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身陷大牢
彭墨聽著一怔,隨即有些心虛,低頭道:“是我不對,亂發脾氣了。”心中並沒有要逼迫他的意思,現在看他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又心疼起來,他在京都的境狀本就不好,宸王府裏滿是皇上的眼線,但凡行動都是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的,自己還在這個時候添亂。
“傻丫頭,是我不好。”金修宸看她低頭認錯一陣心疼,把她拉進懷裏,一下又一下的輕拍著她的背。
“幾個寵姬就能混淆視聽,降低皇上的防備,這已是計謀之中的上策,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你不要衝動做事。”彭墨擔心金修宸會因為自己而把刻意營造多年的假象打破,不禁替他分析利弊,說著離開他的懷抱,不憤睨了他一眼道:“還有,我才沒有生氣。”自己那裏是那麽小氣的人?隻是覺得他身邊站著別的女子有些礙眼罷了!
金修宸被她可愛的樣子逗得輕笑,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沒再說這個話題,而是問道:“她們兩個你打算如何安置?”
彭墨知道金修宸說的是他給自己的兩個侍女。“我告訴母親和三哥她們兩個今日在望月樓前幫了我,而她們又無家可歸,所以打算帶進府裏,母親已經同意了,三哥也沒有反駁,或許已經猜想到人是你給的。”
“你這樣信我?就不怕我夥同侍女把你給賣了?”金俢宸看她把人收下了,心情很好,抬手捏了捏她軟嫩的小臉,笑問。
這段時間金修宸看的出彭墨是個戒心很重的人,但是自己好像有幸的成了她從心底裏放下戒備來相處的人,不管是合作,還是在她身邊安置暗衛,她都能安心接受。
她是聰明的,自然知道齊木幾人不是單純的侍衛,若不是真的信任自己,她是不會同意來路不明存在危險的人留在將軍府的。
如此信任,有些沉重,但更多的心貼心的慰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與彭墨是同一種人,不管是對目標的執著,還是永遠持著一顆戒備的心待人,所以自己永遠都能夠知道她想要什麽,需要什麽。
彭墨聽言輕輕笑了笑,說道:“我相信你就像相信另一個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對金俢宸的信任已經上升到了與家人同等的高度。
金俢宸一震,隨即眸子更加柔和,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道:“我亦相同。”
燭光下,兩顆防備的心越走越近。
晉王府
當日文戈並未同回京都,而是被金睿留在楊柳村調查墜崖之事,此番連夜回京,也不敢休息,忙來到金睿書房匯報所查情況。
“王爺,我在雙霞鎮與楊柳村附近探查多日,並未有什麽蛛絲馬跡。”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件事情隻是一個意外。
“查不出,查不出……。”金睿神色晦暗,在房間內來回渡步,口中反複嚼著這幾個字。
楊柳村的事情太過順理成章,反而處處都透著陰謀的味道,偏什麽也查不出,讓人心下難安。
到底是誰在暗處?還是自己多心了?這件事情真的隻是巧合?
文戈看金睿臉色便知道他心有懷疑,皺眉思了一番晉王府的敵人,道:“渠王與寧王在雙霞鎮處理災後重建之事,瑣事纏身,咱們出京的事情又極其隱蔽,他們二人應是無暇籌謀這件事情的,而京都之中隻剩下恭王一人,他對皇位一向不熱衷,與咱們向來沒爭鬥,且那日又惡疾臥床,更是沒可能的了。”
金睿聽著文戈的分析,銳利的眸光漸漸和緩,喃喃道:“不是他們的話,難道是朝中的人?”
金睿對朝中的官員一向秉著交善不交惡的原則,雖然擁立附庸者不多,但也未曾樹敵,誰會這麽暗算自己?莫非是他們的主子與自己有仇!
文戈皺了皺眉,金睿的意思是隸屬與渠王寧王手下的官員替他們二人做下的這件事情。“現在朝中渠王與寧王的派別涇渭分明,這段時間他們二人在雙霞鎮爭功勞,這些官員隻怕會動用京中一切權利幫助各自的主子在雙霞鎮便宜行事,助其早日回京述功,而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招惹咱們,況且趙侯爺不是也說,朝中並無異動。”
金睿點點頭,文戈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情真的隻是意外嗎?又聽文戈提及趙書常的名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趙仕,冷哼一聲,搖頭嗤笑。
“王爺,這幾日我在外麵聽說了京都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些官員怎麽會突然投靠晉王府?
“他們出身寒門,而本王娶了賤民楊花做側妃,此舉算是拉攏寒門的一個明確信息了,他們投靠本王也不奇怪。”金睿說起這件事情麵上有些傲色,畢竟以一個賤民側妃就能得到這麽多的朝臣扶持,實在是以小博大。
文戈皺眉,不語,事情太過順利也是令人生疑的。
金睿覷了一眼文戈,笑了笑接著道:“近幾年父皇雖然已經在有意抬高寒門官員在朝中的地位,但他們注定是身單力薄,抵不過百年望族間盤根錯節的姻親關係,利益來往,免不了處處受貴族的打壓,這個時候隻有找到一顆大樹才能有翻身的機會,而渠王和寧王的母族都是京中權貴,擁立者也大都是本家子弟,自然看不上這些出身寒門勢弱的官員,所以他們就找到本王這顆大樹要求庇護,此舉也算是為以後的出路做打算。”
“敢問王爺,已經談到何種程度?”文戈聽金睿的分析也覺有理,心中存的最後一點疑慮也打消了,心中為晉王府注入的新勢力感到雀躍。
金睿笑的得意,道:“本王今日在望月樓秘密見了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他們願與晉王府共進退。”
“恭喜王爺。”文戈聽著不禁大喜,如此一來,晉王府也算是有了角逐那位子的資本,前段時間大傷元氣的打擊也算是補回來了。
金睿麵如春風,想到以後晉王府的發展,眸子閃亮。
“那……王爺打算如何處理忠勇侯府的事情?”文戈雖然不在京都,但消息也都是能接收到的,趙仕欺辱金柔嘉這件事情實在棘手,晉王府還是不要摻和的為妙,否則不僅惹皇上厭煩,更是樹敵皇後這位後宮之主,淑妃娘娘還在宮中,做事是要顧忌的。
金睿顯然與文戈的想法一致,冷笑一聲道:“沒用的棋子用不著本王費心,若趙書常來找本王,你直接拒了。”以前還打算著用忠勇侯府來拉攏將軍府,沒想到他們把將軍府得罪了個徹底,真是蠢笨,如此庸才豈能輔佐自己?
而自己還打算娶彭墨,自然要與忠勇侯府劃清界限,且自己現在有了強大的擁護者,忠勇侯府這股勢力,棄了也不可惜。
文戈點頭答應。
趙仕是被凍醒的,脊背冰寒,四周一片灰蒙,伸手探了探,才發現自己躺在冰涼的地麵上,空氣中帶有潮濕腐臭的味道,叱罵一句。“這是什麽鬼地方?人都死了不成,就看爺躺在地上?”
沒有下人的回應,趙仕皺眉不耐,暗罵一句就打算自己坐起身,誰知,剛剛動了一下就覺得胸腔內一陣疼痛,支撐著身體的右手掌也是疼的鑽心,他想起彭昊踩斷自己手骨的事情,吸了幾口冷氣,壓下上湧的血氣,又重新躺下。
慢慢的眼睛適應了黑暗,趙仕認真看了看四周,才發現自己不在侯府裏,而是在大牢裏!怎麽回事?誰敢關押自己?
四周滿是黑暗,寂靜,趙仕不禁驚慌起來,想到自己身處肮髒陰沉的大牢,再也躺不下去,艱難起身,來到牢門前,隻見幽長狹窄的走道中點著幾個豆大的油燈,昏黃之中能模糊看到走道兩側是一間一間的牢室,每個牢室裏麵都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人。
這些人無不是蒙頭垢麵,人鬼難分,趙仕看著咽了口吐沫,忽然腳背上壓過一物,他爍然一驚,猛地抬腳一踢,身形一個不穩,跌坐在地,撐地的右手又是鑽心的疼,他也顧不得疼,定睛一看原來罪魁是一隻身形大過貓的老鼠。
而此刻這隻老鼠半隻身子隱在暗處,黑暗中一雙賊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好像餓極的狼在看著獵物,趙仕有些害怕,這老鼠會不會撲過來咬自己?
“來人,快來人把本世子放出去。”趙仕想到自己被老鼠咬死的場景,呆愣一瞬,惶恐跳起來,大力的拍打著牢門,牢門上的鎖鏈被他拍的嘩嘩作響。
喊了半天,牢頭沒喊來,卻把四周牢房裏的人給喊醒了,不耐的看著趙仕,嘴裏罵罵咧咧不斷。
趙仕何時被人罵過?這麽一看不僅怒火衝到腦門,大罵道:“你們這些死囚也敢罵本世子?真是不知死活。”
眾囚犯對趙仕的話嗤了一聲,翻過身接著睡,暗道瘋人說瘋話,死牢之中還有什麽世子之說?
趙仕一看眾人不語,隻覺得是畏懼自己的身份,當下罵的更犀利,忽的聽到背後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接著便是大聲的喝罵。
“奶奶的,那個孫子敢吵老子睡覺,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