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色狼
厚重的棺蓋一打開，露出靜躺在乾淨、整潔、舒適棺里的郭威。
郭威面容安詳，身穿嶄新的橄欖綠軍服，交疊放在腹部的雙手戴著白色手套，肩上一杠兩星的中尉軍銜，心臟之地的胸前佩戴的色帶多到言曦也不能認全，另還有兩枚一等功和一枚二等功的勳章。
戟羽寒說的沒錯，郭威是位英雄，當之無愧！
而讓言曦意外的是……
言曦視線反覆在郭威軍醫的腰上徘徊，滿臉疑惑。
郭老什麼沒說，看了許久，便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
戟羽寒重新蓋上棺，問身邊的言曦。「很疑惑？」
言曦重重點頭。「他不是……」
「護理人員會盡最大可能修復他們的遺體，讓他們以完整無缺的形式出現他們父母面前。」
言曦欲言又止了會兒，鼓起勇氣問：「那……有沒有，修復不好的？」
「有。」戟羽寒停頓了一下。「一年零三個月前，一位戰友被打中郭威中尉的槍擊中了腦袋。」
言曦：「那他們的父母……？」
「我們會建議他們不要觀看。」
言曦點頭。
戟羽寒手放在棺蓋上，包含太多感情的嘆了聲，便將摺疊整齊的國旗給言曦。「你知道該怎麼做。」
把國旗蓋棺上，這片子言曦看過太多M國大片了！
她拿過國旗就上下忙活，將若大的旗幟整整齊齊的鋪在棺木上。
言曦將最後一個角拉平，突然明白了什麼的看戟羽寒。
對職業軍人來講，這一刻是多麼的重要，多麼的神聖，也是最無比榮譽的一刻，戟羽寒讓自己來做這件事，是想讓自己體驗這種儀式感，讓自己留在他所在的基地。
言曦正想說：她不會因為這點感觸而留在那個破基地時，郭威的老婆擦著紅腫的眼睛來對他們講：「兩位長官，我為您們準備了一間房間，您們二位護送郭威回來也舟車勞頓辛苦了，先休息吧。」
言曦聞言猛然抬頭看她。「一間房？！」
郭威老婆被他充滿震驚又水汪汪的眼睛看得心悸，連忙解釋。「本來有兩間房，可親戚都來……」
「沒關係郭夫人，我們一間房就行，麻煩您帶我們去一下。」戟羽寒站得太久，腿傷有點疼，便伸手抱住小孩的肩膀，讓他撐著自己點時，暗示他乖乖聽話。
「哎好，兩位長官這邊請。」
言曦不想走。誰要跟他一起睡了？她想把強行摟住自己肩膀的人來個過肩摔，可她從肩膀上的力道，以及他不容忽視的眼神，只能生生壓下反抗，被他挾迫性的帶著跟上郭威老婆。
別人不知道的，恐怕是以為言曦這個小兵多好，那麼小的個子卻盡職盡責的扶他行動不便的長官。
但誰知道言曦是每分每秒都在想怎麼撂倒他。
等郭威老婆帶他們到樓上的房離開后，言曦就立即的甩開他，一跳三米遠，戒備的瞪著他。「你這個老色狼想幹什麼！」
老……色狼？
戟羽寒聽到這三個字，剛毅俊朗的臉上有絲愕然。
首先，他才二十六歲，絕對不算老。
其次，他就算是老色狼，也不該他來說。
戟羽寒看他怒瞪雙眼，像只炸毛的貓，很快便想到飛機上的事。他杵著拐杖走到床邊坐下，一邊脫鞋子一邊漫不盡心的問他。「那你不跟我睡，你想跟誰睡？你以為郭威家是地主，有這麼多房間給我們挑？」
「那我、那我給郭威守靈去！」
「郭威有父母，有妻兒。」
「那我寧願跟郭夫人睡也不跟你睡！」
戟羽寒把脫下的鞋子襪子放床底，看慌亂的小孩。「言曦同志，你叫我老色狼，轉眼自己就去當小色狼？你要知道郭威軍醫還沒下葬呢。哦對了，你在叢林里背的是郭威軍醫，摔的也跟郭威軍醫，你小心他今晚來找你。」
言曦承認忘記自己是個男的，說去跟郭夫人睡是很不合適，但戟羽寒後面的話……言曦搓搓手臂上立起的寒毛。她環顧房間，在看到牆壁上郭威軍醫的照片后，嚇得真想尖叫。
「為什麼這裡會有郭威軍醫的照片！」
戟羽寒看著照片平靜講：「這是他的房間。」
「這郭夫人太不地道了！」言曦頭皮發麻的在房裡走來走去。
「今天郭威的親朋好友都來了，房間本來就緊張，郭夫人讓我們睡郭威的房間也沒錯，畢竟我們跟他是戰友，不怕鬼神，更不會怕他。」
「是你，不是我，我根本沒見過郭威軍醫活著的樣！」
戟羽寒向照片挑了挑下頜。「那裡不是嗎？」
言曦：……
她好想哭，也好想爸爸！
戟羽寒已經脫下軍服，看他還杵著不動，便嚴辭不悅的沉聲講：「別給我惹事，快上床睡覺。」
言曦黑白分明的眼睛瞅著戟羽寒，掙扎的衡量自己應該怎麼辦。
第一，戟羽寒說的沒錯，郭夫人肯定不可能再為她安排間房。所以她要麼跟戟羽寒睡，要麼不睡。
第二，這大晚上的呆在貼著郭威軍醫照片的房間，她不睡也怕啊！並且這是郭威軍醫的家，她就算出了這間房也還是在他的地盤。
第三，想來想去，戟羽寒確實不怕睡在這裡，所以呆在他身邊是最安全的？
言曦猶豫來猶豫去，剛想邁步過去，就見他把褲子脫，頓時頭皮都炸起來。
戟羽寒現在只穿著軍服里的白色襯衣，和一條黑色的子彈褲。
此時他白襯衫的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隱隱約約露出一片蜜色的肌膚和勾人的鎖骨。這還只是小塊之地，他那雙筆直又修長的大長腿肌肉勁瘦，多一份則多，少一份則少，無一絲贅肉完美到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把，就是右腿上綁著礙眼的綁帶。而……他被白色襯衫擋住的黑色底褲，那不可描述的地方，可是相當的壯觀。
言曦吊著眼角看得面紅耳赤，抓狂的指著他吼：「你為什麼不穿褲子！」
戟羽寒把褲子折好放在床頭，才思索的看他。「你睡覺不脫褲子的？」
言曦梗脖子。「不脫！」
戟羽寒探索的視線觀察他，沒跟他嗆聲。「你確定不跟我一起睡？」
戟羽寒的視線確實很平靜，言曦卻被他看得有點心慌，怕他看出自己的本質問題，便高揚著下巴趾高氣昂的講：「睡，為什麼不睡？我看你是故意不想讓我跟你睡，好自己獨佔這張床吧？」
言曦說著就要上床。「你去裡邊一點。」
「按年紀、按職務、按大小，都應該你睡裡邊。」戟羽寒沒動，也沒拉被子遮一下。
言曦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瞪他，理直氣壯講：「我尿頻，上廁所上的多，我怕夜裡上廁所時會一不小心踩著你傷口。」
「不偏不倚正好踩我傷口？」戟羽寒連續幾天幾夜沒睡，急需要休息的他沒跟他多扯。「你要敢踩我傷口，我就讓你尿床上！」
言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