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哀莫大於心死
終於,他撐直手肘,支起了身子。
「痛嗎?」他臉上散發著凌冽的寒光,薄唇上沾著我的鮮血。
我覺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朵被抽幹了水分和活力的花,在這個男人的碾壓下瞬間枯萎頹敗。
胸口的痛,怎及心口的痛。
嚴東沒有離開我的身體,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他在等我開口。
而我,卻固執不願開口。
橫豎是死,委曲求全又有什麼意義。
「說,你不會離開我。」他依舊不依不饒。
他見我一直沒反應,只是雙目空洞地看著黑漆漆的窗外,便俯身下來。
「如果還逃,那下一次的懲罰會比這更嚴重。」
他終是抽身離開。
我卻在解放的這一瞬間,才微微恢復一絲生氣。
「懷孕的事我給你時間緩衝,但必須是在這三個月內,康康不能等太久。」嚴東強調道。
我張了張嘴,喉嚨乾澀到冒煙。
「我……不愛……了。」我的聲音像七老八十的老婦,難聽到極致。
「什麼?」他似是沒聽清楚,將頭湊了過來。
「我不愛你了。」我吞咽一下,嗓子疼到麻木,但依舊重複自己要說的話。
嚴東怔了怔,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
「這樣最好,我要的只是你的身體。」他淡聲說著,只是臉色有些僵硬。
我閉上眼,不再去看他。
哀莫大於心死,大抵就是這種感覺了。
連夜,嚴東開車帶我回了橫市。
兩個半小時的車程,他一言不發,只是將車速開到最大時速。
車中的導航軟體一直用冰冷的機器女聲提醒著:「您已超速……」
但嚴東充耳不聞,全程黑臉。
我也不跟他說話,只是一直側頭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
就算高速路上,車窗外的一切都是黑漆漆,我也沒有移開視線。
反正我的世界,已經變得黑暗。
「她之前也離開了我。」嚴東突然開口,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她」是指誰。
「但是我沒有去找她,她乘坐的飛機出現意外,全機人都墜入了太平洋。」嚴東的手將方向盤握得很緊,手背上的青筋都突突暴了起來。
我被他的話怔住,不明白他為何要在這種時候將他塵封心底的那些過往道出來。
「康康那孩子是我醉酒後錯把江依瑢當成了她的產物,孩子是無辜的,我必須擔負起我的責任,但我從未愛過江依瑢。」
他說著說著,將車速緩緩降了下來,甚至是停在了高速上的緊急停車帶。
左側不斷有急速行駛的車輛呼嘯而過,當四周安靜下來,只有車中的昏黃亮光照亮著彼此。
我愣愣地扭頭看向他,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這些都跟我沒關係。」我輕聲說道,聲音依舊有些嘶啞。
「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我只想跟一個女人維持床上關係。」嚴東認真的凝視著我。
我腦袋中迴旋著他在床上對我有過的那些酷刑,隱隱還心有餘悸。
「我寧願那個人不是我。」
「從你那日主動往我身上撲時,你就沒有選擇的機會了。」嚴東點燃一支煙,然後將車窗搖開。
「你今天帶我回去了,但我還是會走的。」我垂下眼帘,低聲開口。
嚴東抬手拂過我的臉頰,他指腹上帶著淡淡的煙草香。
曾經那股味道讓我心神寧定,此刻卻讓我胸口發悶。
「那我會再把你抓回來。」他的話讓我再次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