給我媽的股份罷了。他婚內出軌,腳踏兩條船,逼得我媽跳樓自殺……這樣的人不配我叫他爸爸,不配……」
溫暖聽完,不斷的安慰他。
原本,他沒有必要對她說這些,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就是忍不住將這些埋藏在他心裡多年的秘密一股腦的都對她說了出來,或許是出於某種特殊的信任,又或許只是因為這件事令他壓抑的太久了,他需要一個聆聽的對象……
回去的時候,溫暖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跟在薛楚的身後,生怕自己會再次迷路。
剛回到車上,薛楚的手機就響了,他手機上盯了一眼,是舒姨打來的。
舒姨在手機里說,「今晚有個家庭聚會,你務必得回來。還有,別忘了她也一起帶來。」她的語氣很是嚴肅冷硬,甚至帶有警告的意味,很顯然對他上次在薛正鵬面前的表現十分不滿意,不容他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
薛楚聽了,暗吁一口氣,悠悠的說了句,「好,我知道了。」
他掛斷了后,冷瞥了一眼溫暖,道,「今晚我要帶你回家。」
溫暖聞言,抬眼驚詫的看著他,一臉的疑惑,腦洞又在慢慢地張開,晚上,帶她,回家?幹嘛?
不過,他很快擊碎了她所有不正經的幻想,說,「今晚有個家庭聚會,你作為我的『未婚妻』理應出席。」
溫暖臉上浮現一抹尷尬的紅暈,吞了吞舌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