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順毛大師
“滾!”
聽著江沙聒噪不已的江海洋,似乎已經被它的語言徹底激怒了,他最聽不得這隻流氓鳥滿嘴的胡言亂語了。
什麽“太太喝藥,太太死了”,在江海洋的心中,江淼的去世是他心中永遠無法言說的痛。在這個時候,他怎麽可能任由江沙在這裏亂喊亂叫呢。
於是,憤怒中的江海洋,拿起那雙差點被他掰彎的筷子,就直直地朝著江沙扔了過去。
當然,身經百戰的江沙同學,再次成功地逃脫了來自江海洋的襲擊,撲棱著一對短翅膀飛到了不遠處的鳥巢造型吊燈上。
把自己的灰身子躲進鳥巢吊燈後,江沙同學終於學乖了,悄悄地探出一個小腦袋,遠遠地衝著江海洋來了一句:“歐巴,撒浪嘿呦。摸手手,敲背背,mu~a!”
江海洋:“……”
陶然:“……”
這是什麽神轉折,江沙同學的腦回路實在是有些過於清奇啊。
等等,它口中的“摸手手、敲背背”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暗指剛才陶然在不經意間碰觸到了江海洋的手指,然後又在他被噎著的時候,給他敲背的事情嗎?
剛才,江沙同學果然又在不聲不響地暗搓搓看他倆的八卦大戲了。
它這是不出聲則已,一出聲就要“一言驚人”的節奏啊。
“算了,算了,別跟一隻鳥計較了。”
陶然見自家學生臉色微紅,胸口起伏不定,麵色不慍,知道是他正在生江沙同學的氣,於是趕緊出聲給他順起了毛。
沒辦法啊,順完鳥的,還得順人的,陶然覺得自己就是個“順毛大師”了。
“不吃了!”
江海洋給躲在鳥巢造型吊燈裏的江沙同學,來了個長達十秒鍾的死亡凝視,然後憤憤地甩了甩手,轉動著輪椅調了頭,朝自己的房間裏走去。
他實在是不想看見那隻氣人的流~氓鳥。
“哎,江同學,飯還是要吃的啊……”
陶然看著毅然決然地轉動著輪椅往自己房間裏行駛而去的江海洋,無奈地伸出了“爾康手”,做出了挽留狀。
奈何江海洋同學的去意已決,根本不顧陶然的挽留,自顧自地來到了自己房間裏,順便“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被關在門外徒勞地伸著“爾康手”的陶然,看了看江海洋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躲在鳥巢吊燈裏的江沙,緊緊地閉了閉眼睛,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哎,她好不容易才哄著自家學生吃了兩口飯,這下子又被江沙同學給氣走了,她怎麽就這麽難呢?!
算了,好歹江海洋也算是多少吃過一點東西了,沒準晚上他還會自己夢遊出來吃小蛋糕呢,反正這個家夥不會真的餓著自己的。即使有這幾口飯,她也可以向江潮舅舅交代了。
想到這裏,陶然就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爾康手”,然後默默地打掃起了茶幾上的“食物戰場”。
嗯,富豪家的工作餐,真好吃!
見陶然仍舊繼續心大地吃著東西,躲在鳥巢吊燈裏的江沙同學,好心地探出了腦袋,遠遠地輕聲向她喊到:“太太喝藥,太太死了!”
又是這句。
陶然覺得江沙同學不會無緣無故地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像它這麽聰明的鳥,說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有道理的。
就像剛才它說的“摸手手”、“敲背背”,不也是根據她和江海洋之間真實的互動而總結出來的嗎?
所以,這句它反複提及的“太太喝藥,太太死了”背後,沒準真的隱藏了什麽無人知曉的秘密呢。
陶然想起來了,上次她聽到江沙同學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在昨天在一樓的樓梯旁,遇見張阿姨正端飯給江海洋送去的時候。
那個時候,張阿姨的身上渾身散發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壓迫感。還有,她手裏端著的湯,是江海洋每頓飯必喝的紅棗桂圓銀耳蓮子羹。
當時,江沙同學守著張阿姨說這句話的時候,把張阿姨氣得不行,瞬間就冷了臉色。而這次,江海洋也被氣得不行,瞬間就冷了臉色。
可是,如果江沙同學說的這句話,不是玩笑話呢?
還有,江沙同學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都是在看見紅棗桂圓銀耳蓮子羹的時候才會說。
上次在張阿姨麵前,江沙貌似有點顧忌,隻敢弱弱地說了一聲,說完後就把自己的灰色小身子藏進了陶然的頭發裏。這次,江沙同學似乎膽子更大了一些,尖聲重複了好幾遍,最後才躲進了鳥巢吊燈裏。
同樣的一句話,江沙同學是不是在有意地暗示著什麽?
想到這裏,陶然就衝著那個原本盛著紅棗桂圓銀耳蓮子羹的碗看了過去。奈何她剛才喝得過於仔細,整個碗底裏連個渣渣也沒剩下。
呃……
陶然略微沉吟了一下,覺得已經進入到自己胃裏的紅棗桂圓銀耳蓮子羹,有些像是被妖怪吃進肚子裏的孫悟空,隨時都有可能幻化成型,拿著自己的金箍棒狠狠地戳自己一通。
“不至於吧……”
陶然邊揉著自己的肚子,邊自我安慰了一下。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那碗紅棗桂圓銀耳蓮子羹的味道和樣子,心想,也許就是自己多慮了而已。這麽好喝的一碗羹,怎麽會有問題呢?
或許,江沙同學說的“太太喝藥”,是另有其意,剛巧都在碰見紅棗桂圓銀耳蓮子羹的時候說了而已。
嗯,也許就是這樣。
匆忙地吃完了晚飯,並快速地收拾完了碗筷,洗幹淨放回食盒,坐在茶幾旁邊的小矮凳上的陶然,雙手托腮,盯著江海洋緊閉的房門,茫然地發起了呆。
這是她來江家工作的第二天,教學任務仍舊毫無進展。
哎,真是愁人啊。
為了一千五百萬的獎金,說什麽她都得努力一下,不能就這麽靜靜地等待。反正靜等著江海洋自己去改變從而主動學習是絕對不可能的,還得靠她這個老師引導才行。
可是,現在江海洋又再次閉門不出,躲在屋裏不知道在幹什麽,而始作俑者江沙同學也躲在鳥巢吊燈裏不知道幹什麽。於是,陶然托著腮想著想著,也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
敲門?
一天敲了那麽多次門,門都疼了,不想敲了。
況且,就算敲開了門又能如何呢?現在江海洋的抵觸心理那麽重,說啥也不聽,試卷也沒做,她根本就無從下手。
不然,還是繼續在他的門外讀《勸學》?
古人的智慧閃著金光,往往能一語驚醒夢中人。沒準多讀幾遍,在江海洋的潛意識裏多耕耘播種一番,他內心裏那顆渴望上進的種子就會默默地生根發芽呢?
或者,讀點英語也行……
想著想著,陶然盯著江海洋房門思考的那雙眼睛,就漸漸地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