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定姻緣白許成婚(3)
刷了一整天盤子抵飯資的金如意一路走,一路哭。她抬起袖子擦淚,可剛靠近,就聞到了一股怪味,又嫌棄地放下手。
「居然讓我刷了一天盤子,弄得我現在全身都是泔水味!要是我爹爹在,他們肯定不敢欺負我。要是……要是銀香在,也不會讓我刷盤子。要是漢文哥哥在……」
金如意邊走邊嘀咕,不小心踩到一塊石頭,跌倒在地。
「你個破石頭都欺負我,我不活了!」金如意索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時,路邊走過一個人,朝著她便丟了一個銅板。金如意哭聲哽在了喉嚨里,撿起銅板,覺得受了莫大的屈辱。
「居然給我銅板,我又不是叫花子!拿走你的臭錢!」她把銅板砸了出去。
看著眾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看笑話似得議論著,她再也忍不住,爬起來就朝著城外奔去。
她身後,王道陵從樹後走了出來,悄悄跟了上去。
來到河邊,金如意哭哭啼啼地站著,目光哀戚。她一點點地摘下花瓣,拋入水中,看著流水將花瓣帶走。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若隨波逐流,也算落得一身乾淨。漢文哥哥,你我今生無緣,只能來生相見了。」
金如意朝著河中央走去,剛走了沒幾步,她又停下了腳步,雙手環住自己,打了個哆嗦。
這水怎麼這麼涼?實在耐不住,她一步步又退回了岸上。
「要不,我還是換個地方。」
金如意轉身離開,在她身後,一隻蛤蟆從水中躍到了石頭上,痴痴地盯著她的背影。
夜晚的山頂,寒風陣陣。金如意站在山頂,煢煢孑立,風將她的頭髮和長裙吹起。
「倒不如隨風而逝……也許他會來哭我幾聲。」金如意朝懸崖走了一步,她低頭看著崖下的萬丈深淵,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思緒萬千。
她這般花容月貌,若是這麼摔下去變肉泥,漢文哥哥都認不出來了……
要不……換成上吊?不行,舌頭都出來肯定很難看?吞金?可是她現在身無分文啊……
王道陵見她恍恍惚惚搖搖欲墜,再也按捺不住,立刻沖了出來。
「姑娘,別做傻事!」
金如意看到王道陵朝自己衝來,驚得往後退了一步,卻是腳下一滑,朝著山下跌去!
「救命!」
王道陵面色一變,化作一道綠光,追著掉落山崖的金如意而去。
臨安大山的山洞之中,被救回來的金如意坐在洞內的石床上,一臉嫌棄地看著面前的野果。王道陵小心翼翼地守在她身邊,討好地看著她。
金如意抓起一個野果,隨手就朝王道陵扔去。
「又是野果!天天都是這些東西!吃都吃煩了!」
王道陵為難道:「可是附近只有這些。」
「我要回家!你別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把我拘在這裡!」
「如意,你別生氣,你瞧我給你帶了什麼。」他將帕子包著的東西遞給金如意。
金如意不耐煩地接過來,隨手打開,卻發現帕子中,正是她當掉的玳瑁簪子。
「如意,我把這幾日賣葯賺的銀子拿去,給你贖了這簪子。我看你當日在當鋪那麼不捨得它,就知道它對你很重要。」
金如意看著手裡的東西,皺眉道:「你怎麼知道我把簪子當了,你跟蹤我?」
「沒有沒有!你別誤會,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怕你會出事才跟著你。我知道你過慣了好日子,將來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苦的!」
金如意冷笑:「就憑你?」
「我懂醫術,手裡真有些靈丹妙藥的方子。那都是我祖傳的,之前你掉下山崖受傷,我給你吃的止血丹藥是不是很管用。」
金如意聽到這裡,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王道陵。
「你真會治病?」
王道陵連忙點頭。
「那好,你便隨我回濟世堂吧!」
回到臨安,金如意走在前面,王道陵拎著大包小包跟在金如意身後。
二人在一棟大宅子前停下。
王道陵驚奇地道:「如意,咱們以後就住這兒啊?這屋子可真大啊!」
金如意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道:「那當然,我家的濟世堂可是這臨安數一數二的藥鋪!你這種住在山裡的鄉巴佬,自然沒見過!」
兩人正站在門口說話,小青剛好從巷子口路過,看到二人,立刻縮到了牆后。
王道陵隨著金如意走進院子,看見花園的景象,他眼都直了,連忙把背著的東西放下。
金如意嫌棄道:「你幹什麼呢,還帶著你那些破石頭啊!」
「這不是破石頭,這都是我用來做葯的東西。我就擺這樹邊上,不佔地的。」
「什麼不佔地啊,你這鄉巴佬懂不懂什麼叫景緻,什麼叫情趣。我這院落,一草一木可都是有講究的。你看看這,「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疏。」這些樹錯落有致,春夏秋冬都別有情致。」
王道陵痴痴地看著金如意,看著她出口成章,又是傾慕又是自卑。
「好,我不放這。我就一直背著,你餓了沒?我們先吃東西。」
看著王道陵殷勤地往外掏點心,金如意嫌棄的目光更盛,「就你早上買的那些東西,放這麼久了怎麼吃啊?」
「我馬上再去買!」
金如意身後,一條小青蛇吐著信子緩緩鑽進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