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我選擇了你
榮靜寧看著管澤天,而管澤天也看著榮靜寧,前者的眼神堅定而乾淨,後者則裹著濃厚的情緒,除了複雜外,更多的是吃驚,意外,以及欣慰……
「靜寧,你……」管澤天張了張口,但似乎又想到郭思夢和郭旖旎還在這裡,立馬轉頭對兩個女人道,「思夢,旖旎,你們先出去吧。」
聽到管澤天的話,郭旖旎不可思議地叫嚷道:「爸爸,你居然叫我出去?你和榮靜寧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有什麼好說的,應該離開這裡的明明是她!」
郭思夢也一臉不解地看著管澤天,不過她到底年長,也比郭旖旎更沉得住氣,所以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向榮靜寧的眼神充滿了怨恨。
榮靜寧真是好本事啊,她和管澤天之間到底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出去!」管澤天又朝著郭旖旎低呵了一聲,這一聲雖然不大,但是威嚴性十足,嚇得郭旖旎再不敢多說,再加上郭思夢過來拉她,所以郭旖旎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跟著郭思夢一起出了門。
很快,偌大的病房內就只剩下了管澤天和榮靜寧兩個人。
「靜寧,你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管澤天也不拐彎抹角,犀利的目光落在榮靜寧的身上,直接問出了重點。
榮靜寧笑了笑,俯身坐在了管澤天的床邊,又從包里把剛才陸朝談簽署的離婚協議書取出,遞到了管澤天的手邊。
管澤天看了看榮靜寧,又看了看手邊的文件,這才拿起文件看了起來。
只是短短的幾分鐘,管澤天臉上的表情就經過了風雲萬變,就連身體也不知道是因為震驚,還是因為激動,微微顫抖了起來。
「靜寧,你……」半晌之後,管澤天猛地抬起頭看向榮靜寧,聲音裡帶著些動情的顫音。
「嗯,我和陸朝談離婚了。」榮靜寧低垂著眼眸,雲淡風輕地說道,聲音雖聽上去與往常無異,但是細細分辨,又能讓人感覺出濃郁的苦澀和傷感,「我那天離開醫院后,回去想了很多,我的父親,我的丈夫,都是我人生中不可割捨的人,捨去了誰我都會覺得很難過。但是後來,我又想起了我的母親榮雲,她雖然和你離婚了,但是她這一生都帶著對你的愛意,所以即使到死,她都要讓我回到你的身邊。我那個時候就在想,管澤天這個男人,為了權勢和地位,連原配和子女都可以捨棄不要,又有什麼值得她留念的地方,但是直到那天你的助理姜鑫義帶我去吃了一家麻辣燙,我才知道緣由,因為這兩人的心中都始終保留著對對方的愛意,正是因為這份愛,讓我的母親致死忘不了你,也正是因為這份愛,也讓你時至今日都記得她當初最愛吃的東西,而且還……不顧生死地救了你和她的女兒。」
說到這裡,榮靜寧閉了閉眼,她腦中突然浮現出管澤天那天飛身跳出來為自己擋槍的情景,那一刻,她雖然震驚,但是內心卻是極度動容的,否則她不會動搖了兩天,直到現在才堅定了決心。
管澤天固然對自己有作為父女的情分,但是她也不能徇私枉法,更何況她現在的選擇其實是對管澤天的大愛,不讓這個男人再誤入歧途。
榮靜寧張開嘴,又繼續說道:「其實夫妻間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有真實的情感,你和我母親之間的情分真的很難得,而我作為你們的子女,更應該延續這份感情,那就是重新回到你的身邊,做回你真正的女兒。」
「靜寧,你能這麼想我真的很開心,但是陸朝談呢,我知道你對他的感情也不淺,你真的能甘心放下他?」管澤天問道,他的眼神里除了激動的光外,還有一絲懷疑。
榮靜寧苦笑一聲,實話道:「放不下。」
管澤天臉上的表情一僵,正待開口的時候,又聽榮靜寧說道:「不過這個世界上的感情,沒有真正放不下的,只是時間還不夠,因為時間是治癒傷口的良藥,總有一天,我會徹底放下陸朝談。而且我們都還年輕,不像你和我的母親,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那種羈絆著親情的感情才是最難割捨的,而我即使現在再愛陸朝談,也只不過和他做了短短一年的夫妻,我們之間也沒有血緣的羈絆,這種感情始終會淡,而我和你……」說到這裡,榮靜寧轉頭看向了管澤天,「我們有血緣的羈絆,我傳承著你和我母親的愛情,永遠我都註定是你的女兒。」
「靜寧。」管澤天動情地喊了一聲,他抬起自己略顯蒼老的手,搭在了榮靜寧的肩膀上,微微收緊道,「你真是我的好女兒,好好好,我果然沒有白為你擋這一槍。」
榮靜寧笑了笑,沒有接管澤天的話,而是起身幫管澤天又添了些熱水,遞給了他。
管澤天的臉上此刻帶著笑,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很快喝了杯子里的水,又道:「靜寧,既然你和陸朝談離婚了,也就沒必要再住在璽園了,等我出院了就搬回來住吧。」
榮靜寧的眼中飛速閃過一抹深意,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之後也沒再說什麼, 管澤天像是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微闔上眼睛,而榮靜寧則坐在床邊,轉頭看著窗外無邊無際的夜色,想象著陸朝談此刻的樣子,不知道陸朝談是不是真的相信她和理解她。
也不知道在床邊坐了多久,榮靜寧看管澤天似乎睡著了,這才起身準備朝病房外走,哪知道還沒有走到門口,就又聽到身後傳來了管澤天的聲音。
「靜寧,之前我和你說不要再去查那個案子了,你真能答應我嗎?」
榮靜寧前進的腳步一頓,背著管澤天的她表情沉重又莫測,但還是故作輕鬆地答道:「既然我選擇了你,你覺得這個問題還有問得必要嗎?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說完,榮靜寧便大步走出了病房,獨留下管澤天一人,嘴角劃開一朵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