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就近看著你

  宋沐言有點擔心,不知道裏頭問話的司兵是不是當初去明日村的人之一,會不會認出她?

  才剛想著這個問題,宋沐言就見阮南塵這會也來到了後院,然後他隻是大致地掃了一眼,目光就鎖定在了她這邊。


  宋沐言連忙縮起肩膀躲得更後一點,心裏還在叫嚷著“不會吧,這就看到她了?”


  前頭有人擋著,她還化了大紅唇小醜妝的,這樣也能看見她?

  按理說被他知道自己在這裏也沒什麽,反正明日村和花燈案,都或多或少地跟她有關係。虱子多了不怕咬嘛。


  可她就是莫名地有點怵他。


  然後她就從前頭身影的縫隙裏看到阮南塵朝這邊走來了!

  宋沐言低頭縮背,恨不得念個隱身咒。


  但是……


  “你,出來。”


  擋在前頭的人散開,露出後麵的宋沐言。宋沐言稍一抬頭,就發現自己和阮南塵麵麵相對,無所遁形!


  宋沐言:“……”


  “過來。”阮南塵再次喊道,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宋沐言蹭到他跟前:“大人,有何吩咐?”


  阮南塵一副嚴謹的態度:“需要你配合調查,先跟本官走吧。”


  “……”


  宋沐言跟在阮南塵身後,到一個沒人的偏角裏。


  阮南塵轉過身來。一副不知該拿她怎麽辦的垂眸看她:“你不是要賣瓜果?怎麽又成了滿花樓的工人?”


  “人家請我唄,工錢可高了。”


  “本官給你的工錢就低了?”


  “咳,那、那不一樣。”


  阮南塵虎目一瞪,宋沐言就心虛地低下頭。


  又聽他道:“說吧。”


  宋沐言發怔,沒反應過來:“說什麽?”


  阮南塵:“說你知道的,說你在這些天聽的做的。”


  “哦哦,說,說,民女肯定都會配合大人的。”阮南塵朝他甜甜地笑著,隨之又在他冷肅的眼神下嚴肅起來,不敢放肆。


  她說自己在這守夜,守夜也沒別的事,就是伺候姑娘和客人們的晚間需要。


  說的時候,她“不經意”地透露自己在這的伏低做小,賠笑臉討生活的不易,特別是有些客人和姑娘還特別的不好伺候,她說的時候語氣可無奈了!

  她以前好歹也是受人尊敬,被人伺候照顧的存在,哪怕皇後見她,明麵上也要禮遇三分,什麽時候要替別人端茶送水不說,還要受他人的苛待,身上的尊貴驕傲都得放下,反受所謂客人和姑娘的辱罵。


  宋沐言現在看得很開。為了自己的目的,這些都是她自願的,可她就是要著重描述出來。


  她就想讓眼前這個男人心疼!

  不然她這張臉不白露給他看了?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再次低下了頭。


  阮南塵看著還是那麵無表情的樣,可總覺得駭人。


  半響後,聽到他說:“繼續。”


  “啊?”


  “關於死者那部分,再詳細說說。”


  好像對於她現在的“苦難”生活無動於衷。


  “……”宋沐言心裏蹭出了火苗來,暗暗罵了阮南塵一聲,人也從剛剛的弱小聽話變得無所謂起來,“還能有什麽啊,無非就是在爭奪花魁,還有就是死前。她一直說她見鬼了,有誰要害她。”


  “怎麽回事?”


  “我也是聽說的,那馮玉關請了顧厭來這準備設陷阱抓逐大師呢。”宋沐言說到這時又偷瞄了下阮南塵,沒看出什麽,“他們就裝神弄鬼啊,還擅用了曾經死去的姑娘寸寸的房間跟衣物,我就被他們嚇到過……”


  靜靜聽著的阮南塵以一種略不可思議地語氣問:“你也會被嚇到?”


  宋沐言:“……”


  她恨不得給阮南塵一腳:“我怎麽不會嚇到了?再說了,我不怕,跟他們嚇不嚇我是一回事嗎?那花枝當時還嘲笑我,扯我頭發,摔我呢,還有那顧厭。他居然趁沒有人的時候想對我……”


  阮南塵目光一沉:“想對你什麽?”


  宋沐言哼哼地閉嘴不說了。


  阮南塵沉沉地看著她,真不再追問,隻問開始的:“後麵呢?”


  “哪還有什麽後麵啊,後麵就是花枝一直囔囔著見鬼,誰知道是又裝的,還是真得罪了什麽詭怪來報複她?反正跟我沒關係,我傍晚才來的,那時候花枝姑娘已經在準備晚上的表演節目了。我見都沒見過她。大人還有問題嗎,沒有我就先退下了。”


  問是這麽問,她不等阮南塵同意就直接轉身要走。


  然後她的領子就被揪住了。


  宋沐言惡狠狠地往後瞪:“大人,您的君子風度呢,這樣扯女子的衣裳,是不是不好嗎?我要不要喊一聲,讓大家來看看呢?”


  阮南塵沒管她的威脅,將她扯了回來,重新在自己跟前站定才放開手,沒有再碰觸她,在宋沐言眼裏裝模作樣地規矩起來。


  他囑咐道:“跟在我身邊。”


  宋沐言挑釁地挑起眉:“為何?”


  阮南塵與她對視,他以前從未見過這麽鮮活的她。小心思多著呢,一邊裝弱小無辜,一邊又能跟他發脾氣懟他。


  可他並不為她的改變而高興,現在的她。偏激、陰戾、恨不得將周遭的人都一同扯入黑暗裏。


  他不是怪她,他是……恨自己無力去阻止一切的發生。


  “你有很重的嫌疑,本官要就近看著你,從現在起。待在本官身邊,哪都不準去。”


  宋沐言:“……”


  她都不知道該為這個感到開心還是生氣。


  但她還是叛逆地來一句:“我要不呢?”


  阮南塵一副公事公辦地態度:“要麽,待在我身邊,要麽,我現在就派人帶你回獄刑司,小奴姑娘選一個?”


  然後他自己轉身走了。


  “……”他奶奶的!

  宋沐言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不過才走了一段,就聽到前麵的阮南塵招來了一個司兵:“去把顧厭找來。敢跑的話,不用留情,直接打斷他的腿拖過來。”


  宋沐言望著前頭偉岸的背,嬌嬌地小聲哼了哼,抿著的嘴角不受控製地往上揚了揚,隨之又假裝無所謂地把嘴角抿直了。


  她跟著阮南塵進到樓裏。


  聞人澤過來他匯報初步檢查的發現。


  聞人澤:“從現場的痕跡,和兩個在後台幫忙的雜務親眼所見,死者是自己上台,自己躺進那個大花籃裏的,這期間沒有人碰觸她。她躺進花籃裏後,沒有其他人上過台,唯一也在台上的姑姑是在台前,所有人的眼前,介紹完就從旁邊下了台,未曾跟死者有過接觸。”


  阮南塵問:“她們是否看到死者進花籃時,花籃裏什麽情況?”


  聞人澤:“花籃裏的花是死者監督完成的,參與者有五個以上。最後完成時,用白布蓋上,那白布後麵並沒有掀開,死者躺進去時,也隻是掀開白布一角,自己躺了進去。”


  陳希這時也走過來,道:“死者是被那些刺紮死的,過程沒有掙紮抵抗。”


  眾所周知,玫瑰花有刺,大花籃裏放著完整的玫瑰花,除了花還有花莖,花莖上都有刺,不過那刺短的,可以紮痛你,但沒法在躺下去的情況下,很快致死,除非有毒。


  但那個花籃裏被人為安了好幾根特製的長刺,就掩埋在花裏隻能看到一點點尖,但人一旦躺下去,其他的花和花莖隨著重力下沉,就會突出那幾根立著的長刺,又尖又銳,長度正好能穿過死者。


  可就算死者躺上去前並不知道藏著幾根長刺,可人在碰疼的情況下都會馬上起來,而不是任由自己繼續往下沉,死者當時是自己躺下去,並不是高空往下摔無法轉身或避開的情況,承受力也完全不同。


  而且,死者沒有掙紮!

  死後表情也不猙獰,還帶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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