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人心

  「肖擇，你這是做什麼？」


  我想要阻止他，可他卻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別阻止我。」


  他聲音輕緩，眼神堅定，面帶微笑，一如當年從墳地要帶我回家那樣，僅是一句話，就讓人無法拒絕。


  我抬起的手，一頓，便再也沒有阻止的力道。


  很快，那根變紅的骨頭，上的血，慢慢的從中央朝著兩段退去，沒入到我們的心口。


  然後連帶我我們的傷口，都消失不見。


  「肖擇。」


  我叫著他的名字，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可現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就好比，此時此刻，只要有他在，那麼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我愛他，他愛我，心中有彼此，就足夠了。


  也許，有時候愛情就這麼簡單。


  「傻丫頭，沒事的，我們走吧！」


  他抬起手，寬厚的掌心揉著我的腦袋，笑容寵溺，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便扣住我的手，往前走去。


  這一次走了沒多久，肖擇就再次停了下來。


  阻擋我們的，是另外一扇門。


  一扇與剛才一模一樣的雙開門。


  只是這一次，門上的曼珠沙華的圖案，是倒著的。


  「到了。」


  我看著那門，疑惑的問，「為什麼這次的圖案是倒著的？」


  「因為倒印。這是封印中，最奇怪的一種。被封印者，全靠自覺。」


  「所以這扇門的背後，才是屍山真正的地下，才是犼的所在地？」


  肖擇點頭，左手拉著我，上前以右手按在門上。


  然後回頭，沖我一笑，道，「一起。」


  我會意，伸出左手，與他一左一右按住了雙開門的兩側，然後往前一推。


  看著巨大又笨重的雙開門，似乎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打開。


  可我沒想到，只是輕微一伸手，它就咿呀一聲開了。


  打開的門扉背後，不是什麼通往地下的階梯，也不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而是一間房間。


  一間很大，裝飾的非常簡樸的古代卧房。


  門裡面的中央，放著一塊屏風，大概有兩個雙開門那麼大。


  屏風上什麼都沒有，白白的一片，與周圍的裝飾，格格不入。


  我左右看了一圈，然後盯住了屏風，問肖擇。


  「是不是在這個屏風裡面？」


  肖擇沒有回答我，而是問我，「你在上面看到了什麼？」


  我聞言，再一次緊盯著屏風，細細的看去。


  這次，不同與剛才的粗略觀看，這次在白色的屏風上，我看到了一隻形狀像兔子，兩耳尖長的動物。


  它蜷縮在屏風生，身子輕微的起伏，似是入眠中。


  「是犼？」


  「對，它就在裡面。」肖擇很滿意我的回答，緊了緊握著我的手，再次邁開步伐，「走吧！」


  我被他拉著，一起走進了那扇白色的屏風。


  明明是布做的，但腳尖碰觸的時候，布的表層就泛起了漣漪，卻沒有水的觸感，而是如棉花般柔軟的將你給吸了進去。


  而屏風的背後，就不似這個房間的這麼安靜，古雅。


  它的背後，有一個人。


  一個滿身是血的人。


  坐在了犼的身上，手握一柄尖銳的鐵鍬似得黑色物什，對準了犼的脖頸。


  犼趴在地上，分毫不動，安靜的沉默。


  「安晴？」


  我看到那人的模樣，著實一震，萬萬沒想到，會是安晴。


  我本以為，安晴和姜小月一樣，也是被君爍控制了，不是變成人傀，就是生命受到了危險。


  可是，現在的安晴，卻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還挾持了犼的行動。


  她面帶黑色霧氣，眼神狠厲，與之前喜歡安靜的女孩，完全不同。


  她的身上布滿了戾氣與肅殺之意。


  「安晴，你怎麼會——」


  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是叫你別來嗎？肖擇，你怎麼還是把她帶來了！」


  浮生的聲音從邊上傳來，帶著一絲無力的疲乏，我轉頭往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他白色的衣服上，沾染著血，嘴角還掛著血跡，是明顯的受傷了。


  「浮生，你怎麼了？」


  我下意識的往他那邊走去，他卻抬手阻止了我。


  摸了摸嘴角的血跡，他無奈一笑。


  「既然來了，就都別動，否則整個屍山，都會被帶到現世去，那樣可就麻煩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從他的話里，感受到了危機。


  「安晴，你在做什麼？月月她——」我再度面向安晴，看著令人陌生的女孩兒，心中發疼，「她變成人傀，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是她太笨，太倔強，不肯把東西交出來，所以我只好給她點教訓了。」


  「可她是我們的同學，朋友，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她究竟拿了你什麼東西，你要這麼對她？」


  我一直以為，我們四個的關係，非常的要好，最起碼不會像其他一些表面很好的朋友，背地裡卻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安晴在我們四個人當中，是個安靜的乖寶寶，也是個最靠譜最聰明的人。


  有時候，我們陷入了難題，她總會語出驚人，幫助我們渡過難關。


  只是安晴的出生可憐了些，但我們從不計較這些，依舊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給她任何一個可以再未來發展很好的機會。


  尤其是姜小月，和安晴的關係是好到了骨子裡。


  可沒想到，就是這樣最好的姐妹，最終命喪其手。


  「蒼玉。」


  安晴沒有回答我，倒是邊上的肖擇給了我答案。


  「我猜，姜小月的身上有蒼玉，所以才會招惹殭屍。」


  「不會呀！」我疑惑的說，「山海經中，殭屍對蒼玉沒有執念，反而是麖，為了活下去，解除體內的屍毒，它們才會需要殭屍。」


  「那都是過去的了。」


  氣氛凝重的空氣里，陡然傳來一個女聲，那聲音不似嬌媚，反倒有股女中豪傑的英氣。


  我循著聲音望去，才發現，說話的是被安晴制住的犼。「過去，屍山產殭屍，麖以殭屍為食，蒼玉為葯解毒，是一種往複的循環。可是後來，住在屍山周圍的人類，為了不染屍毒，與麖奪食，他們大量的殘害麖，搶奪蒼玉。在那一場大戰中，麖被大量的屠殺，人類得到了蒼玉，卻起了貪婪，想利用殭屍的難以殺死，來作為打到敵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