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霜之哀傷
「拿去！」
蒼妍從小挎包里掏出一包紙巾，語氣中帶著怒火。
她剛剛品嘗到貓糧的美味，結果對方要拉粑粑，這是一種怎樣的戲劇衝突？
葉煌也不想在這個溫馨的moment搞事情，可是人有三急，不是想憋住就能憋住的。光頭兄登山包里那半包紙巾，早就被他用光了，從兩天前開始，他解決問題都是用溪水洗屁股。
在冰天雪地中大小便，堪稱一場災難。
葉煌走到拐角那個小地盤上，親身體會到了這種災難。
以前他只明白蛋蛋的憂傷，在這年這月的這一天，他明白了蛋蛋的凍傷。
他開始理解世間為什麼有一把武器叫做「霜之哀傷」，那個武器的製造者，肯定經歷了和他同樣的遭遇，整個人都哀傷了，產生了報復社會的念頭，才打造出那把附帶詛咒之力的武器。
同樣經歷霜之哀傷的，還有蒼妍老師。
在如此狹窄又封閉的環境下，想屏蔽某種味道，那是不可能的。
儘管心中哀傷，蒼妍並未表示抗議。畢竟人有三急是自然規律，無論高手還是菜鳥，都逃不過這一關。今天做這種事情的是葉煌，明天解決這種問題的就是她本人，誰也不比誰好多少。
咔嚓咔嚓！
解決掉生理問題的葉二娃，揮舞那把弧形飛刀鑿起了冰窟。
他自己都被臭得受不了了，用碎冰塊掩蓋了作案現場之後，總算好受了一點。
等到地鋪上，蒼妍開口了：「給我看看你剛才那把刀。」
葉煌同樣防備著對方，沒把刀遞過去，只是用手電筒照了照飛刀，說道：「看清楚了沒？」
蒼妍露出訝異之色：「這是唐俊的月弧刀，怎麼在你手裡？」
「我哪知道，半路上撿來的。」葉煌睜著眼睛吹牛逼。
「是嗎？」蒼妍表示懷疑。
「撿到東西也犯法啊，難道我得交給警察叔叔？」葉煌意識到情況不妙，那位西裝大叔貌似號稱唐教授，是蒼妍老師的同伴，而那把月弧飛刀的主人也姓唐，三者之間必有瓜葛。
「犯不犯法姑且不說，我只是提醒你一句，這把刀的原主人，是唐門弟子。七星月弧刀唐俊，在異能界也算小有名氣。不管你是不是清白的，以後唐家的人看到這把刀在你手裡，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蒼妍語氣平和，卻給了葉二娃莫大的壓力。
「以後？你覺得我們還有以後嗎？」
葉煌很光棍兒地驅散了壓力，倒頭便睡。
蒼妍無言以對，離不開這個冰窟窿，說什麼都是虛的。
見葉煌悶不吭聲，蒼妍老師尷尬了。
她抱著膝蓋坐在地鋪邊緣，凍得瑟瑟發抖。
雪原上的白天和夜晚，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早有青城學院的高人探測過，雪原日間氣溫，在零下10度到20度之間。而夜間氣溫，則低至零下40度到50度之間。
即使在這個封閉的洞窟里，夜間氣溫也低於零下10度。蒼妍只穿著單薄的春季款女裝，別說她現在身體虛弱，哪怕全盛時期，在這樣的低溫下也很難硬撐過一整夜。
呆坐了半個鐘頭，蒼妍終於抵擋不出大自然的侵襲，顫巍巍縮到了毛毯裡面。
被窩裡早被葉煌焐熱了，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暗贊葉二娃還挺懂得未雨綢繆的，居然帶了一條質量不錯的羊毛毯，保暖效果極佳……殊不知這條毯子和葉老闆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只不過是順手牽羊拿走了光頭大哥的勞動成果。
這種暖意，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久。
只有貝斯特縮在登山包里，睡得還挺美。
迷迷糊糊中睡到後半夜，葉煌打了噴嚏，一下子凍醒了。
蒼妍也驚醒過來，只覺鼻子發堵，有重感冒的趨勢，呼吸都不順暢了。
葉煌又連著打了兩個噴嚏，低聲問了一句：「你睡著了嗎？」
「沒有。」蒼妍用這種方式，警告對方別亂來。
「你有沒感覺穿著衣服比脫了衣服還冷？」
葉煌瓮聲瓮氣，帶著一口劉天王的鼻音，顯然鼻子也堵住了。
蒼妍沒說話，大冷天里穿著外套睡覺容易感冒，這是民間老百姓都明白的道理。
只不過，和一個陌生男人共處一室，她不考慮脫了衣服入睡。
葉煌能感應到對方凍得發抖，於是他拿出了男人的擔當：「要不我們抱團取暖吧。」
「不。」蒼妍果斷拒絕了。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端什麼架子啊。再這麼下去，我估計我們熬不到天亮，就得變成兩根冰棍兒。」葉煌開始擺事實講道理。
蒼妍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她遲疑道：「你敢保證你不會亂來？」
「快凍成狗了，誰有心思亂來啊。老師，不是我說你，你的思想有時候不太純潔。」葉二娃繼續擺事實講道理：「再說了，你現在不是清醒著嗎。我考你一個腦筋急轉彎，當一個初級馴獸師和一個高級馴獸師躺在一起，你覺得誰對誰亂來成功率比較高？」
蒼妍不禁莞爾，被那貨的「腦筋急轉彎」逗樂了。
同時她也被說服了：「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亂來，別怪我不客氣。」
「我像那樣的人嗎？保證不亂來！」
葉煌說完就脫衣服，眨眼間只穿著一件T恤和一條火搖褲。
他把外套鋪在了毛毯表面，然後用驚人的速度縮回被窩裡。
黑暗中蒼妍看不見對方的動作，卻能通過聲響判斷出來，她震驚了：「你脫衣服幹什麼？」
葉煌說道：「穿得越多越冷，要不是考慮到你的感受，我早就脫光了。你可以穿著衣服，我不勉強你。」
蒼妍猶豫了幾秒鐘，脫下外套，保留了裡面那件緊身內衣。
這時候葉煌打開了手電筒，正在蒼妍以為他要偷窺的時候，那傢伙卻在登山包里一陣摸索，翻出了一瓶666感冒靈，說道：「保險起見，還是吃點感冒藥，你要不要來幾顆？」
「嗯。」
這次蒼妍沒有拒絕，吃過感冒藥之後，她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把長褲脫了下來。
兩人保持著一條縫的距離，縮在毛毯中瑟瑟發抖。
「請注意，我要開始抱團取暖了。」
葉煌採取了主動，一翻身就抱住了顫抖的佳人。
察覺到對方連腿都搭了過來，蒼妍抖得更厲害了。
她暗暗決定，只要葉煌有進一步舉動，立馬和對方同歸於盡。
葉二娃並沒有更上一層樓的行動，他找了個話題：「這個姿勢有點小尷尬呀，不如我們聊聊天吧。我大哥，為什麼去你們學院當了副教授？」
蒼妍也覺得聊天轉移注意力是個不錯的法子，答道：「具體原因我不清楚，只有院長和你大哥本人才知情。」
葉煌又問：「那我大哥人在哪裡？」
蒼妍答道：「可能在學院里，也可能在青城異界找你。」
葉煌：「我大哥，現在是不是很厲害？」
蒼妍：「是的。」
葉煌：「他幾星了？」
蒼妍：「葉教授很神秘，他的等級是個謎，很多人猜測他有大師級的實力。」
葉煌：「你和那位西裝大叔遇到我的時候，是不是早就認出我是誰？」
「是的，我們擔心妖僧對你不利，才假裝不認識你。」蒼妍說出了真相：「你哥哥加入青城學院有個條件，必須找到你，把你完好無損的帶回去。青城異界範圍太大，我們學院八位教授，十六個高級導師，一起出動，從不同的區域尋找你的下落。我和唐教授分在一組，後來發生的事情，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葉煌瞬間淚目，好在黑暗中對方看不見這一幕。
過了一會兒，他調整情緒，又問：「我哥是不是在我進入了異界之後，才加入了你們青城學院？」
蒼妍的答案，和他預想中一樣：「沒錯，事到如今，你我生死未卜，我也不想再隱瞞什麼。你哥哥沒料到你能從紅塵客棧進入異界，要不是為了找你，我想他不太可能加入青城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