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的身份

  我盯著前面尚未完全落下的晚霞,平坦的眉峰皺的緊的不能再緊。


  因為我不單單是在說之前看到的,現在眼前的一切,都還是那麼的清晰。


  那是一條廣闊無垠的大河,河面上散發著肉眼可見的黑氣。


  河水平靜,即便有風吹過,卻泛不起一絲的波瀾。


  而在河水的邊上,則是一片很大的森林與山脈。


  稀薄的空氣,本是人眼無法看到,可我卻看得十分清楚,黑色的霧氣纏繞著陰森的森林,朝著山脈的綠地擴散。


  讓那該充滿了綠色的大地,都變成了枯萎與荒蕪。


  而那森林之中,每一棵大樹上,長出的除了枝葉外,還有一個個和人一樣的東西。


  他們的頭髮頂部有東西聯繫著樹枝,等到時機成熟,似是果實成熟了一般,就會掉在地上,然後在森林裡到處漫無目的的行走。


  我將這一切都如實告知了肖擇。


  肖擇卻突然說很出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他矮下身,紅潤的唇瓣在我的耳邊低語。


  「別再看了,那一切都是夢。」


  他的聲音很輕,充滿了魅惑,一點點的鑽入我的耳膜里,充斥在我的腦海之中。


  我睫毛微動,因他的話,眼中看到的那些東西在逐漸的散去,然後變成了無盡的黑暗。


  肖擇抱住倒在他懷中的我,徒手一揮,遠處久散不去的晚霞,像是被擦去了一樣,瞬間就不見了。


  黑暗包圍大地,迎來了一天的黑暗。「她竟然看得到?看來黑玉沁古在她體內的影響,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許多。」浮生從黑暗處走到肖擇的身後,看著他懷中的我,一掃之前的嬉皮,變得難得的正經起來

  ,「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本以為萬屍燈的燈魂,可以暫且壓制住黑玉沁古的力量,沒想到——」他說到這裡停下,將人懶腰抱起,轉身往二樓走去。「是我失策了。」


  浮生聽了,搖了搖頭,說,「其實有個辦法,可以將那股力量化為所用。」


  肖擇聞言,蹙眉,「你要她修鍊戰鬥之法?」


  「不錯。只有學會戰鬥之法,才可以吸收黑玉沁古的力量。」


  肖擇身子一僵,抱著我在樓梯上停下了腳步,蹙眉不語。


  浮生則更進一步的說。「紅狐的面具在逐漸變紅,也就是說,真正的他快要醒了,武靈的逃走,應該是他的第一步,怕是這次殭屍的事情,會是第二步。他以紅狐為傀儡,與我們周旋之久,目的只有冬夢,一旦冬夢死了,後果是什麼,你應該知道。你既然選擇了她,放棄了過去,冬夢就一定不能死,就必須學會戰鬥。那是她的鴻溝,也是你必須走的一步。所以


  ——解開她的封印吧!這樣一來,你也不必如此。以她之能,要修鍊到任何地步,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正確掌握了黑玉沁古的力量,她才可以做到真的保護自己。」


  肖擇背脊挺直,一動不動的站著,抱著我的手指,在逐漸的收緊,又鬆開,又收緊,一遍又一遍,直到胸腔之間,呼出了一口氣息。


  「我絕對不會讓她醒來的,絕對不會。」


  言下之意,就是封印一事沒有商量。「黑玉沁古本就是她的東西,即便你不願意親手去解開封印,一旦黑玉沁古蘇醒,也會去解開。你既然不願意,為何給她黑玉沁古,這麼兩相矛盾的事,不該是你的行事作


  風。」


  「浮生,此生我只願她平平凡凡的做肖冬夢,做肖擇的妻子,其餘的事,我會解決。」


  「肖擇!」


  浮生不甘心的上前一步,想繼續追問。


  可一道冰霜如同利器一般落在他的腳前,阻止了他的去路。


  冰霜如劍,寒氣如戾。


  「浮生,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我絕對不會讓她蘇醒,黑玉沁古的力量也絕對不可以用來戰鬥,你若違反我之令,後果是什麼,你比誰都清楚!」


  浮生臉色一白,張開的嘴最終沒有吐出一個字。


  而肖擇則抱著我,上了樓,放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我閉著眼,身子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但實際上,我的神志是清醒的。


  只可惜不管是肖擇還是浮生都沒有發覺,否則他們是不會在我面前,商量這種事的。


  可我還是都聽到了。


  我雖然記得很多小時候的事,但我卻不知道我是誰,又是怎樣來到這個世上的,我的父母是誰,我為什麼從記事開始就一直在墳地生活,直到肖擇把我帶回了肖家。


  難道真的與他們所說的,與我體內的封印有關係嗎?


  浮生要我戰鬥,想用黑玉沁古的力量讓我自保。


  可肖擇拒絕,因為害怕我體內的封印會蘇醒。


  他們吵架,只是為了我。


  可我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是說,遇到肖擇,遇到浮生,遇到現在玄幻的一切,都是一早就設定好的預謀?


  還有,沈老闆說我是神明。


  難道我真的是神明的轉世嗎?


  這一夜,肖擇抱著我沉眠。


  我卻閉著眼,一眼沒睡。


  腦海里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沒有答案。


  第二天我醒來之後,發現肖擇還在我的身邊。


  他以前總是早出晚歸,我基本上起床后都是看不到他人的。


  可是,自從從丈夫國回來之後,我每天醒來后,都會在身邊看到肖擇。


  他總是等我醒后,才起床洗漱,彷彿生怕我再也看不到他一樣,又或者他再也見不到我一樣。


  這種感覺很甜蜜,親和,卻也有著一種隱隱的不舒服。


  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來臨了一般。


  「怎麼了?發什麼呆?昨晚沒睡好?」「肖擇。」我想問他昨晚與浮生的對話是什麼意思,可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口,最終牙一咬,我低聲的說,「我是誰?你當初把我撿回來,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我可以在那

  晚霞中,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我到底是誰?你是知道的對嗎?能不能告訴我?」


  肖擇的神色雖不變,但他抱著我的身子,明顯的一僵,我就知道,他是真的知道的。


  「昨晚的對話,你聽到了,對嗎?」


  他主動說破,我也沒有再隱藏,輕微的點了點頭。「我可以不問你們所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也可以答應你,做個普通的肖冬夢,與你肖擇此生共老,由你肖擇保護。可是,我只想著知道自己是誰。我的父母是誰,我為

  何會生活在墳地,等待你的到來。」


  「你真的想知道?」


  「對,我想知道。」


  他伸出大手,拂開落在我眼睛里的髮絲,大拇指,摸著我的臉頰,指尖帶著熟悉的冰冷。


  「你曾是賜給我另一次生命之人,後來你在我們大婚之日死了,我尋了你許久,最後在那墳地找到了你。這就是答案,而你也只需知道這麼多,剩下的都忘了吧!」


  他的拇指忽然按照了我的眉心中央,淡淡的光輝從拇指處亮起,然後將我整個人包圍。


  我強撐著意志,想要掙扎,可是我的神志卻變得越來越模糊,慢慢的,耳邊只剩下他不斷重複的忘記。


  我真的要忘記嗎?

  忘記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忘記他隱瞞我的真實。


  忘嗎?


  忘了吧?

  至少在他面前,徹底,永遠的忘記。然後只我他的冬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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