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現魔王的天邊地異
在人類殘存的少許上古記錄中，大多都有著這樣的記載。
萬年前，遠古神明們創造了這個世界，同時創造了人類和其他生靈，但有一日，一個神秘的流星墮落在了地麵上，此流星在後來被稱為“計都妖星”。
與此同時，從“計都妖星”上出現了大量妖魔，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散播混亂，大肆毀滅著現有的文明。
於是，在諸神的領導之下，世間萬物與妖星眾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並以“計都妖星”的解體以及諸神的隕落作為這場故事的終結。
傳說的最後，妖星眾雖然盡數滅亡，可是他們的死亡卻也給這個世界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相傳從妖星的碎片中，從妖魔的屍體中，從被汙染的土地中，無數煞魔從中生出，靠吸食人類的血肉為生。
而當年妖星的降落之處和崩解之處，如今被稱為“愛因茲貝倫”，即古代語“極北之地”的意思，也就是如今“永冬城”的所在之地。
也拜這個傳說所賜，自從第一任魔王開始，所有統治“煞魔”的人自然而然的，會被視為妖星的繼承者.……
“呼，所以我也成了傳說的一部分嗎。”清晨，裏雍推開了自己窗戶，隻感覺一陣涼風襲來，整個人瞬間精神抖擻了起來。
水晶打造的窗台在陽光下反射著奇異的光澤，配合冰絲的窗簾給人一種優雅的感覺，這看來是薇爾莉特的喜好，倒是讓人感覺十分清爽。
經過了一晚上的思想鬥爭後，裏雍基本已經接受了自己身為現任魔王沃倫的現實，畢竟他現在已經是煞魔之軀，頂著一對尖角再怎麽說自己是人類甚至是勇者，也隻會貽笑大方而已。
更何況，他原本也就隻是個半路勇者，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初目標也隻是生存下來就好，實際上跟目前的處境並沒有很大的差別，反正也就是被一堆牛人滿天下追殺就是了。
“殿下，您感覺還有什麽不適嗎？”隨著一聲輕輕地推門聲響起，薇爾莉特清冷的聲音出現在了裏雍身後，同時出現的還有一陣淡淡的幽香。
“沒……有。”
雖然對於這個女“人”原本就不陌生，但當現在薇爾莉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裙裝，像是一位年少貌美的小媳婦般出現在自己房間時，裏雍瞬間竟是看得癡了。
這樣的女人，真的是一個煞魔嗎？當薇爾莉特攙扶著自己走出房間時，裏雍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這種疑問。
原本，裏雍對於人類與煞魔的界限一直看得清清楚楚，但自從成為了魔王沃倫，又與這位“冬雪姬”有了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後，原先那種黑白分明的理念逐漸出現了一絲裂縫。
從任何角度來看，薇爾莉特都是一個足以傾國傾城的美人。
瀑布般的秀發，精致的麵孔，勻稱修長的身材，除了因為她是“冰玫種”的煞魔而導致天生體溫偏低，而且皮膚也白得近乎透明外，薇爾莉特怎麽看都跟尋常的人類女性沒有什麽區別。
這種九成以上接近人類的外貌，是薇爾莉特身為高級煞種的象征。
最低階的煞魔“雲霧煞”隻是擁有若隱若現的霧狀身體，上一階的“半身煞”就已經擁有了初見形態的半實體身軀。
位於中階的“獸形煞”在外形和功能上已經與尋常的獸類沒有什麽區別，隻是渾身顏色近似黑色，再過來的“巨像煞”更是在外貌上類似巨大化的人形，隻是沒有人類應有的五官、內髒等器官罷了。
而到了更上一層的“混沌煞”和“王煞”，則無論在外形還是器官功能上都已經與人類沒有太大的區別，隻是因為各自煞種的原因，多少還帶著一些本族煞魔原本的特征罷了。
至於在煞魔類進化的最高層麵，也就是魔王的級別，這時倒是有了一些獨一無二的特征，比如頭頂的尖角，鋒銳的十指利爪，以及隱藏在後背隨時可以開啟的翅膀等。
但不管怎麽說都好，煞魔的整體進化道路，確確實實，是一直在朝著人類的方向發展的。
越低級的煞魔，在形態和身體機能上就越遠離人類。
越高級的煞魔，在形態和身體機能上就越接近人類。
這是一種天賜的偶然？還是某種原因所導致的必然？從前的裏雍從來都沒這麽想過，他隻是對高階煞魔近似人類的身軀覺得有些不適，卻從沒認真思考過其中的深意.……
“殿下，殿下？大演武場已經到了。”
裏雍一邊走著，一邊腦海中若有若無的思考著，當他回過神來時，隻見薇爾莉特那秀麗的身影正站在自己麵前，並且輕輕呼喚著他的名字。
嗯？裏雍定睛一看，原來兩人已經走到了“不夜宮”的邊緣，一個修建在角落的“大演武場”旁，這裏據說原是第一任魔王刻意修建用來修煉的地方，裏麵擺放著許多可以承受強力攻擊的假人。
相較於有些群魔亂舞的“永冬城”，“不夜宮”的範圍內到是顯得非常清淨，除了他和薇爾莉特外幾乎沒有看到其他會喘氣的玩意，這也讓裏雍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於是他主動要求前來大演武場，想要先試試自己的身手。
不過仔細一想後也就釋然了，畢竟隻有“混沌煞”以上級別的煞魔才會像人類一樣生活，也就是說九成九的煞魔是不需要宮殿的。
而世界範圍內，目前“混沌煞”以上的煞魔包括十魔殿在內怕是也不會超過一千個，基本都各自分散在自己的地盤裏，十魔殿平時也各有各自的工作，自然不會整天待在這宮殿內，所以才弄的裏頭空蕩蕩的。
“薇爾莉特，你先暫且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舒展了一下身軀後，裏雍先讓薇爾莉特暫且離開，隨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從衣袖裏伸出不太習慣的修長手臂，眼神中出現了嚴肅的神情。
自從成為了魔王後，他還沒親身體驗過這具身體的實力，所以一時手癢想要找些東西來試拳。
畢竟身為勇者的他所使用的是“血脈之力”，而煞魔使用的卻是“煞染之力”，加上裏雍與沃倫雖然同為“聖域級”強者，但戰鬥方式卻截然不同，這讓身經百戰的裏雍突然對戰鬥覺得有些陌生。
不過殊途同歸，無論是“血脈之力”還是“煞染之力”，終歸究底也不過是一種強化自身的能量罷了，其中最大的區別在於“血脈之力”可以通過人類的傳代來使其越發精煉，而“煞染之力”卻不行。
也就是說，如果某個冒險者自身的“血脈之力”極強，他的直係血親裏也自然會有著更強的潛力，如此不斷傳代下來就會一代強於一代。
在這個人類已經領悟“血脈之力”數千年的現代，許多強大的冒險者甚至都是十幾代幾十代的強力血脈，基本上一生下來就是強者的胚子，與尋常人類根本就不在一個起點上。
由於煞魔基本不靠繁衍來維係種群，於是“煞染之力”也沒法通過傳代來增強，但煞魔的普遍壽命往往大於人類許多，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雙方實力的平衡。
裏雍一邊想著，一邊手中出現了三道淡紫色的詭異氣旋，這些煞氣猶如細細的絲線一樣，在那隻手掌上緩緩地旋轉著。
在這個世界裏，“血脈之力”與“煞染之力”的修煉已經在漫長的時間中發展到了相當係統化的地步。
使用“血脈之力”的冒險者們更偏向於將血氣附加在兵刃上，以達到更為強大的物理攻擊效果，在單對單的情況下有著更集中的打擊點。
使用“煞染之力”的煞魔們更喜歡將煞氣通過各種方式釋放出去，以達到更為廣闊的攻擊麵積，在群體戰鬥的情況下能獲得更大的殺傷範圍。
所以照理說，單對單的情況下應該是冒險者一方更占優勢，但實際上因為煞魔的身體能力天然就比人類要強出許多，於是乎大部分情況下雙方也隻是一個不勝不敗或者同歸於盡的場麵，必須形成數量優勢才能確定擊殺.……
但這些隻是基礎的理論，對於裏雍和沃倫這種已經巔峰造極的高手而言卻是無關緊要了，裏雍同樣能通過血脈之力進行極遠距離的攻擊，沃倫在近距離戰鬥上也同樣完全沒有劣勢。
當手中的三道煞染氣旋穩定下來後，裏雍心念一轉，那三道氣旋立即開始加快了旋轉的速度，像是遊龍般發出了劇烈的破風聲。
呯！隻聽一聲巨響，他伸手一推，隨意地將自己右手上的煞能氣旋推向了不遠處的一個“修煉假人”。
眨眼睛，假人的體內發出了一陣詭異的震動，就像是在它金屬的胸腔內產生了某種爆破一樣，震得那深深紮在地下的根基也有些搖搖晃晃，可見這震動的威力著實不小。
不過別看這一下隻是將假人打得有些搖晃，實際上這三道氣旋內附帶的可是相當於“王煞”級別的煞能，如果換做尋常人類被命中的話，怕是早就已經被消滅得連灰都不剩了。
原來如此……這些假人還真是堅挺，“王煞”這個程度的煞氣都隻能讓其搖晃一下嗎。
看到這個假人隻是身軀略微搖晃了一會後，裏雍的臉上頓時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也不知道這假人是什麽材料做的，至少據他所知，世上能頂住“王煞”或“封爵級強者”全力一擊的東西還真不是很多。
既然如此，就試試“那個”好了。在確定這個大演武場的假人不會這麽輕易被破壞後，裏雍點了點頭，運起了目前體內的所有力量.……
瞬間，這位魔王大人渾身的煞氣如同雲霧般迅速浮現在了體表，並且統統聚集在了那隻右手上，在這股極其強大的力量作用下，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被凍結住了一般。
“天魔.……骸手！”
瞬間，裏雍右手揮出，在這纏繞著濃鬱到可怕的煞氣的手掌擊出的瞬間，一個宛如死神般的身影同時出現在裏雍身旁，並且同步地揮出了右手所持的死神鐮刀！
這一下殺招經過後，裏雍麵前的地麵立即出現了一片一片的裂紋。
當“天魔骸手”徹底命中最遠處的假人時，隻聽“轟”的一聲巨響，不遠處的一整片地麵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內部爆破了一樣，竟是整個從底部翻了起來！
這一片地麵的寬度至少有十來米寬，但就在這一招的作用下，不知道多麽堅硬的地麵就像豆腐渣一樣被大片大片的轟上了天空，隨後像下雨般漫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