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見”到寸寸
可能玉千年過於的溫和有耐心,沒有因為自己的無知而不耐或輕視,這讓宋沐言不再那麽怕她,還拉近了點兩人的距離,甚至大起膽子悄聲地問她:“可我聽說,是、是跟那什麽異士有關的?”
厲害的人是能感受到身邊人的呼吸。
宋沐言故意主動挨近的玉千年。
玉千年並未察覺宋沐言有何異常,宋沐言的反應也都屬於比較正常的範疇,且若是宋沐言真一點都不知道獄影司,不知道異士,完全單純的話,反而更奇怪。
可即便如此,玉千年也不完全相信宋沐言真的隻是個普通的孤女。這是一種直覺。
她頓了下,隨即麵容略嚴肅了起來:“相信我,就當我說的是真的,異士什麽的。不要再提。”
宋沐言見狀,抿了抿唇地重新拉開了距離。
她一副不太高興,但也不惹人嫌地多問。
藏在宋沐言領子裏幫宋沐言營造出正常呼吸的小精靈,也隨著距離的拉開,緩一口氣。
宋沐言將桌上的水喝了,對玉千年道:“你還要繼續坐在這嗎?可我要走了,我還想去別處逛逛,這些點心就留給你吃吧。我本來還想打包給獄刑司裏的幾個哥哥姐姐送去的。”
玉千年微笑:“那便謝謝款待了。”
她的視線隨之下移,看了眼宋沐言手中的傘:“今天會下雨嗎,怎麽還帶著傘?”
“不是啦,你看我皮膚這麽白,怎麽能曬太陽呢?”宋沐言嬌氣地說,“我拿來遮太陽的啦。”
“沒想到姑娘也過得這般精致?”不是鄉下村子解救的孤女嘛,怎麽還跟大小姐千金似的?
“我也不知道,從小我這皮膚就曬不得,一曬就難受,以前還老被人說,沒有小姐的命,卻得了小姐的病。”宋沐言無奈地揮了下手裏的傘,“好了,我走了,有機會再見。”
玉千年輕輕頷首,宋沐言便轉身下了樓。
耽擱了這麽多的功夫,顧肆和他師父早不見了。
宋沐言眉頭擰緊,有點氣惱。
小精靈則為脫離了玉千年鬆口氣,她一邊要給宋沐言偽裝呼吸,一邊又怕一個不好被玉千年發現,她壓力好大的。
不像宋沐言,看起來非常淡定,還敢把自己的弱點拿出來說。
在宋沐言撐著傘遮陽,繼續逛街時。小精靈就問了。
“我皮膚比常人白,不愛曬太陽是無法掩飾的,與其以後被看出不對來,我現在主動拿出來說,先給了他們固有的我本來就這樣的印象,至少短時間裏,他們不會專門去注意我的身體。”
“好吧,你這也是很大膽了……誒,你還打算去哪?真還想逛街啊?”
現在日頭正盛,哪怕有傘,宋沐言應該也會覺得不適。
之前出門確實是想來看看顧肆的熱鬧,因為滿花樓那邊給宋沐言傳了消息。簡單說了馮家現在的情況。
馮家好像真被聖上厭棄了,接連幾次差事父子倆都沒辦好,京中已經傳出,皇上在等一個借口,就要將馮家下貶,馮玉關這個原本頗受歡迎的戶部侍郎的兒子,世家子弟,如今在上京可謂處處受壁。
為此,馮玉關就更痛恨“逐大師”,一直想找到逐大師。
現在宋沐言要在上京做事,難免有天真被拆了馬甲.……雖然關於這點宋沐言並不是很擔心,她當時很仔細。還要阮南塵在後麵給她掃尾,馮玉關很難真的把她找出來。
不過,宋沐言本來也沒想放過馮玉關,除了答應了馮玉琳的,還有……她覺得馮家很奇怪,當初皇上為何會突然賜阮南塵這樁婚事?
滿花樓傳來的消息裏,還有一件是顧肆的師父近來到了上京,宋沐言便想看看所謂的能人是怎麽樣的。
一般來說。異士就是有特殊能力的,能人則是靠修行,有悟性或有機緣的,就能修出本事,慣來有修士、道士、和尚等等。
甚至武學達到一定的境界,什麽劍神刀神的,也可被稱為能人。
能人比較被大家接受(除了邪修魔修的),好比修真成仙,人們信仰神仙,隻是朝廷忌諱,所以大家拜的都是虛渺的神仙,能人也不敢太囂張地在皇帝眼皮底下晃。
異士。則被歸向於妖怪、怪物的行列居多,人們仰望神仙,卻害怕妖怪邪祟,帝王自然更忌諱異士那千奇八怪的能力。且能人能靠修行,異士完全就是傳承,普通人永遠觸摸不到的。
雖然,獄影司後來研究出讓普通人變異士的。但那種的……就真的是怪物了,具體什麽樣,外人也不清楚,可總歸不是好的,不然也不會那般隱秘地不讓任何人知曉。
言歸正傳。
宋沐言想來看看顧肆現在的情況,也想看看顧肆師父這個能人是什麽樣的,有好奇,也有為後麵的事做準備。
可她沒想到,見到顧肆師父的第一麵,就得到了一個大“驚喜”,會驚死人那種。
她忍著對陽光的不喜,在街上瞎轉悠,繞來繞去的,最後確定絕不會有人跟上自己後,才轉去了滿花樓。
還是白天,滿花樓還沒開始營業。宋沐言從後門進入,直接去了柳昔昔的小院子裏。
柳昔昔並沒有像其他姑娘那樣還在睡,她在自己的屋子裏弄一盆花。
見宋沐言大下午地過來,還給宋沐言倒了一杯花蜜水。
“麗娘呢?”宋沐言抿了一大口,壓下太陽帶來的不適問。
“有事?”
“有,很急。”
柳昔昔便搖了鈴,沒多久,麗娘就扇著美人扇。慵慵懶懶地來了,坐下後還打了個哈欠,美人無骨地靠在椅背上:“什麽事啊,大白天的過來不是擾民嘛!”
宋沐言將那杯花蜜水剩下的半杯喝完,繃著臉說了出來:“我發現寸寸了。”
柳昔昔原以為宋沐言找的麗娘,估計跟自己沒關係,正專心弄自己的花,聞言,直接錯手將手裏的花骨朵給拽了下來:“你、你說什麽?”
那張雪山上清冷的臉頭次出現了又呆又荒又急的表情。
麗娘都把身子坐直了,她看了柳昔昔一眼,拍了宋沐言一下:“這種玩笑可不能開!”
“沒開玩笑。”宋沐言非常地正色,“我當時進過寸寸的房間,感受到寸寸殘留的怨念,很小,幾乎可以是隻是一點氣息而已。我當時,就覺得奇怪。”
麗娘:“哪裏奇怪?”
“這麽說吧,寸寸不是正常死亡,她那種情況,死後很難離開她死去的地方,可我在她的房間,甚至整個滿花樓裏都沒見著她,那她很可能是自己放下了執念,或被引渡到了地府,可說不通的是,她房間裏還殘留的那一絲怨念。”
既然還有怨念,就不可能放下。
麗娘急道:“你當時怎麽不說?”
“我也不知道寸寸去了哪裏,我怎麽說,說出來你們上哪找?”無處可尋好嘛。
而且也不確定究竟是不是去了地府,她若沒有害人的心,又有好心的能人或好心的路過的陰差,給她引渡到地府不是不可能的。
或者別的什麽原因,讓她能離開死去的地方。
隻是一絲殘念,說白了就是寸寸在那個房間裏留下的一點氣味、一點記憶,她可不是神犬,沒法根據這個氣味,天南海北地去找氣味的主人。
還不如讓活著的人懷抱一點美好的願想。
柳昔昔攥緊那朵被拽下來的花,自己主動問:“你剛剛說,你看見她了?在哪?”
“也不能說看見,隻是我又感受到她的氣息。”或者說,又“聞”到了寸寸的味道。
柳昔昔咬著牙重複:“在哪?”
“顧肆的師父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