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不可以隨便親我，我是女孩子

  言曦住院第二十一天。


  病房傳來一聲巨響。


  護士和醫生嘩的衝進病房。


  「同志，你要什麼需要按鈴跟我說呀！」護士把打破的開水壺用掃帚掃掉，順帶把床上的人罵個狗血淋頭。


  言曦瞅著地上那堆碎片不說話。她只是想喝口水，又不想麻煩別人而已。


  啊啊啊，躺在床上哪裡也去不了，很抓狂的好不好！


  言曦感覺自己要發霉了。


  護士說了一陣，聽她不吭聲就轉頭看她。瞧她拉著腦袋一臉委屈和生無可戀的樣，便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你是想喝水嗎？」


  言曦抬頭看她，點頭。


  「郭護士，我來照顧她吧，你可以去照顧其他病人了。」葉楓林忤著拐杖進來。


  就是那個把士兵們都吼老實的護士郭靜，看到他又想訓，但是這麼多天來她已經知道這些大兵的脾性，只要不是像言曦同志這樣動不了的，都固執的很。哦不對，像言曦這種動不了的，都還是一樣固執，總想著翻出天來。


  郭靜懶得說他們，拿著碎開水壺出去還是叮囑葉楓林別久站。


  葉楓林側身讓她出去便進去病房，把手裡的盒子放地上問言曦：「護士還要一會才能把新的水壺送來，我先給你削個蘋果？」


  言曦安順的點頭。


  葉楓林坐她床頭，拿水果刀開始削起來。


  言曦看他手指尖一圈一圈垂下的果皮，又看葉楓林俊帥因太陽光照而顯得愈加白皙的臉。


  葉楓林是屬於容易白的類型。以前出任務或在基地訓練會晒黑，不過這一個月的休養又讓他白回來了，現在看著他真像個優雅俊貴的精英，一點都不像是個職業軍人。


  言曦看著看著就長嘆口氣。


  「怎麼了？」葉楓林問她。


  「你一個男的都這麼漂亮，我臉倒花了。」言曦摸額頭上的疤。她倒不是很介意，如果真介意也不會拿它來調侃。「葉楓林，現在我覺得你更像小白臉，我是不是有點爺們氣質了？」她說著惡劣一笑，裝成很M的樣子。


  葉楓林看她漂亮的眼睛，又看她額頭上的傷，想了下便認真的講：「你臉花也不影響你的個人魅力。」


  意思是，你不M。


  言曦噘嘴。「算了算了，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又不是小女生。」


  可你本來就是小女生呀！


  葉楓林把削好的蘋果給她。「會不會很無聊？」


  「會！」言曦咔嚓一口咬掉小半個蘋果。


  「我拉小提琴給你聽好不好？」


  「好啊好啊。」「唉葉楓林，你會拉小提琴啊？」


  葉楓林笑了下，打開提來的盒子，拿出裡面線條流暢色澤古樸優雅的小提琴。「有練不過，但不是專業級的，要是拉的不好你就說。」


  「行行行，開始你的表演吧！」言曦撐著床坐起來，靠枕頭上望著葉楓林。


  葉楓林還穿著病人服，臉色也不是很好，尤其是當他站起來時，可以明顯感到他瘦了不少。


  這一個月沒鍛煉，吃各種各樣的藥物，言曦也和葉楓林差不多，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葉楓林把琴架在肩上，他熟悉的拉了兩聲就問床上的言曦。「想聽什麼曲目？」


  「什麼都可以，就拉你最擅長的好了。」


  葉楓林頓了下，似是在想第一個音調是什麼。沒半分鐘，他緩緩的拉了起來。


  是首小夜曲。


  悠揚舒緩的琴聲在房間流淌飛揚，安很快讓有些煩躁的言曦安靜下來，也引來走廊外不少護士和病人的圍觀。


  葉楓林不是專業級的小提琴手，可是以他變態的性格，想要做一件事，那一定會做到他自己滿意的程度，更何況是他主動提出給言曦拉小提琴，那這水平怎麼著也不會拿不出手。


  言曦從小是混世魔王，每天最多的是跟小夥伴們做壞事，後面哥不在了更是成天惹事生非，加上她家族沒有一個有藝術細胞，所以她對小提琴這種高雅的東西是連碰都沒碰過，更沒親耳聽誰拉過。


  現葉楓林拉的她不知道好不好，就是覺得很好聽，好聽到讓人沉迷。


  同樣的，被葉大精英迷住的不只有言曦，還有走廊外圍觀的護士和病人。


  「沒想到葉中尉還會拉小提琴，太好聽了！」


  「穿著病服都這麼帥，怎麼辦，我要愛上他了！」


  「你省省吧，葉中尉是拉給言曦同志聽的。你不知道吧，葉中尉每天都會來陪言曦同志說話，有時她睡覺了都會來看看，我猜他肯定是喜歡言曦同志。」


  「你這不是廢話嗎？要是不喜歡她，葉中尉早就跟家人出院休養了，怎麼可能還呆在醫院呀！」


  戟羽寒來到醫院，看到的就是女孩一臉崇拜愛慕的仰望著葉楓林，聽到的就是護士各種證據確鑿的話，他再強大的心都不由的沉了沉。


  他撥開門口的人進去房間，「碰」的將門關上。


  聽到聲響，葉楓林停了下來，喊了句長官。


  言曦轉眼看到他，臉拉了下來。


  戟羽寒對她這明顯的轉變，氣得想把人好好教訓頓。「葉中尉，你的傷也還沒好，坐吧。」


  「是，長官。」葉楓林坐下來，把小提琴放回盒子里。他做的很細緻認真，放好琴再蓋好蓋子以及扣上。可實際他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拖沿時間，注意力也全在戟羽寒和言曦身上。


  戟羽寒坐到言曦的另一邊跟她說話，問她要不要出去走走，以及中午想吃什麼。


  言曦都不理他。


  戟羽寒沒有生氣，平靜的對葉楓林講：「葉中尉，現有我在這裡陪她就可以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的長官。」葉楓林應下，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遲疑了下，最後還是轉頭看言曦。「這是范小軍出院前給我的，他說讓我還給你會合適些。」


  葉楓林打開手掌，上面靜躺著一串鑰匙，鑰匙上合著的小刀在陽光下還泛著銀白色的光芒。


  言曦怔怔的拿回鑰匙。「謝謝。謝謝你們。」


  葉楓林看到這鑰匙就想起那件事。他迅速提著小提琴要走時，做下決定的對戟羽寒講：「長官，我今天就要出院了，你看要不要找個人來照顧言曦，我想長官你也不一定時時刻刻有時間。」


  「我會考慮的。」


  言曦詫異。「葉楓林，你可以出院了？」


  葉楓林似有些得意的笑。「當然啊，我比你早來。」


  這有什麼好比的！


  葉楓林又講：「我媽媽說幾次了，再不回，我怕她急出什麼病來。你在這裡好好養傷，我們基地見。」


  言曦聽他這麼說，再怎麼不舍也得點頭。「基地見。」


  葉楓林提著小提琴開門走了。他沒有回頭，一切都表現的很正常，就連不太受控制的腳，都將每一步走的極為一致。


  拉小提琴的時候他聽到了外面的議論聲，也感到了長官身上不同尋常的氣壓，以及他明確的叫自己離開。葉楓林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否則他有可能失去跟她共同作戰的機會，所以他必須裝的如常，將所有的感情都隱藏到不可見人的角落。


  言曦等葉楓林走掉就炸起來。「你來幹什麼？我沒同意你來看我！」


  聽病房裡傳出的炸毛聲，偷聽的護士已經見怪不怪的散了。


  這言曦同志平時護士說什麼是什麼，除了偶爾的叛逆給她們造成點麻煩，還算是個比較溫柔可愛的病人。但只要她長官來，也就是裡面那位年青的少將在，她就跟吃火藥似的，又叫又吼，也不知道是誰給這位大兵的勇氣。


  戟羽寒沒有理會她的問題，掀開她被子問：「今天的復健做了嗎？」


  「喂，你能不能先問了再掀被子啊！」


  「看來還沒有。」戟羽寒給她的腿按摩。「你的指甲還沒長全，別撓了。」


  言曦氣得握拳錘他。


  當然這對戟羽寒來講是不痛不癢。


  要說言曦為什麼一看到他就跟吃火藥似的？那是……有個你決定討厭的人，突然擲重其事的說是你男人，你沒把他揍到他全家都認不出來就算仁至義盡了。


  不過言曦是想這麼做來著，可她打不過他。不僅是受傷打不過，沒受傷也打不過，她除了咆哮還能怎麼辦？！


  戟羽寒見她沒了聲，轉頭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壓下把她親老實的衝動講：「我通知你爸爸了，他應該明天就會到。」


  言曦挑眉看他。


  「你不應該表示一下嗎？」


  「……謝謝。」


  「就這樣？」


  言曦看他俊朗的臉，猛得抽枕頭咂他。「不這樣你還想怎樣啊！打電話通知家屬本來就是你的事！哼！」


  戟羽寒抓住她揮來的枕頭，把炸毛的人兒按住。「好了好了，別亂動，小心碰到傷口。」


  「你特么的放開我！」


  「不準說髒話。」


  「你……！」言曦還想罵他，便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臉嚇得立即把話吞回去。


  戟羽寒將她按在床上，俯身湊近她，離她叫囂的嘴不過分寸之間。他看像被點住穴道的女孩，很滿意的笑了。


  因為離得近，他一笑，氣息就噴在言曦臉上。言曦想罵人，可是她又怕被他親。


  戟羽寒望著她不安閃動的眼睛，心裡一動，親了下她眼角。


  言曦反射性閉上眼睛保護脆弱的眼球，但一等他離開就要張口大罵。


  戟羽寒似是早知道她意圖，沒退開多少便猛得用力吻住她嘴，扣住她后胸勺和揮舞的雙手，長驅直入將這個吻不斷加深，侵略她的每一寸土地，汲取她的每一分密液。


  言曦此時就像條枮板上的魚，腦袋被拍了下，暈乎乎的無法動彈又不能呼吸，可同時她覺得……沒那麼討厭，還挺舒服的？這一定是她太渴的原因！


  戟羽寒在她快要窒息前鬆開她，退出來時還曖昧色情的舔了下她柔美的唇。「不會呼吸嗎？如果我再吻久點，我是不是又得給你人工呼吸了？」


  言曦：……


  啊啊啊啊！他就是一變態腹黑的大魔王，以前她怎麼會覺得他是個比電線杆還正直威嚴的教官？

  戟羽寒看她漲紅臉瞪著自己，笑著講：「不會沒關係，慢慢的就會了。」


  言曦咬牙。「你不可以隨便親我，我是女孩子！」打不過，她說道理吧。


  「你是男孩子我就可以隨便親了嗎？」


  好像也不對啊？！言曦好糾結。「你給我出去！」


  戟羽寒給她蓋好被子，真出去了。


  言曦氣呼呼的摔床上，拉被子悶住頭。


  戟羽寒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他拿了水還有醫院的營養餐。「要喝水嗎？」


  「要！」言曦無比堅定的乾脆利落。


  她喝著溫度剛剛好的溫開水，餘光撇見桌上的營養餐，臉頓時又拉了下來。「長官，就不能換其它的口味嗎？」


  「紅燒的？香辣的？爆炒的？」


  言曦流著口水猛點頭。


  戟羽寒一臉溫和。「想都別想。你現在只能吃這些。」


  言曦：……


  「我都吃快一個月，嘴裡都要淡出鳥了。」


  「以後你每說一個髒字我就親你一分鐘。」


  「我剛才沒有說！」


  戟羽寒看她天真無邪的臉，和無辜澄澈的眼睛。「看在你同意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言曦一臉問號。「我同意什麼了？」


  「來，先吃飯。」


  言曦拉著臉望著營養餐，忘記剛才的事了。


  吃完飯，戟羽寒把她抱到輪椅上，帶她出去曬太陽。


  這個曬太陽，不是在醫院裡面，而是在醫院外面。


  言曦剛開始並沒多大興趣，因為前期陳勁和范小軍經常帶她出去，後面葉楓林也會陪她出去走走。可當她看到醫院的大門近在眼前，並且成功的出了醫院大門后，她興奮的差點歡呼起來。


  戟羽寒看她高興卻又極力壓制的樣子，沒有戳破她劣質的演技。他來到車邊，把女孩抱到副駕駛位，又幫她扣上安全帶，便收起輪椅放車后。


  言曦摸了摸被太陽曬得有些燙的座位皮，又看車上的香薰，以及車前頭擺著的小娃娃，心裡有些疑惑。這車像是他常開的，但這是B市，他難道沒回部隊？

  戟羽寒坐到主駕駛位，關上門問她：「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


  言曦壓下疑惑，挺直腰，很矜持的講：「隨便。」只要是醫院外的，去哪裡都可以，就算是去公園曬太陽都行。


  戟羽寒沒帶她去公園，而是帶她去了遊樂園。


  於是當孩子和大人看到坐著輪椅出現遊樂園的女孩，都以為她得了什麼絕症，臨死前想再來看一看這個給人帶來歡樂的地方，所以大家看到她很自覺的認路，許多也帶著同情可惜的目光看她。


  言曦後知後覺的感到大家看她的異樣目光，好奇的問戟羽寒。「長官，他們為什麼都看我？」


  戟羽寒隨意講：「可能是因為你好看吧。」


  屁！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回頭率這麼高？

  言曦在一個小孩把球滾到自己面前時，彎腰撿起球還給他，微笑友好的問：「小朋友，你剛才為什麼一直看我呀？」


  小男孩害怕又緊張的瞅著她，然後又看了看她身後的男人。


  戟羽寒面無表情，一臉嚴肅，冷冷的瞥了他眼。


  小男孩突然哇的聲大哭的跑了。「媽媽，媽媽，大哥哥好嚇人！」


  言曦：……


  這下好了，言曦認定都是長官惹的禍，便放心的看大家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