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洞庭水師(2)
薑遠在武陵郡建立水師的計劃與薑維不謀而合,報告送到成都之後,很快便被拿到朝會上進行討論。
去年的東征取得的巨大勝利讓朝中不少人的心態開始轉變,唱衰北伐者漸漸變少,中立保守者開始向支持北伐轉變。
如此形勢下,薑遠的計劃得到了多數人的支持從而得以通過,劉禪下旨從國庫調撥經費,並為武陵郡增加一萬人的兵員糧餉額度,專門用於打造水師。
同時,薑遠的官職由平南將軍平轉為平東將軍,與其駐守地方對應。
雖然官職沒有因為東征之功而得到升遷,但新增的水師經費和糧餉對薑遠來說是比官職更加實際的東西。
無當飛軍全軍也隻有一萬出頭的員額,現在朝廷的旨意下來,等若直接給他擴軍了一倍。
這裏頭當然有薑維的支持,否則不會這麽順利。
如此想來,之前挨的那十記軍棍何止不虧,簡直血賺。
費恭也收到指示,要他在荊南四郡發起動員,協助薑遠建設洞庭湖的水師營地。
兩人約了一同前往實地考察選址,經過多番勘察比較,最終決定把西岸臨近沅水的一處天然河灣作為水寨地址。
武陵郡各地張貼了招募工匠和民夫的布告,以糧食作為回報吸引了不少因戰亂失去田地和家園的人前來應征。
費恭在城門旁的報名處邊上設立了布施的粥攤,隻要前來報名者都先予以接濟,並且規定報酬按日結算,每天日落下工之前發放糧穀,此舉讓不少尚且心存猶豫打算觀望的人都感到安心,於是每日前來報名者漸漸增多,四座城門的報名處都人頭攢動。
“這也是一個收買人心的好幾回,使君的做法果然高明。”薑遠和費恭站在城樓上望著下方熱鬧的景象,歡喜地說道。
“不要用收買這樣的詞,聽起來太工於心計了。”費恭笑了笑,“比起直接放糧,讓他們付出相應的勞作來換取才是安定人心的最佳途徑。施舍得來的東西終究不能長久,但隻要在這時做出表率,讓百姓知道為大漢出力可以穩定獲得報酬,我們後續推行的事情會容易很多。”
“確實是這個道理,不過成都的糧餉和銀錢應該還沒有到位吧?”薑遠好奇地問道,“使君現在是在靠武陵郡的官庫在維持嗎?”
費恭擺了擺手:“本郡的官庫光是供養官吏和你的兵卒就已經很吃力了,去年的收成沒有多少進到府庫中,你是知道的。”
“那這錢糧從何而來?不會是問士族借的吧?”薑遠忽然警惕了起來。
雖然他相信費恭不至於會出賣國家的權利換取地方豪族的支持,不過和那些人打交道沒點道行是要被敲骨吸髓吃幹抹淨的。
“嗬,你這不是心裏很清楚嗎?”
費恭的回答讓薑遠神色微微一變,竟然真的如自己所想,是靠士族的支持。
但這些人手裏的錢糧本來就是去年趁著兵荒馬亂的時候四處搜刮掠奪侵吞的,如果不是忙於對付陸抗,這些東西本來都該被漢軍接收。
換言之這些人現在拿出來的東西原本就該屬於荊州刺史和武陵太守府,如果他們還要借此攫取大頭的好處,那真是厚顏無恥至極了。
“去年征收上交的軍糧,隻占賬麵上的兩成,這還是賬麵上的兩成。”薑遠強調了“賬麵”,意思便是他認為對方在統計核算時可能也做了手腳。
費恭明白他想說什麽,但麵上仍然雲淡風輕。
他說:“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了,雖然有些人趁亂發了不義之財,不過隻要往後他們老老實實遵從《蜀科》中的法令,我們便不與之計較。”
薑遠說:“《蜀科》立法之宗旨,便是阻遏士族挾財勢欺淩小民。丞相和先臣諸公製定此律,行嚴刑峻法,‘先理強,後理弱’,打擊專權恣意的官僚和豪族,使得兩川擺脫劉璋父子治理時的積貧積弱,有了往後數十年的清正風氣。使君從東吳手中接掌荊南,難道不應該效法丞相治蜀嗎?”
費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頗為驚歎地說道:“沒想到你長與戎馬為伴,竟然還知道這些,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有理政的才幹,兼具文武,怪不得陛下和大將軍都對你青睞有加。若是天下平定刀槍入庫,你還可以擔任一方都督,或者留在朝中參政,也定可對主上有所裨益。”
“饒了我吧,我隻想早日實現河山一統,到時候若是天下安定,便卸甲歸田以享天年。”薑遠表明了自己沒有在朝中為官朝三公九卿努力的誌向,隨後又說道:“至於丞相和《蜀科》這些事,叔叔難道對自己的侄女不了解嗎?和她在一起,耳濡目染豈能幸免。”
費恭恍然大悟,一拍額頭說道:“我倒是忘了,原來如此,想來這些都是芸葭和你聊起過的。你說的這些沒錯,先理強,後理弱,是丞相他們當初入蜀時的做法。不過凡事不能生搬硬套,武陵郡乃至整個荊南,弊端都沒有到劉璋父子統治末期那樣嚴重。”
“使君的意思是……”
“此間曾經為我方所有,是有治理的基礎的。士族和官僚並沒有到必須洗髓換骨的程度,至少在我看來,還是有協商的餘地的。”費恭說道,“《蜀科》隻是要製裁恃強淩弱違背國法之人,並不是特別要針對那些有著十幾代傳承的大家族。之前我們不是還討論過,等恢複農桑之後要設法振興商貿嗎?經商不能沒有根基,這些士族就是合作的對象。”
薑遠聽他解釋之後,心中開朗多了,略帶歉意地說道:“果然政事上我還有許多理解不足之處,以至於對使君的策略有所誤會。既然這一切都是您籌劃好的,我以後便不再多嘴了。”
“工匠和勞役招募得也差不多了,水寨營地要如何建設,接下來有的你忙的。”費恭笑著自嘲道:“畢竟我對軍事算是一竅不通,隻能幫你解決一些人員和財政上的問題。”
“那就已經足夠了。”薑遠向他拜謝道,“有使君相助,我有信心在洞庭練出一支威震華夏的水師陸戰隊。”
費恭微微一奇:“水師陸戰隊?”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新奇的名詞,從字麵上理解視乎是既能水戰又能陸戰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