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素貞感化蜈蚣精（4）
錦繡坊老闆娘掠童案終於告破，衙門口一片喜慶。李公甫正與眾捕快對照著名單，讓失蹤孩子的父母領走自己孩子，孩子的父母們千恩萬謝。
「多謝李大官人，若不是您英勇過人，我便再也見不到我家孩兒了。您這是救了我們全家的命啊！」
李公甫道：「各位父老，這本是公甫份內之事啊！」
天色漸暗，剩的人越來越少，於娘子滿臉的期待化作了忐忑。
於娘子喃喃道：「沒事的，長生一定沒事……他是帶著明珠出生的，不是平常的孩子。」
於娘子鼓足勇氣上前，她努力堆出笑臉，一臉期待地看著李公甫，「我家長生呢？是不是跟著許家娘子先回去了？」
李公甫面露不忍之色：「對不起，嫂子。公甫無用，長生他……」李公甫從一旁的捕快手裡接過一個包袱，遞給於娘子。
於娘子顫抖著手打開包袱，裡面是長生沾滿血跡的衣服，正是長生上元燈節穿的。
李公甫實在不忍看她的神色，「嫂子，您……節哀……」
於娘子抱住包袱，麻木地轉過身，邊走邊輕拍著那包袱，喃喃自語：「乖，長生，咱們回家了……」
得知了內情的許仙走進長生家，便看到滿眼的凄涼之色：門上貼著輓聯，房上掛著一隻簡陋的白紙燈籠。於漆匠坐在院子里，腳邊的臉盆里是未燃盡的紙錢。
於漆匠抬頭，目光木然，「許大夫，您來了。」
許仙在於漆匠身邊蹲下，拿起一張紙錢放入火盆里，「我來送送長生。於大哥，嫂子……還好嗎？」
於漆匠道：「沒哭也沒鬧，只是臉色有些不好，我讓她在房裡歇著呢。」
許仙不放心，向屋內看了看道：「嫂子的身子沒康復多久，一定得小心保養，我去看看她吧！」
於漆匠點了點頭，起身帶著許仙朝房門走去。
「娘子，許大夫來看你了！」
於漆匠在門前喚了一聲，房門內毫無回應。他緩緩地推開房門，卻見於娘子正懸在樑上。
曲苑巷入口處，白素貞與小青也在正準備去探望於娘子。
兩人似乎感應道什麼，同時停住腳步。
前方不遠處，一道透明的影子正注視著二人。
白素貞試探地問：「長生？」
影子沖二人點了點頭，轉而朝著於家的宅子飄去。
白素貞和小青對視了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院內，於娘子奄奄一息地睜開眼，木然地看著丈夫道：「官人，你何苦救我？你就讓我去找長生吧。」
白素貞與小青趕到，含淚看著長生化作點點熒光環繞在於娘子的四周。那熒光飛來，在白素貞身邊一轉，轉而飄進了於娘子的體內。
於娘子哭道：「長生從來都沒有和我分開過，我不能讓他一個人。你們就讓我去陪他吧……」
白素貞含淚勸道：「大嫂，您別做傻事，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肚子里的孩兒著想啊！」
一句話，把眾人都說愣了。
於娘子獃獃地問道：「孩兒？什麼孩兒？」
白素貞道：「您已經懷了身孕，又要做母親了。」
於娘子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道：「許大夫，白姑娘說的是真的嗎？我……有了身子？」
許仙驚疑不定地替於娘子把脈，當觸碰上於娘子的脈搏時，不由得多看了白素貞一眼，溫言道：「是喜脈沒錯，只是時日尚短，因而不甚明顯。」
聽到許仙的話，於漆匠激動抱住了於娘子，夫妻二人抱頭痛哭。
確定於娘子不再輕生后，白素貞與小青告辭出來。
小青不確定地問：「姐姐，於娘子腹中的胎兒，真的是長生轉世？」
白素貞點頭，感慨道：「長生孝順又善良，他生生世世轉世尋母，又生生世世替母受過。上蒼有憐憫之心，一定是體恤他這片孝心，便讓他與今世的母親再續前緣。」
小青想了想道：「可是，那吳娘子呢……」
白素貞搖搖頭，眼中有憐憫之色：「吳娘子以魂飛魄散為代價，換取了長生再入輪迴。她殺孽太重，最終才會落得萬劫不復的下場。小青，紅塵誘惑萬千，我們唯有堅持道心，方得正果。」
小青心有所感，默默聽著，沒有和往常一樣頂嘴。
許仙背著藥箱走出來，看到白素貞與小青的身影，連忙追了上去。
「白姑娘！」
小青皺了皺眉，看向白素貞。
許仙擔憂道：「白姑娘，你的傷……」
想到金如意挽著他手的樣子，白素貞神情有些冷淡：「已經好多了，多謝許大夫關心。」
見對方不願多言，許仙便也沒有追問。
「濟世堂藥品齊全，許仙可隨時幫……」
小青不耐煩道：「我姐姐就是神醫，不勞許大夫費心。」
許仙見她二人要走，忙問道：「白姑娘剛剛未曾診脈就斷出於娘子有孕，我想向白姑娘請教一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白素貞咬了咬唇問：「許大夫這麼著急喊住我，便是為了這件事嗎？」
許仙實在想不到其他借口，只能點頭：「對……」
白素貞負氣道：「那我告訴你，你是男子，我是女子，男女有別，所以我能看出於娘子有孕。」
說完，她也不與許仙廢話，轉身就走。
許仙還想再追，卻被小青攔住了，「哎！許大夫留步……男女有別。」
看著兩人的背影，許仙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罵道：許仙啊許仙，枉你自負聰明，怎麼一到白姑娘面前，就蠢成這樣！
許仙悵然若失，小青卻是很得意。
「姐姐，這就對了。交朋友就是該有親疏之分，像我這樣的，在姐姐心目中，自然該排第一位，景松呢，勉強算第二，至於這許仙嘛，再往後排一排。至少，要排在他姐姐之後……」
白素貞聽了她的話，心裡有自己的盤算，轉頭一笑，「小青，你會隱身術嗎？」
小青尷尬道：「我……會啊。」
「那我們隱身去看看背地裡人家都在做什麼。看人品性情，排親疏遠近呀。」
小青突然興奮地問：「躲在一邊看？」
「對，別人在明處，你我在暗處。」
「好玩好玩！不過……呃。」
白素貞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是不是你的隱身術還差些火候，只能隱去一半？」
小青嘟嘴，沉默著承認了。
白素貞笑道：「沒事，過去我也一樣，今天，有我在，可以罩住你。」
得了她保證，小青提議道：「那我們先去戲弄景松。」
白素貞搖搖頭，「不行，景松法力高出太多，你要煉成隱身咒才能騙過他。」
小青想了想道：「那我們先去許仙那兒，看看這個臨安小華佗在背地裡是個什麼德行。」
正中下懷，白素貞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