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玉堂入職保和（2）

  保和堂外，金如意站在街角的人群中，遠遠地注視著裡面的人。


  保和堂人流如織，走出來的病患及家屬臉上都帶著欣慰的表情，稱讚著保和堂的醫術和仁慈。


  金如意看在眼裡，目光中滿是失落和嫉妒，情不自禁地向醫館走去。


  她痴痴地站在階下，眸中有淚，喃喃道：「漢文哥哥，你明知她是蛇妖，還這般對她，我今天拉下麵皮豁出去，揭穿這個妖精，讓她不得好死！」


  金如意正要朝保和堂走去，王道陵忽然在她身後出現，一把將她拖進了巷子里。


  「王道陵，你放開我！」


  「如意，別犯傻，你根本不是那蛇妖的對手！」


  「哪怕是死，我也要讓漢文哥哥看清楚這妖孽的真面目！」


  「許仙他什麼都想起來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白素貞就是嚇死他的那條蛇？」


  「他知道還不夠！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保和堂的白素貞是一個蛇妖！」


  王道陵一狠心，把金如意扔在肩頭，瞬間消失在巷子里。


  古樹擎天，四野安靜，只有淺淺蟲鳴。


  金如意拚命地用拳頭捶著王道陵，「你放我下來！」


  王道陵放下她，「如意，你還不明白嗎？你就是當眾揭穿白素貞，許仙也會護著他老婆，不會向著你的，你難道非得去自取其辱嗎？」


  金如意恨恨道：「如果不是你攪局，我現在跟漢文哥哥已經是夫妻了！讓白素貞重新上位，這一切都是你害的！王道陵，你離我遠些，我不想再見到你！」


  金如意甩開王道陵，就要朝前走，卻忽然被一把長劍擋住了去路。


  金如意難以置信地看著王道陵，「你想幹什麼？」


  「你要離開我，還不如一劍殺了我。如意，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與其失去你，我寧願死在你手裡。」王道陵將劍塞到金如意手中，「你動手吧。」


  金如意一臉厭棄，「你連死都不怕，還不如拿你這條命去跟白素貞拼了！」


  「她有千年修為，道行遠在我之上。況且，她還有青蛇相助！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未必能傷得了她！」


  金如意道：「她有幫手，我們也可以找幫手。我問你，若我有內應，你有多大把握收拾白素貞？」


  「內應？」


  「許姣容要是知道白素貞是妖怪，頭一個就不能容忍。只要讓她做內應，我們就有動手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


  金如意看著遠方，勾起陰毒的笑，「借刀殺人。」


  王道陵痴痴地望著她，眼中哀傷又希翼，「如意，你也和世人一樣不能接受妖嗎？可是，我也是妖啊……」


  夜色漸濃，家家戶戶炊煙裊裊，飯菜香隨風飄蕩。李府正廳，一家人正一起圍桌吃飯。滿桌佳肴，色香味俱全。


  許姣容夾住一隻雞腿，往許仙碗里送，「漢文，你大病初癒要補補身子，快多吃點。」


  許仙急忙擋住碗口，「姐姐，今日我有些著涼，要忌食油膩。」


  「那就吃塊魚。這宋嫂魚酥嫩可口甜酸適中，最是開胃。你吃這個正合適。」許姣容拈下魚腹上的一塊凈肉，想往許仙碗里送。


  許仙卻再一次推辭，「魚肉我也不能吃。魚肉是發物，容易發病。」


  李公甫驚訝道：「那你能吃什麼啊？」


  許仙笑了笑，夾了一筷青菜在碗中，「吃素。」


  許姣容皺眉，「吃素？光吃這些毛毛菜，還怎麼補身子啊？」


  許仙認真道：「姐姐，我怕死，螻蟻雞犬也有貪生的理由，我自那場大病後，便立下誓言，終生吃素，不再以口腹之慾累及蒼生性命。」


  許姣容和李公甫面面相覷，白素貞也若有所思地看了許仙一眼。


  飯畢，晚風輕送，風裡浮動著若有若無的花香，天幕下，星子閃亮。


  白素貞想起飯桌上的事問道：「官人日後茹素，不是少了許多口福。」


  許仙無所謂地笑笑，「舍小欲才能積大福。娘子，我若從今日開始與你一起修行，可否同時修得正果？」


  白素貞噗哧一笑，「少貧嘴。說，你茹素是不是為了我？」


  許仙點了點頭，「到了靈蛇谷，我才體會到什麼叫萬物有靈。正所謂「見其生，不忍見其死」，我怎麼能為了口腹之慾，去傷無辜生命呢？」


  白素貞感嘆道：「官人並非修行中人，卻有慈悲心腸，你果然是素貞的知音。」


  「那娘子打算如何回報我這個知音人呢？」


  白素貞微微一笑，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我欲以星月酬知己，不知君願共賞乎？」說罷，她沖著許仙伸出了手。


  「求之不得。」


  許仙牽起她的手，二人朝著窗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