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梁相毒計害許仙(4)
西湖上,乞公坐在船上,朝著西湖水中灑著骨灰。
白素貞岸上看著這一幕道:「秦三一人把罪名扛下,咱們雖知道都是梁相干的,卻奈何不了他。」
許仙道:「這一次他也算損兵折將,元氣大傷。只可恨連累無辜!」
白素貞看著漸漸遠去的小船,傷感道:「老公公和老婆婆感情那麼好,如今只剩他孤苦一人,該有多傷心。如此看來,情越深傷就越深。」
聽了這話,許仙握起了白素貞的手,認真地看著她。
「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不可能永遠陪著另一方。但無論誰先離開,至少把愛和回憶給了留下的人。人生苦短,聚日無多,所以每一個相聚的日子才更珍貴。素貞,我慶幸我們沒有浪費太多的光陰。」
白素貞心有所悟,與許仙在岸邊緊緊相擁。
解除了牢獄之災,許家人在進門時,都享受到了柚子葉擦手擦臉除霉運的待遇。
晚飯時,許仙從懷裡掏出幾個紅包,言明這段時間大家都受累了,保和堂的收入比上個月多了一倍,這些銀兩,就當作是他的一點心意。
他剛將紅包放在桌上,小青一把搶過五份紅包,全都揣進自己的懷裡拔腿就跑,醒過神的大鼓等人緊追而去。
許仙和白素貞看著瞬間空了的餐桌,對視一眼,哭笑不得。
濟世堂內,金如意在櫃檯后看著賬本,聽到正在候診的兩名病人小聲嘀咕著。
「你聽說了嗎?臨安小華佗許仙新開了一家保和堂,什麼病都能治。」
金如意聽到許仙兩個個字,撥算盤的手便頓住了。
「可不是嘛,我聽說許大夫連麻風都治好了呢。」
「那我們也去找許大夫看看吧。」
「也好,走吧。」
望著兩人急急的背影,金如意一把將櫃檯上的算盤掃在了地上,算盤珠子滾了一地。那兩個病人看到金如意忽然發火,對視了一眼,溜得更快了。
王道陵見她發脾氣,勸道:「咱們濟世堂的生意,也不見得就比那保和堂的差。」
金如意道:「你就只會口上說說,做成過什麼事情!那許漢文有了保和堂,他便再也不會回濟世堂了。如果你沒辦法讓這些病人只來濟世堂看診,那你也給我滾!」說完哭著跑進後院。
王道陵看著金如意傷心欲絕的背影,臉上露出不甘的神色,「好你個許仙,成親了還惹如意傷心。我便要看看,你是不是什麼病都能治!」
大街上行人如織,一家店鋪前竹竿上,「酒」字的旗幟迎風飄揚。小青手中晃著錢袋,一路哼著小曲,走進了酒肆「聚一醉」。
閉目吸了一大口氣,酒香撲鼻,她立刻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小青看著酒肆中擺得滿滿的酒罈道:「掌柜的,給我一壇「秋露白」!」
掌柜的道:「姑娘來得可巧了,這「秋露白」可就剩最後一壇了。」
小青立刻興沖沖地上前,去拿那壇酒,酒罈卻是紋絲不動,原來酒罈被一隻手按住了。小青目光順著那手朝上移去,便看到了一名身材魁梧,眉目英挺的男子。
小青橫道:「這酒是我先看上的。」
張玉堂打量了一眼小青道:「小姑娘,你別看這酒聞起來香,其實烈得很。你若想嘗個鮮,不如試試那桃花釀,味道甘美還不易醉。」
張玉堂朝著旁邊的酒罈努了努嘴,小青瞧了一眼,立刻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少來!那種只有果味沒有酒香的東西也就是小孩子才喝!我不管,我就要這壇!」小青挑著眉不肯放手。
張玉堂也按住酒罈不撒手,「你不要與我賭氣,美酒若是遇不到對的人便是白白糟蹋了。」
小青嗤笑一聲,「這臨安城,論起品酒來,我小青認第二,就沒誰敢認第一。我若配不上美酒,那誰配得上。」
張玉堂笑道:「口氣倒不小,那我問你,這臨安城哪家的餘杭酒最銷魂?」
小青挑眉道:「當然是黑珠巷內朱娘子開的「百里香」。一杯入喉,只覺舌尖留香,餘味悠長。」
聽了小青的話,張玉堂露出了驚喜之色,「你也覺得「百里香」最好?」
小青一挑大拇指,「那是當然,香飄百里,那滋味簡直了!」
「那「屠蘇酒」呢?你最喜歡哪家?」
「清河坊獅子巷的「醉客仙」,百年老店,名不虛傳。他家的屠蘇酒之所以好,是因為祖上是開藥鋪的,手中握有秘方。」
張玉堂連連點頭,「沒錯,老錢家雖用草藥入酒,卻毫無苦澀之感,口感醇厚之極。他家的「十載屠蘇」要封存十年才開壇。現在想起來……真是喝上一口賽神仙。」
小青聽得眼都直了,不由得舔了舔嘴巴,看向張玉堂,眼神中滿是羨慕,心道那「十載屠蘇」我一次也沒偷著,這傢伙不會真嘗過吧!
「怎麼,你喝過?」
張玉堂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張玉堂可是臨安小酒仙。我經常給錢老闆送貨,每年他都會留一壇「十載屠蘇」給我。」
小青聽了,用手肘撞了撞張玉堂,「哥們,咱們打個商量,你……給我弄杯十載屠蘇嘗嘗唄,這秋露白我請你喝!」
「爽快!一言為定,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隨便選了張桌子,小青和張玉堂推杯換盞,喝得酒酣耳熱。兩人都覺得這「聚一醉」雖然門面不大,但這「秋露白」卻是名不虛傳。
小青歪坐著,手握著杯子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兒這美酒遇到了咱們兩個,才算是「死得其所」!」
掌柜聽著小青胡亂用成語,忍不住搖頭偷笑。張玉堂卻一點也沒覺得不對,伸手便拍了拍小青的肩膀。
「姑娘好樣的,出口成章!不像我這樣的粗人,經常詞不達意!」
「客氣客氣!我就喜歡粗人,那些文縐縐的看起來討厭死了。」
「知己,乾杯!」
小青突然問道:「對了,你怎麼會認識那醉客仙的老闆,你看起來也不像是做酒的啊!」
張玉堂道:「我在山上偶爾能尋得一些稀罕藥材,常給錢老闆供貨。」
小青眼睛瞪得溜圓,一拍桌子,「這麼巧?我家也是開醫館的,臨安城最近開的保和堂聽說過沒?你以後有好酒好葯,都別忘了我!」
「那是自然,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兄弟……呃不,姐妹,我罩著你!」
「你這朋友我交定了,干!」
二人頻頻碰杯,相談甚歡。
日影西斜,溫柔的夜幕降落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