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討歡心蛤蟆下毒（3）
濟世堂這幾日人滿為患，來就診的病人將門口圍得水泄不通。有了大筆銀子進賬，金如意喜滋滋地撥著算盤。
一旁的王道陵討好地看著金如意道：「如意，咱們如今也有銀子了，不如早些將親事……」
金如意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不過才賺了一個月錢而已，也就剛夠負擔前幾個月的虧空。」
王道陵打著包票道：「放心吧，明日我就把價錢調到一百兩銀子一劑，相信很快就能讓你富甲天下。」
「這樣的銀子，你賺得不燙手嗎？」許仙剛進門，便聽到了王道陵的話，頓時氣得不行。
金如意看到許仙，眼神一亮。隨即，她又壓抑住興奮，假裝「平靜」。
「許仙，你今日來我濟世堂，所為何事？你也看到了，全臨安的人都涌到我這裡買葯，我收錢都收到手軟。如果你沒什麼要緊事，我就不招待了。」
許仙好言勸道：「如意，危難之時，還望你能伸出援手，將這些救命的葯降價！」
金如意臉一揚，哼道：「憑什麼！你是我什麼人啊，你讓我降價就降價？人家道陵炮製一個獨門秘方容易嗎？」
王道陵聽見金如意誇他，激動得手腳發抖，兩眼含淚。
許仙痛心地搖搖頭，「如意，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以往金師傅愛財，卻不會行不義之事！醫者仁心，你別辜負了濟世堂的名頭！」
金如意表情冷漠道：「你還有臉提我爹！我爹臨終的託付，你還記得嗎？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樣的話，如今我前程似錦，竟然還想來斷我財路！」
許仙看著金如意，從袖中拿出一本藥方，推到了如意的面前。
「這是我多年來研究的方子，不知可否交換這疫症的良方？」
金如意嗤笑一聲，將那本藥方丟到了許仙的臉上。
「你好大臉！你的藥方，你的醫術不都是從我爹那學來的嗎！你竟然用我金家的東西，來交換這疫症偏方！你想要藥方嘛，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辦到一件事！」
「只要我能做到，我什麼都答應。」
金如意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一定能做到。你若寫封出妻書，休了那白素貞，我就把方子交給你。」
許仙變色道：「我家娘子與你素無恩怨，你為何如此針對她！」
金如意聳了聳肩，「我樂意，你護著她，我就針對她。你要這臨安百姓的命，還是要你的嬌妻，你自己選吧！」
「如意……你為何會變成今天這樣？」
金如意聽了心中更是刺痛，「許仙，我的話放在這兒。如果你不肯休妻，那這些疫症而死的百姓，就是你們夫妻害死的！」
「你簡直不可理喻！」許仙心痛失望地看著金如意，拂袖而去。
看到許仙離開，金如意憤怒地將算盤砸在了地上，之前因為生意好而有的好心情也一掃而空。
王道陵走到她身邊，軟言道：「他有什麼了不起，他老婆跟你提鞋都不配，如意，你彆氣壞了身子……我明天就讓曲苑巷的人都染上瘟疫！給你出口氣。」
金如意警覺道：「你別動曲苑巷！我說過的事不想再重複第二回。」
「好，聽你的，都聽你的不動曲苑巷，別誤傷達官貴人引來朝廷注目。我只是為你抱不平。」
金如意表情凄然地道：「天下男子皆薄倖，我才不信他能跟白素貞從一而終！」
王道陵趕緊表白，「這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你看我，我就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你？照照鏡子吧，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你哪裡比得上漢文哥哥！」金如意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進了裡屋。
王道陵聽著金如意的嘲諷，恨恨地想：我才是對你一心一意的良人。只要這世上沒有許仙，你就會知道我的好！
他轉身出了醫館，去追許仙。
許仙從濟世堂出來，正走在路上，一隱藏在草叢中的蛤蟆一躍蹦上許仙的手。許仙手上一疼，發現手背上被劃了一道口子。他並未在意，走了幾步，頓覺步伐有些飄忽。
樹后，王道陵看著許仙的背影，冷冷一笑。
許仙一路撐著走回來，面色蒼白地靠著門，滿臉冷汗嘴唇顫抖。
「官人！」
「許大官人！」
白素貞和小青聽到聲音，連忙起身過來。
許仙想邁步，卻挪不開腳步，一頭栽倒在地。白素貞連忙上前，伸手就要探許仙的額頭。
許仙卻是一把推開了白素貞的手，「別……別碰我，我可能……可能染上了疫症。」
白素貞的手一僵，隨即義無反顧地攙扶起許仙，「小青，幫我搭把手。」
小青點了點頭上前，二人攙扶著許仙朝後院走去。
屋內燃著兩個炭盆，許仙閉目躺在床上，仍是面色烏青，冷得打戰。
白素貞替他蓋好了被子，又探了探他的脈象，眉頭緊蹙。
小青在一旁著急地問：「姐姐，許大官人真的是染了疫症？」
白素貞點了點頭，瞧他這樣子與染病的人癥狀幾乎一模一樣。
小青摩擦著手掌，在屋內走來走去，「那怎麼辦啊，這疫症若是染上，不出十日便會無葯可治！」
白素貞咬了咬唇道：「我一定要救官人！」
「姐姐，你打算怎麼做？」
白素貞下定決心道：「去濟世堂！」
小青著急地走到她面前，勸道：「你瘋了么，金如意最討厭的就是你，你去求葯，這不是自取其辱么？」
白素貞一臉平靜，「青兒，你幫我照顧好官人，我去去就回。」
她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許仙，轉身出了保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