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做賊心虛
第324章 做賊心虛
如果自己承認是死心塌地的,那就要把自己的心剖開是不是?
而如果不剖開來,那就是對歐陽明晨沒有死心塌地是不是?
「所以,歐陽星你的心到底怎麼樣,我永遠不知道,說不定你一邊對著我陪著笑,一邊背著我做著不利我的事情呢。」
歐陽明晨淡淡地說著,然後轉身,給歐陽星一個僵硬的背影,便不再說話。
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良久,歐陽星終於說:「哥哥,我跟你那麼多年的感情,原來都是空的。」
歐陽明晨的那句話是真的傷到了他的心了。
他能夠背著歐陽明晨做什麼事情?
頂多也只是在田菲菲的事情上曾經讓歐陽明晨不滿意而已,不能夠因為這樣的一件事情就這樣說自己吧。
歐陽明晨這才轉身,看著歐陽星突然笑。
他倒是很少笑,他笑的時候甚至連眼睛都是細細眯縫。
「歐陽星,你又沒有做賊,你倒是心虛什麼?」
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到了辦公桌的面前端起了桌上的茶。
歐陽星氣得一口血都差點吐出來了。
哥哥,你真是好心情。
竟然拿這樣的事情來試探自己。
「歐陽明晨,有你這樣的人嗎?我都被你的那句話要悶得透不過氣來了知不知道?」
歐陽星是滿臉的委屈。
「你出去吧,反正最後這個工程是讓你來做的。」
歐陽明晨一錘定音,然後低頭管自己開始做事情。
「哥哥,我有沒有選擇的餘地?」
聽了這句話,歐陽明晨猛地抬起頭來,如劍的眼神直視著歐陽星的眼睛。
歐陽星嚇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連連說:「我沒有說哈,我什麼也沒有說,你什麼也沒有聽到。」
說完這句話,趕緊腳底抹油地逃掉了。
一直等著歐陽星出去,歐陽明晨才抬起頭來,看著緊閉的辦公室的門,眼神漸漸幽暗。
五分鐘后,田菲菲便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看著陳少君垮下去的臉瞠目結舌。
身側的拳頭握緊又放開。
歐陽明晨,你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她拿起了桌上的手機,轉身就要走。
「等等,田菲菲,你去哪裡?」
陳少君一看見田菲菲的臉色不對,趕緊伸手拉住了她。
「我去找歐陽明晨算賬,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田菲菲。」
陳少君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那塊地既然是投標,那就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競標,你找他,也是什麼理由都說不出來。」
他苦笑了一下,是真的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子。
「陳少君,你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有這樣噁心的人嗎?那麼大的一塊地競標來竟然造垃圾場,那樣不是故意跟你過不去嗎?」
陳少君依然只能夠苦笑。
自己何嘗不知道歐陽明晨是故意的,可是,那又怎麼樣?
他歐陽明晨就是A市的老大,他想要怎麼做,沒有人敢對著他說什麼。
「陳少君,如果這樣的話,那兩邊的房子怎麼賣?」
剛才回公司的路上陳少君已經跟她說過,那兩邊的房產凝結著他父親的很多心血。
不要說是陳少君,就是她這個旁人聽到了這樣的一個消息簡直都難以接受。
抬頭看著陳少君臉上的神情,田菲菲心裡已經明白,她拿起手機就給歐陽明晨打電話。
「歐陽明晨,我要見你,此刻,馬上。」
「田菲菲,我很忙的,我日理萬機的,不是你要見我就可以見得到的。」
田菲菲氣得牙齒都不停地打顫,歐陽明晨,你去死,有本事你拽,繼續拽。
那一刻,是真的恨不得就掛了電話。
只是抬頭看著陳少君的神色,終於還是生生地壓了下去。
那邊的歐陽明晨聽不到回答的聲音,心裡也發了慌。
戲可以演,但是如果演的過分那就麻煩了。
於是,趕緊急急地加上去。
「不過,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給你開個後門,我……你現在過來見我吧,我就在辦公室里等你。」
那句我過來看你的話差點就要說出來了,卻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他想起了自己巴巴地趕到醫院,田菲菲看著自己神色淡漠的樣子,心裡的火氣又開始「蹭蹭蹭」地上升著。
本來想要開口問,她到底怎麼過來,想了想,什麼也沒有說,便掛下了電話。
可惡的歐陽明晨,田菲菲在心裡狠狠地罵著。
只是這個時候即使自己有多大的火氣也都得忍著是不是?誰讓自己有求於他呢?
「田菲菲,一定要去嗎?」
陳少君看著田菲菲,心中卻是難受。
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卻要她出面。
「當然要去,否則他歐陽明晨真的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
田菲菲望了一下窗外的天色。
「陳少君,趕緊走,他那個人是明顯的變態,說不定等一會兒又會說你們來得太慢了,我不想見你們的話等等。」
「好。」
陳少君也趕緊趕了出去。
田菲菲是真的著急了,不停地催促著陳少君,平時十五分鐘的路今天竟然只用了十分鐘。
秘書室竟然沒有人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下班了。
都臨到歐陽明晨的辦公室門口了,田菲菲攔住了陳少君。
「我進去就行了,你在外面等著吧。」
歐陽明晨那個人的個性,是真的彆扭,說不定一不小心,又會惹到他。
「田菲菲,我也一塊兒進去吧。」
陳少君面有難色。
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夠讓她一個人進去做這件事情。
「沒事,沒事,你就在外面等一會兒,我進去說。」
田菲菲的心裡總隱隱覺得歐陽明晨這樣做是跟自己有關的。
「好,那我便在外面等你,如果有什麼事情記得告訴我。」
田菲菲點點頭,沖著陳少君做了一個OK的手勢,便推門進去了。
其實,這個時候外面的天氣已經很暗了,辦公室里竟然沒有開燈,田菲菲只看見了歐陽明晨立在窗戶前,背對著門口。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歐陽明晨,田菲菲一顆激動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
聽見門開的聲音,歐陽明晨也沒有轉過身去,依然那樣靜靜地站著。
田菲菲硬著頭皮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歐陽明晨。」
歐陽明晨這才轉過了頭,然後看著田菲菲,只是眼神卻是平靜。
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內心已是洶湧澎湃。
剛剛過去的十分鐘里,對他來講簡直是煉獄。
想著自己那樣的幾句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想著田菲菲是不是不肯過來了?
他不傻,歐陽星突然對三環的那塊空地那麼有興趣,而且還不停地慫恿著自己過去看看。
去的路上他便已經猜到了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
只是歐陽星不說,他便也當做不知道。
當看見田菲菲和陳少君親昵地站在一起的時候,歐陽明晨便什麼都明白了,心裡卻是怒罵著歐陽星。
你這是在做什麼?
生生拆散自己和田菲菲嗎?
所以,他才會將計就計想出了那樣的一個方法,他自然知道陳少君會馬上得到消息,而田菲菲對於這樣的事情也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歐陽明晨淡笑著點點頭。
「田菲菲,什麼事情找的我這麼急?」
他的語氣也是那般的淡然,似乎,他和她之間是最最平常不過的朋友,是最最普通不過的朋友,似乎她和他之間從來就沒有那些痴怨糾葛。
聽到那樣的語氣,田菲菲只覺得自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隱隱的,似乎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本來已經打算好了氣勢洶洶地要責問歐陽明晨了的。
可是,現在竟然發現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歐陽明晨挑了一下眉毛,然後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望著田菲菲。
「你不是有事嗎?怎麼不說了?」
田菲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聽覺出現問題了,那樣的話語中她甚至聽到了一抹諷刺。
於是,心裡的怒火又開始燃燒。
「歐陽明晨,你這算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歐陽明晨一臉無辜地看著田菲菲。
「難道我又做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情?」
窗外,夜幕已經完全籠罩了大地。
歐陽明晨卻依然不動,只是站在田菲菲的面前。
田菲菲深深吸氣,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轉身便去開了燈。
燈光太過強烈,田菲菲有瞬間睜不開眼睛,她用手遮擋了一下,然後重新走到了歐陽明晨的面前。
「歐陽明晨,那塊土地是怎麼回事情?」
是不是因為剛才開了燈?
田菲菲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氣勢不足了。
歐陽明晨聽了這句話,然後竟然笑了。
他認真地看著田菲菲的眼睛,然後問:「田菲菲,你這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這句話?」
田菲菲一下子噎住了,她只是看著歐陽明晨,然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陳氏一名普通職工的身份?還是劉氏總裁的太太的身份?只是,我想,無論是哪一種身份,你都是沒有權利問我這樣的問題是不是?」
他的嘴角依然是那麼諷刺的淡笑,那樣的笑容在田菲菲的眼睛里竟然是那般的刺眼。
田菲菲恨不得一拳頭過去,狠狠地捶在那抹笑容上。
「如果是陳氏的一名普通的職工,再怎麼說也沒有跟我對話的權利。如果是我的太太的身份,我記得你曾經不止一次地跟說過,我們之間的關係僅限於那本證書,我們不能夠干涉對方任何的事情,更何況是那樣大的一件事情呢。」
歐陽明晨依然是笑得雲淡風輕,似乎真的是再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田菲菲卻想笑。
她怎麼就忘記了,自己對面的那個人是誰?
那個是歐陽明晨啊,那個叫做歐陽明晨的人,在A市誰敢去惹著他?
哪個人不給他一點面孔,哪個人不對著他奉承拍馬?
只有自己不聰明,一次一次地去摸他的老虎尾巴。
好吧,現在是報應來了是不是?
他終於將自己曾經對著他說過的那些話一句不漏地還給自己了。
所以,人啊,跟別人講話的時候千萬要記得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
而更重要的是要記得,對著像歐陽明晨那樣的小人的時候,最好是無論他說什麼,自己都是乖乖地點頭,免得有一天他連本帶息地都還給自己。
眼見著田菲菲一直低著頭,歐陽明晨終究是不忍。
自己想著讓這個小女人來認輸,她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了,可是,眼見著她低著頭無限委屈地低著頭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心裡竟然是不忍心。
「田菲菲,你不是有很多話要跟我說嗎?你怎麼不說了?」
田菲菲終於抬起頭,看著歐陽明晨。
「歐陽明晨,你說呢,我可以說什麼話?你已經將我要說的所有的話全部說了去了,你還可以說什麼?」
當然可以說,只要你說歐陽明晨,你放過陳少君吧,我跟他什麼事情也沒有,我便收手。
只要你說歐陽明晨,我回來,我會在你的身邊,一直就在你的身邊,我自然也會收手。
可是,田菲菲,讓你說那樣的一句話竟然有如此地困難嗎?
只是讓你退一步而已,只是讓你退一步,你竟然也不肯嗎?
想到這裡,臉色又是陰霾。
「田菲菲,你是在尋我的開心是不是?急匆匆地給我打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我,結果到了之後又是這般的模樣?」
他是真的有些生氣,所以說話的語氣自然也就不好聽了。
田菲菲心裡是委屈,偏偏那些話都是自己曾經對著他說過的,所以根本就不好發作。
想著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
於是,轉身便走到了門口。
只是手剛剛放到了門把手上,又想起了陳少君說不定此刻正等待著自己的消息呢。
自己此刻就這樣出去,他不知道該有多麼地失望,想到這裡,她又轉身。
歐陽明晨的眼睛其實緊緊地盯著田菲菲,眼看著她轉身要走,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了,他沖著田菲菲的脊背伸出了手,甚至想好了一旦田菲菲拉開那扇門,他必定是要把她拽回來的。
沒有想到田菲菲竟然轉身,他連忙放下手,又放鬆了臉上的表情。
「歐陽明晨。」
田菲菲終於遲疑著開口。
「怎麼?還有什麼事情?」
歐陽明晨努力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顯得淡然。
田菲菲張開嘴,剛要說話,便聽見自己包包里的手機開始震動。
「不好意思。」
她拿出了手機,見上面竟然是陳少君的號碼。
不明白一牆之隔的他為什麼要跟自己打電話,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田菲菲,我爸爸突然暈倒,我要趕過去,不好意思,等會兒就沒有辦法把你送回家了,你自己小心。」
「啊,為什麼?」
「不知道。」
陳少君顯然也不願意多說,只是匆匆地掛掉了電話。
田菲菲的心裡一陣激靈,難道是陳少君的爸爸知道了那塊空地的事情?
這下自己的壓力更加重了是不是?
她深深嘆息,然後抬頭看著歐陽明晨。
「歐陽明晨,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么?」
因為剛才的那個電話,她的心情已經完全低沉了下去,甚至連語氣都是低沉的,看著歐陽明晨的眼神更是可憐兮兮的。
歐陽明晨只覺得心底一軟。
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呀,其實看著她不開心自己也是不開心的。
「田菲菲。」
「別,別,你不要說了。」
田菲菲又轉身,「歐陽明晨,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你看著我不順眼,你心裡對著我不滿。可是,如果有那樣的感情,為什麼不對著我說?你何必要殃及無辜呢?」
歐陽明晨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看她不順眼?
怎麼可能?
心裡對她不滿?
他愛她還來不及呢,如果不是因為她對著自己擺那副臭臉孔,自己會出此下策么?
田菲菲啊田菲菲,我已經對著你這樣了,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會這樣看著我,我到底要怎麼樣做,才會讓你感覺到我是愛著你的?
這樣想著突然覺得心意闌珊,是真的不想再說什麼話了。
然後緩緩地開口。
「田菲菲,既然這樣,你也應該知道再說也沒有什麼用了的,何必來自取……其辱呢。」
田菲菲,我突然覺得好累,突然覺得全身乏力。
田菲菲慘笑了一聲。
自取其辱?真的是一個貼切的詞語,是真實地說出了此刻自己處境是不是?
是啊,自己憑什麼過來?
無非是因為覺得自己和歐陽明晨之間的關係是不一樣的,所以才那樣急急地趕了過來。
可是,說到底,自己和歐陽明晨什麼也不是,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同,那也只是有了一張薄薄的紙而已,可是,只是那樣的一張紙又能夠說明一些什麼呢。
「是,我知道了,謝謝歐陽總裁提醒。」
田菲菲生澀地說,終於艱難地邁開了步子。
陳少君,對不起,我沒有能力,不能夠將這件事情辦好。
歐陽明晨沒有想到田菲菲竟然真的會走,他的心頭不由悵然若失。
自己這是怎麼了?
不是一直想要田菲菲過來嗎?
可是,如今她過來了,自己為什麼要對著她說諷刺打擊的話?
自己難道不能夠和她好好地說,然後趁此挽回這段感情么?
這樣想著,心頭便又是沉重。
「田菲菲。」
眼看著田菲菲來開門,就要出去了,他終於揚聲。
田菲菲的背影微微一僵。
然後緩緩地轉過頭,看著歐陽明晨,嘴角微微彎了彎。
「不知道歐陽總裁還有什麼指教?」
那樣的一句話一下子生生地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你怎麼過來的?」
「這個就不勞煩歐陽總裁費心了。」
說完,便走了出去。
「田菲菲。」
歐陽明晨又追了出去。
眼看著她垮著肩膀走出自己的視線,自己只覺得心裡被什麼狠狠地勾了一下,再也忍不住追了出去。
「歐陽總裁,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
田菲菲終於厭煩,狠狠得瞪著歐陽明晨。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田菲菲,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
不需要你的假惺惺,你這是裝樣子給誰看呢?
「田菲菲。」
「歐陽總裁,難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還是你不是中國人?」
田菲菲終於停下了腳步,看著歐陽明晨的眼眸中是火氣。
歐陽明晨也不再跟她說話,只是拉起了她的手臂,根本就不給她掙脫的機會,朝著電梯而去。
一路上,田菲菲不停地掙扎著,竭力想要掙脫歐陽明晨的鉗制,自然是掙脫無效,到最後,她也放棄了掙扎,任由著歐陽明晨帶著自己到了車子的旁邊。
「進去吧,你要去醫院還是楊蝶的家裡,我送你過去。」
歐陽明晨控制著自己的怒氣。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自己只是想要送她一路而已,又不是想要吃了她。
「歐陽明晨,謝謝了,我不要你送。」
田菲菲的雙眼幾乎冒火,轉頭看著歐陽明晨。
「田菲菲,我想你是想歪了吧,名義上你是我的太太,我就是樣子也要裝給別人看的是不是?」
依然是那樣淡然的語氣,卻不知道指甲已經深深地掐進了肉里,幾乎就要出血。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一定要拖著自己過來,原來只是因為他的面子而已。
田菲菲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這個時間這裡打計程車應該是比較麻煩的,既然有免費的車子讓自己做,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這樣想著,於是便賭氣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歐陽明晨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按住了副駕駛的門。
「田菲菲,不要坐在這個位置。」
「為什麼不可以?歐陽明晨,你不是說然我坐你的車子回家么?坐哪個位置還要你指定?」
「田菲菲,你坐到後座。」
難得的歐陽明晨倒是沒有生氣,依然好脾氣地解釋著。
田菲菲卻只是一下子掰開了歐陽明晨的手,然後又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歐陽明晨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算了,自己也知道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她的心情不好。
估計自己這會兒跟她說什麼,她也是聽不見去的,自己想著也沒有那麼巧的事情,既然她要坐,今天就讓她坐吧,等過一段時間,她可以和自己平心靜氣地說話的時候,自己再好好地勸說她一番吧。
於是,便繞到了車子的那邊,坐進了駕駛室。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下起了小雨,那樣的天氣里,看起來是更加的陰冷。
兩個人依然沒有說話,車子里甚至安靜地有些可怕。
也許是歐陽明晨覺得太過沉悶了,然後按下了CD,如水的音樂在車裡響了起來。
因為下雨,車子開得有些慢。
田菲菲生怕楊蝶等得著急,便給她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那邊知道她還在路上,說沒事的,還囑咐她天下雨要小心點。
「嗯,沒事的,你放心好了。」
田菲菲一邊說一邊瞥了旁邊的司機一眼,此刻他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前方,車子開得相當的平穩。
也許是歐陽明晨感應到了田菲菲的目光,然後轉過頭看了田菲菲一眼。
這一眼裡有太多複雜的情感,田菲菲竟然無法辨別那裡面到底有些什麼。
她不由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歐陽明晨倒是沒有想到,田菲菲竟然已經平靜,此刻,她看著自己的眼神濕漉漉的,竟然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按說歐陽明晨是多年的老駕駛員,一邊開著車子一邊開小差的低級錯誤,他是從來都不會犯的。
只是,因為太想和田菲菲和好,更何況他自己覺得剛才對著田菲菲是有愧的,於是,不由多看了幾眼。
然後對面突然開來一輛車子,那燈光霎時刺眼,對方拚命地按著喇叭,等著歐陽明晨發現的時候,兩輛車子已經快要親密接吻。
其實,按著一般人的反應,既然開車的人在左邊,那麼必定是朝著左邊打方向盤,更何況是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根本就來不及做出另外的反應。
只是,那是一般的人,當歐陽明晨看見兩輛車子眼看快要撞車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是田菲菲,如果自己往左打方向盤,那麼受到傷害的便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了。
這樣一想,於是方向盤猛地往右一打,田菲菲「啊」的慘叫了一聲,眼看著那輛車子就快要撞上了。
對面的駕駛員也慌神了,一邊死打方向盤,一邊狠踩著剎車。
總算還好,車子只是狠狠地擦了一下,只是也不知道對方的車子上裝了什麼,因為用力碰撞,有東西掉了下來,一下子掉在了歐陽明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而擋風玻璃居然已經碎掉,便有碎片插,進了歐陽明晨的手腕,血立刻從他的手腕里冒了出來。
田菲菲早就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甚至不知道應該怎樣從座位上下來。
歐陽明晨腦子非常清醒,他急急地下了車子,走到副駕駛的旁邊,用力拉開門,一把將田菲菲抱了下來,然後開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檢查她的上下。
「田菲菲,你出血了,你竟然出血了。不要怕,沒事,沒事,我給醫院打電話。」
明明讓田菲菲不要怕,自己的聲音卻在顫抖著。
甚至連掏手機的手不停地顫抖著。
拿了好幾次,都沒有把手機從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來。
田菲菲的眼淚早就忍不住「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滾燙的淚水不停地滴落在了歐陽明晨的手上。
「田菲菲,不要哭,不要哭,你告訴我,哪裡痛,告訴我好不好?」
歐陽明晨是真的急了,一隻手上上下下地不停地摸著田菲菲,卻不敢太用力,生怕她哪個地方受傷了。
田菲菲卻只是哭著不說話,然後是不停地搖著頭。
「田菲菲,乖,你不要哭好不好?你告訴我。」
身邊已經有人聚攏來了。
「傷到哪裡了?」
「怎麼還不去醫院?」
「有人報警了沒有,叫救護車沒有?」
「已經報警了,趕緊檢查一下有沒有事情?」
歐陽明晨只覺得自己是從來沒有這般的慌亂,他抬起手,給田菲菲擦眼淚,只是因為手上有血,然後全部蹭到了田菲菲的臉上。
歐陽明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上的血,他只是無比驚慌地看著田菲菲。
「田菲菲,你臉上有血了,田菲菲,你別動。」
田菲菲終於忍不住了,她一把抓住了歐陽明晨的手。
「是你手上的血。」
她對著他幾乎是嚎啕大哭,是從來沒有的傷心。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可以在那樣的生死關頭,只想著她?
歐陽明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探地抱住了田菲菲。
她沒有抗拒,只是依然哭。
歐陽明晨終於嘆息著,將她深深地擁入了自己的懷裡。
交警很快來了,一看見歐陽明晨的車牌號,又看見了歐陽明晨的人,忙不迭地敬禮,然後恭恭敬敬地讓他先去醫院。
歐陽明晨給司機打了電話,然後才去了醫院。
一路上,田菲菲都沒有再說話,只是手緊緊地拽住了歐陽明晨的衣袖。
剛剛她聽到了自己身邊的兩個人的議論聲。
「這是歐陽總裁?」
「你不認識?我可是經常在報紙上看到他的照片。」
「那個是他的太太?」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指著自己在說。
「你胡說什麼呀?歐陽總裁什麼時候結婚了?」
另一個人生怕自己的朋友說錯話,急急地糾正,同時眼神緊張地看了看歐陽明晨這邊。
「不是太太嗎?那歐陽總裁必定是很愛這個女人。」
「誰說的?」
那個朋友有些不以為然。
「你看看,那樣緊張的關頭,有些人甚至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了,歐陽總裁竟然還能夠朝右打方向盤。」
「為什麼這麼說?」
旁邊那人顯然是疑惑,田菲菲也不明白怎麼一回事情,於是便豎起了耳朵。
「你不會開車,所以不懂吧?你看,如果當時歐陽總裁朝著左邊打方向盤,那麼有事情的便是副駕駛的人,可是,如果朝著右邊打方向盤,有事情的便是歐陽總裁自己呀。幸虧今天的這場車禍不是很厲害,否則受傷的便是歐陽總裁了,而這個傷的程度便是我們無法估量的了。」
聽到這樣的一句話,田菲菲的眼淚又忍不住了。
幸虧今天歐陽明晨沒有什麼事情,如果真的有事情,那麼自己是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上車之前,歐陽明晨是阻止過自己的,可是,自己卻不聽,那時候就是看著那個男人不滿意,就是想要和他唱對頭戲。
他沒有辦法阻止自己坐在副駕駛室上,但是他卻阻止了傷害她。
那樣的電石火光之間,田菲菲不知道歐陽明晨是怎麼想的。
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嗎?
否則那天怎麼會狠狠地怒罵著自己?
否則怎麼都會對著三環的那塊空地整出這樣的一個方案來、
可是,他為什麼要在那樣的生死關頭的時候,把他自己送到危險的地方,而要把安全留給自己。
這是不是將生的希望留給了自己,而他說不定會走上死亡之路。
歐陽明晨,為什麼要這樣啊?
歐陽明晨,你是不是傻掉了?
也許是看著田菲菲神色黯然,眼眶更是泛紅,歐陽明晨低下頭,仔細地看著田菲菲的眼睛。
「沒事的,只是出了一點小小的血而已。」
田菲菲搖頭,同時搖下了紛飛的眼淚。
她想起自己產檢建卡,歐陽明晨一看見自己要抽那麼多的血,便堅決抗議。
而此刻他流了那麼多的血,竟然說只是小小的一點點而已。
「歐陽明晨,你為什麼要這樣?」
田菲菲抓住了歐陽明晨的手輕聲嗚咽著。
「要怎樣?」
歐陽明晨輕笑著,然後將田菲菲的頭抬起來,看著她。
「告訴我,怎麼了?」
「歐陽明晨,幸虧你今天沒事,如果有什麼事情,你讓我怎麼活下去啊。」
她承認,自己剛才是害怕了,眼睜睜地看著兩輛車子眼看就要撞上了,眼看著歐陽明晨要出事情了,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住了,那顆心狠狠地扭成了一團,她甚至感覺到了無法呼吸,她只覺得自己的生命都會窒息過去。
「傻瓜,我能夠有什麼事情?」
歐陽明晨嘆息著,然後長臂一伸,將田菲菲攬入了自己的懷裡。
「田菲菲,如果早知道一場車禍就能夠讓你看清我的心,我寧可經歷十場車禍。」
「歐陽明晨。」
田菲菲立刻蒼白著臉,然後一把狠狠地推開了歐陽明晨。
「你胡說什麼呢?你胡言亂語一些什麼,你知不知道?」
「好,是我不對,是我不好。」
歐陽明晨輕聲嘆息著,然後重新抱住了田菲菲。
「我不准你胡說,不準。」
剛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只是,她卻不得不承認,歐陽明晨說的是真話,是真的要感謝那場車禍,讓自己認清了自己的心,那一刻,她才覺得原來歐陽明晨一直在自己的心裡。
也許很多時候,人都是不能夠看清楚自己的內心的,只有當出了重大的事情之後,才明白。
只是遺憾的是,很多人即使明白了也已經不能夠挽回一些什麼了,田菲菲慶幸自己還來的及,一切都還來得及。
「田菲菲,對不起。」
歐陽明晨抱著田菲菲喃喃地說:「田菲菲,請原諒,我曾經傷害你那麼深,我知道想要你一下子接受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這是希望你能夠給我機會,給我一個讓你看到我內心的機會。」
這樣的一番話在他的心裡已經憋了太久的時間了,他其實一直想要告訴田菲菲,只是卻一直沒有機會。
其實,也不是,只是很多時候,總覺得一張面子是重要的,所以不肯說出那樣煽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