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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各自為安

  1

  白夭夭站在驪山之巔,俯望著崖下雲海翻湧,山風吹得她衣袂翩躚,美不勝收。小青望著她飄然欲仙的身影,訕訕抓頭道:「小白,對不起,幸好你願意回來,都怪那許宣,竟然在我身上下了緊箍咒……要不然我也不會求你。小白,我知道你不願回來,全是為了我,才委屈自己……」


  小青越說頭越低,幾乎快要垂到自己腳尖一般。


  白夭夭仿若未聞般看著腳下雲海,面上看不出悲喜,卻突然涼聲說:「他沒有對你下咒,是我自願離開的……」


  小青猛然抬頭,隨著慢慢回過神來,便是氣得直跳:「好一個許宣!竟然騙我!小白你為什麼要遷就他,乖乖回來?」


  白夭夭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哀傷,唇邊卻微微上揚:「他一向拿定主意就不會更改,既然清楚他的用意,我又何苦留在人間給他添亂?」


  小青動容,卻不認可地搖了搖頭:「你為他吃了那般的苦,縱使他有什麼樣的理由,也不能就這樣將你趕走呀……」


  白夭夭轉過身來,淡笑著看向小青:「他一貫高傲,不願低頭相勸,只能用這種方法讓我回驪山……」說著,她便從懷裡掏出那枚小小的心鏡,雙眼直直地望著,自諷道,「一千年不過彈指一揮間,白雲蒼狗,有些事卻始終無法改變,我終究是妖,為仙界看低。我與他生離之苦,過了千年仍是一樣。我不知道他在何處,又在做什麼,只能苦苦守著等著。我以為他是知道這相思之苦,才贈我心鏡,可他親手將鏡子毀了,就是不願容我有半點念想。」


  「小白……」觀她這般模樣,小青亦覺得心痛,看她手上那殘破的心鏡,便欲伸手去奪,「破鏡難重圓,你還留著幹嘛!」


  白夭夭緩緩搖頭:「我要用它來提醒我,該是好好用心修鍊的時候了……」


  小青露出不解的神色:「這和修鍊有什麼關係?」


  白夭夭收起心鏡,倔強一笑:「相公之所以決心與我分離,是因為我想以妖身去接他的七殺格,若我能修鍊成仙,相公他就再沒有理由同機會拒絕我了……」


  「嗯嗯,有道理!」小青雙眸一亮,又壞笑著去戳了下白夭夭肩頭,「到時候你們小兩口就能在九重天上和和美美,逍遙自在了。」


  「所以這段時日之內,我定要修鍊成仙。」


  「小青陪你!」


  兩人正是相視而笑,卻忽然傳來一道高冷聲音:「既有今日,何必當初。這千年時光都荒廢了,你待如何成仙?」


  小青戒備地回首,只見一道仙氣柔柔射來,卻是讓人不自覺想要俯首稱臣。白夭夭則身子一顫,顫聲喚道:「師父。」


  驪山老母淡淡頷首,對白夭夭道:「你隨我來。」


  一路上驪山老母都不發一言,白夭夭跟在後面,連頭都不敢抬。


  回到大殿之中,驪山老母坐上主位,低頭看著垂頭不語的白夭夭,長嘆一聲道:「你的事,我已找青帝理論過了。如今既平安回來了,就是好的。」


  白夭夭動容不已,卻不忘許宣,追問道:「師父,那青帝可有告訴你該如何破除相公的反噬之傷?」


  驪山老母不忍地搖了搖頭,最終卻狠心道:「你還念著他,他卻已決心將你忘了。一個月後,西王母會親自出手,為許宣拔除情根……介時他便可專註於大道,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白夭夭愣住,呆愕地問:「他當真同意了?」


  「消息已傳遍三界,不會有假。」


  「那他將我送回來,原來當真是……此生不見了……」


  驪山老母見她低眸之間彷彿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更是疼惜不已,於是忍不住低聲勸道:「你若想阻止他,就應當儘快修鍊,如不能修成大道,萬般情緣也是枉然……」


  是啊,若她能修成仙身,至少是足夠強大,就可以安然承受七殺,他就不用為保性命而去嘗試拔除情根……何況,那不過只是一線生機,她要的必須是十足把穩。


  一念及這些,白夭夭便咬牙道:「死別我都不怕,生離我又有何懼……只要相公平安無事,我……我總不會叫他失望的。」


  白夭夭立即去了驪山仙境中的冰泉,盤坐一旁,雙目緊閉,開始打坐修鍊。


  冰泉寒氣刺骨,白夭夭強行運行大小周天,沒一會兒便是滿頭大汗。


  小青跟隨而來,眼見她如此,想要隨她一起入定,可卻受不住冰泉的威力,不自覺後撤幾步,更加擔憂地看向白夭夭。


  白夭夭面上也漸漸透出森然寒氣,眉毛睫毛上俱是晶瑩冰珠,連額頭上才滑下的汗也轉眼凝結成冰,白夭夭身子一晃,似是已經有些抵抗不住。小青見狀,趕緊上去扶,空中卻忽然傳來驪山老母的聲音:「別碰她,讓她專心修鍊。」


  小青急道:「冰泉威力太盛,我怕小白受不住啊……」


  「修仙本就是與天相爭,既然下定決心要修鍊,便片刻也不能怠惰!」驪山老母聲音空洞高遠,絲毫不容人拒絕。


  寒潭於此瞬忽然湧出幾道冰棱,一路朝白夭夭所在之處飛去。


  白夭夭猛然睜開雙眼,眸中俱是堅定神色,她喚出挽留,向冰棱劈去,可被斬斷的冰棱亦未粉碎,反倒是一分為二向她攻來。


  小青也加入了戰局,可冰棱越戰越多,二人漸漸不支。


  驪山老母提示聲音又啟:「順應自然方可因勢利導,以柔克剛。你何必捨本逐末?」


  白夭夭聽到驪山老母的話,有些走神。冰棱便於此瞬劃破了她的手臂,在白色長袖上留下一道血痕,伴著寒氣飄散。


  而白夭夭來不及呼痛,就又有冰棱急速而至,白夭夭一揮袖,冰棱便碎裂成齏粉,白夭夭忽有所悟,如玉手指緩緩撫過挽留劍身,再順著新至的冰棱的來勢,以劍氣引導它的走向,將它撥開之後,再反手出掌將其震得粉碎。


  起初白夭夭有些雜亂無章,時不時便為冰棱所傷,可漸漸的,她便已經找到了節奏,漸入佳境。


  小青在旁看得十分驚詫,但也似有所悟,模仿著白夭夭所為,與冰棱廝殺起來,青影雙劍,煞是好看。


  2

  白夭夭同小青日日修鍊,許宣和齊霄也沒閑著,二人不分晝夜地鑽研改進陣法,終於制出一陣能困住饕餮,只待百草仙君借來崑崙鏡作為陣眼。


  許宣立在明心湖旁,緊盯湖水,輕念咒語,湖面上金色的六角法陣隱隱浮現……百草仙君則坐在昆崙山上殿內一邊喝茶一邊偷眼瞟著白帝。


  白帝蹙眉搖頭:「此事絕無可能。」


  百草仙君討好地一笑:「就借幾天……」


  白帝虎著張臉,斷然拒絕:「一刻也不行!」


  「你是一方之帝,怎生如此小氣?」百草仙君輕輕一嘆,他刻意拖到事前幾天來借,就是知道白帝性格。


  「昆崙山鎮守之責全然在於此鏡,一方安危怎可就這樣交在你手裡?你也在九重天上數萬年了,此言豈不兒戲?」


  「當真不借?」


  白帝拂袖道:「休要再提!」


  百草仙君嘆息搖頭,放下茶杯便是作勢欲走:「好吧,我借崑崙鏡本就為一樁可大可小之事,只是饕餮牽連甚大,仔細想來,還是先找天帝稟報為妙。萬一此妖再度危害人間,我們可就擔了知情不報之責……」


  白帝一把按住了百草仙君的手:「仙君留步!」


  百草仙君悠悠然回頭:「哦?」


  白帝清了清嗓子,勉強作出一派正經的模樣:「此事還是不要讓天帝知道了。若是再牽扯出千年前的舊事,你我豈不是都會面上無光?」


  百草仙君不答反問:「當年我是所為何事下凡歷練,白帝不會忘記了吧。」


  白帝面色一寒,有了不妙的預感:「你這是何意?」


  百草仙君嘆惋著搖頭:「為了助你修鍊,我將千年仙草私下給了你……」


  白帝急匆匆斷掉他的話:「上回不是說好,此事不會再論了嗎!」


  「若不是你保證絕不會牽連於我,我怎會輕易就做了這等糊塗之事。被天帝所知,自此千年都抬不起頭來。唉……行錯一步……」百草仙君說得是一臉哀傷,讓人目不忍視,耳不忍聞。


  白帝一咬牙:「罷了!崑崙鏡你拿去吧!」


  百草仙君頓時眉開眼笑地湊近白帝:「此話當真?」


  白帝冷哼一聲,長袖一攏,昆崙山滿山霞光竟被他攏入袖中,化作一面古樸的小鏡躺在手上。


  百草仙君立馬伸手欲取,白帝微微閃開,冷聲警告道:「此寶必須完璧歸趙,若有損害,唯你是問!」


  百草仙君將鏡子取走,慎重裝好,淡笑著道:「你這言語間,頗有威儀。險些連我也唬了去。」


  白帝卻是神情嚴肅,全無玩笑之態:「事關昆崙山,本帝不會玩笑。」


  百草仙君乾笑兩聲,滿目誇讚之色望向他:「五帝之中,唯有老兄你威武軒昂,無人堪比。看來千年靈草果然不同凡響,你這些年的氣色可是五帝之首啊!」


  白帝立馬便要發怒,百草仙君卻已經得意地搖搖晃晃而去。


  白帝端起茶,正要喝上兩口,來壓制心頭怒火,卻忽然感受到一股妖氣……


  果然是崑崙鏡被拿走了,什麼樣的小妖都敢隨意來他的昆崙山了!


  白帝重重將茶杯一磕,便沖了出去,想要找來妖算賬。


  來崑崙拜訪的正是白夭夭同小青。白夭夭從驪山其餘弟子那兒聽說崑崙鏡能令功力一日千里,便帶著小青前來,想要借崑崙鏡一用。


  小青一進山門,便是有些心虛,一路提心弔膽地四處打量,又問白夭夭:「小白……你說白帝會將崑崙鏡借給我們嗎?」


  白夭夭微微一笑:「肯定不會。」


  小青大驚,十分不解地問道:「那我們幹嘛還要千辛萬苦來這昆崙山啊?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呆在驪山繼續修鍊,驪山老母雖然對你不常指點,但也是關愛有加。昆崙山有什麼好?」


  「只要白帝偶爾借我們崑崙鏡瞧瞧,也是難求的機緣造化。」白夭夭停下腳步,笑看小青。


  小青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緊張兮兮地說:「那白帝冷冰冰,兇巴巴的,我瞧見他就害怕……」


  「哦。本帝不及驪山老母,昆崙山也不好,你們兩隻小妖又何必前來?」


  小青抬眼一看面前赫然立著的白帝,險些把自己舌頭咬斷。


  白夭夭忙打圓場:「小青年少無知,只是因著白帝聲名在外,才心生畏懼。」


  小青也回過神來,慌忙說道:「沒錯沒錯,上回所言全是真心話,白帝仙法高強,乃是九重天上最厲害的神仙!」


  白帝斜眼看著二人,不耐道:「溜須之言還是少說,本帝最不喜這一套,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借到崑崙鏡嗎?」又看向白夭夭,冷冰冰道,「修仙之路,重在穩紮穩打,若是人人都妄圖依靠法寶成仙,昆崙山上豈不是真仙遍地?白夭夭,你卻想著用這樣的方式修行,許宣他可知道?」


  白夭夭不由羞慚地低頭:「相公他……」


  白帝冷哼一聲:「他借崑崙鏡是為了擺陣法,你卻想要借來修仙,真不知許宣怎會看上你這等小妖……」


  小青聞言卻向白夭夭擠眉弄眼,小聲道:「小白,既然寶貝在許宣那,咱們找他拿不是更快點?」


  白帝大怒,揮袖震翻二人:「你們到底視崑崙鏡為何物?若不是為了收服饕餮,我斷不會將它借出!」


  白夭夭強撐著起身,急聲道:「白帝息怒!相公是要與饕餮一戰嗎?」


  白帝背過手去一派威嚴地點頭:「自然。」


  白夭夭神色越發慌亂:「可是饕餮修習邪術,相公他還有上次天雷所受之傷,豈不是危險?」


  白帝揮了揮手:「斬妖除魔才是我輩責任,你既要成仙,就安心修鍊,別再添亂。」


  「千年前就因饕餮受了重傷,如今他還是肉身凡胎,怎麼能戰勝他……」白夭夭越想越覺恐怖,搖頭想要甩出腦中那些想法,卻是不能,「這次,這次會不會……」


  白帝再度現出不耐神色:「還有齊霄在的。」


  小青面上立時蒙上了一層陰影,輕聲嘀咕道:「齊霄也在啊。他能派上什麼用場?」


  白帝立馬橫眉冷眼地看過去:「你一介小妖,竟敢質疑我崑崙弟子?」


  小青弱弱地辯解:「我……我怕他……」卻是不敢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白帝哪兒有耐心陪她們一直在這裡寒暄,袍袖一揮便將二人震出山門:「哼!你們兩個,還不給我下山去!」


  白夭夭同小青重重跌落在地,望著高大莊嚴的昆崙山門,互相攙扶著站起身來。小青問白夭夭:「我們現在怎麼辦啊?我有點……擔心……」


  白夭夭的牽挂自然不會比小青少,當機立斷道:「走,去凡間!」


  3

  這些日子以來,冷凝一直寧心靜氣地在房內研讀著醫書。許宣最初會擔心她,每日前來探望,但後來距血月之夜越近,他漸漸沒了空閑,也安排清風每日相陪,再將她的情況報送給他。


  這樣被他日夜牽挂的感覺,想來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冷凝翻過一頁醫書,看到書側密密麻麻的小字,眼神便是一暖,伸手細細撫摸過去,喃喃道:「這是師兄的手札。」


  清風也趕緊湊過去看,卻忽然,一隻斑斕蝴蝶飛過,清風立馬暈倒在地……


  冷凝眼神頓時戒備,放下醫書站起身來,卻見那蝴蝶忽然散成飛沫,在地上化為三個大字——明心湖。


  冷凝胸口忽然一陣生疼,有力道隱隱牽引著她往外走去……


  許宣說了,說種子雖除,但畢竟在胸口停留一月有餘,她或許還會受到一些影響……


  冷凝捂住胸口,咬牙硬撐……還有三天,她一定可以堅持過去的……


  可眸中綠光隱約,她忽然便想去找饕餮,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何況清風不是說漏了嘴,說許宣也是日夜在明心湖排陣……那她還擔心什麼?饕餮怕是來送死的……


  細細想過,冷凝再不抗拒自己的心意,信步走出了房間,直奔明心湖而去。


  湖畔的樹林里,冷凝遠遠看見了正在明心台上打坐的許宣,正待小跑過去,樹影之後忽然逼來一股寒意,冷凝迅速回頭,只見蝶蔓萬千風姿地與饕餮一同向她走來。蝶蔓微微一笑:「你還是來了?主人果然神機妙算。」


  冷凝回首瞥一眼許宣:「你們膽子真大……」


  蝶蔓攤了攤手:「冷凝姑娘放心,我們今天是誠意想來同你談合作的,為了不讓你那師兄發現,我們都卸下了法術,如同凡人……」


  冷凝雙拳緊握:「那就不怕我殺了你們嗎?」


  「怕?」蝶蔓細眉一挑,俯身湊近冷凝耳邊,「且不說你的本事有幾斤幾兩重,若除掉我們,可就再沒誰能幫你奪得許宣了。」


  饕餮在旁邊慢條斯理地補充道:「你不想想,你師兄這麼廢寢忘食地日夜鑽研陣法,就是為了幫你洗滌邪氣,或單單是為了除我?若不是想要同白夭夭長相廝守,我怕他不會這麼重視吧……」


  「饕餮!」冷凝憤然瞪向他,「你不必出言挑撥,師兄的目的就是斬妖除魔!他就是為了殺掉你這罪惡滔天的妖孽!」


  饕餮聞言,仰天大笑:「好好好,到時候你枯守藥師宮一輩子,眼看他同白夭夭夫妻恩愛、琴瑟和鳴,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此時未曾作為?」


  冷凝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她扭過面孔,不再看饕餮,用力說道:「繼承藥師宮,就是我的初心!」


  饕餮冷笑一聲:「一個落入妖道的半吊子,當真能服眾?」


  冷凝恨得雙眼通紅,咬牙切齒道:「不過三日,我定能褪去妖氣!」


  饕餮又復張狂大笑:「你的雙手沾染過血腥之氣,現如今想要回頭?冷凝,你真是可笑!」


  冷凝面色漸漸黯淡,但她依舊冷聲道:「我會彌補的,用餘生,行醫救人。」


  「嘖嘖嘖,冷凝,妖又如何?」饕餮搖頭,嘲弄道,「白夭夭一樣是妖,她就能與許宣雙宿雙棲。冷凝,你願意當個人,自此孤獨寂寞,還是想做只妖,縱情在這世間?」


  「妖就是妖!我不會再同你這妖孽多廢話了!」冷凝似是害怕自己的決心動搖一般,轉身便欲繼續往許宣行去。


  「你去找許宣?你認為他現在有空搭理你?若他真的在乎你,你現在便不該出現在這裡才對……」饕餮眼見著冷凝停住腳步,唇角邪佞地彎起,「不妨同你明說,許宣三日後不僅要的是我的性命,還要藉助我的肉身,蛻去凡胎,修成仙骨,成就他與白夭夭萬年相守。」


  冷凝背影一震,渾身顫抖著,半晌無法開口言語。


  饕餮繼續殘忍說道:「三界之中,無人不知許宣就要斬斷情根,自此一心向道。可他暗中安排卻是為了白夭夭,甘心與天為敵。」


  蝶蔓上前兩步,走到冷凝身邊,直直看向遠處明心台上安心入定的許宣,「嘖嘖」兩聲:「我引你來明心湖,好讓你親眼看看許宣對白夭夭的痴情。你的情深一片,我看在眼裡都尚覺得心疼,他還真是鐵石無情啊……」


  冷凝渾身都在顫抖,她望向蝶蔓,冷聲道:「你們若真的穩操勝券,又怎會引我前來?不過是怕師兄他們一舉將你們擊潰罷了。」


  蝶蔓往她頰邊吹了一口熱氣:「怕的人應該是你。我們有心全你的痴情,若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我答應你,許宣和白夭夭之間,從此只余仇恨,再無情愛。」


  冷凝大驚,轉過身看向她,更看向身後的饕餮:「你們要做什麼?」


  蝶蔓拿出一個紫檀木盒,打開,裡面是幾隻散香,她紅艷唇角一勾,吐氣如蘭:「要你心心念念的,全部都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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