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他是誰?
“這秋菊是花房新培植的,花朵比以往的要大看著也繁盛。”領路宮女看彭墨喜歡,在一旁輕聲說道。
彭墨看著點頭,含笑道:“宮裏的花自然是最好的。”
手掌托著秋菊金黃的花瓣,嬌嫩的觸感讓她想起了書桌上的秋海棠,一時笑意更暖,正在此時,她忽的聽到一聲極淺的呼救。
這聲音似遠似近,並不真切,她止住腳步,凝思聽了一瞬,反而又聽不見了。
領路宮女見彭墨止步,轉身折回疑惑道:“慧寧郡主可是累了?”
彭墨不欲在宮中多事,搖頭道:“不累,繼續走吧,柔嘉該等急了。”
領路宮女點頭,走在前為彭墨帶路。
一行人剛走出花園,洞門一側猛地竄出一個人撞在了領路宮女身上,二人齊齊到地。
彭墨因走在這宮女身後,宮女倒地時撞在她身上,她一時不妨被撞得一個倉促,幸虧流螢眼疾手快將她扶住才不至於摔倒。
領路宮女知道撞到了彭墨,心中一跳,也顧不得疼,忙跪地道:“慧寧郡主贖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郡主可有摔到?”
皇後和金柔嘉對彭墨的重視可是宮中人盡皆知的,若是因她的緣故而讓彭墨受了傷,她免不了一場重責了。
彭墨看領路宮女緊張,搖了搖頭道:“起來吧,我沒摔著,你怎麽樣?”
領路宮女看彭墨溫和的態度,心下感動,搖頭道:“奴婢無礙,謝慧寧郡主關心。”
彭墨看她確實沒有受傷,點了點頭,這才去看剛剛橫衝直撞的人。
這是一個約莫十歲的男孩,穿著單薄汙髒的夏衫,衣袖還破了一道大口子,很瘦弱,連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撐不起來,額角還有幹涸的血跡,臉上盡是掌印。
此刻他摔倒在地,用手捂著腳踝,一臉的痛苦,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轉眸看過來,他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幹淨清澈,眸底帶著驚慌,再結合他這一身的傷勢,看來剛剛呼救的人就是他。
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奴才也不像是朝臣之子,他是誰?怎麽會在皇宮內被毆打?還不待彭墨開口問,便聽到一聲呼喊。
“他在這裏!快來抓住他!”
一個小太監跑了來,口中喊叫著。
言落便又有幾個太監從其他方向匯聚來,目標顯然是這個男孩。
男孩看到這幾個太監,眼睛瞬間瞠大,立即想要站起來逃跑,卻因扭傷了腳踝而無法站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越走越近。
太監跑了來,看到男子想走,立即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口中恨恨罵道:“敢逃走,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男子咬牙掙紮,卻抵不過太監的力量,臉被踩在泥土裏。
領路宮女暗道一聲倒黴,竟然看到這場景,側首看了看彭墨,指著小太監道:“還不住手?衝撞了慧寧郡主你們擔待的起嗎?”
帶頭的小太監聞聲抬頭,倨傲的掃視眼前幾人,目光落到彭墨身上,悠悠起身,含笑道:“不知慧寧郡主在此,唐突之處還請見諒,奴才是寧王宮中的。”
話雖體麵,但語氣卻是十足的蔑視,彭墨看著輕輕一笑,素手微抬,指著地上的男孩,含笑道:“他也是寧王讓你們抓的?”
寧王還未在外開衙建府,所以日常是居住在皇宮中的,不過他宮中的太監敢如此張狂,他是否知道?
“自然是的,奴才還有事情,就不停郡主訓教了,奴才告退。”說著躬身退下。
身後幾個小太監也躬身退下,手中還不忘記拉著那男孩。
男孩被掐著肩膀,動彈不得,但他還是努力的回頭看了那女子一眼。
彭墨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輕聲問:“他是誰?”
領路宮女憤怒的看著這些囂張的小太監,聽彭墨發問,思了一下,附耳小聲道:“這是哲皇子。”
彭墨皺眉,原來他就是哲皇子?
多年前,皇上曾在酒後遊園,借著酒醉臨幸了一位宮女,就是這位宮女誕下了龍子。
這位皇子誕生後並不得皇上的喜愛,就連名字至今都未計入皇家玉碟,所以他沒有皇家排名,但他確實是皇子,而她的母親給他取了名字,哲。
所以便有了哲皇子這個稱呼。
看他如此情形,皇子之身又如何?
彭墨忽的想起了前世的孩兒謹言,不禁紅了眼眶。
領路宮女看彭墨如此,皺了皺眉。
彭墨的善心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未免她善心大發摻和這件事,連累了他們做奴才的,宮女忙開口道:“郡主,公主在等了,咱們走吧。”
所有人都可憐哲皇子的遭遇,但是皇上不可憐又有何用?
彭墨點頭,跟著宮女走了。
齊府
齊董氏拉著齊玉的手,無神的雙眼聚焦在一處,笑意隱隱道:“能親手替你準備嫁妝,娘很欣慰。”
齊玉看著廳中箱籠中的嫁妝,心下一陣狂喜,但麵上卻是淚盈於睫,歪在齊董氏懷裏,哽咽道:“多謝娘為玉兒操勞,玉兒此生能有娘,是玉兒前世修來的福分。”
齊董氏撫著齊玉的背,和藹道:“傻孩子,你是娘的女兒,娘不為你操勞為誰操勞?”
霽月殿外,空地上擺著一個圓形箭靶,金柔嘉站在標靶的十步之外,搭箭,瞄準,放箭,一氣嗬成,箭矢直射箭靶。
“公主好箭術!”
金柔嘉聞聲轉身,看到背後的彭墨,笑道:“你可來了,我都等的著急了。”說著將手中的弓箭遞給蘭花。
彭墨笑著走近,道:“聽說禦花園新培植了秋菊,聽得我饞的緊,就順道看了一眼,所以來晚了,公主莫怪。”
“你沒坐轎子啊?”金柔嘉說著看了看領路的宮女,鳳眸中帶著責怪。
宮女嚇得一凜,低頭慌道:“慧寧郡主說想走一走,奴婢……奴婢。”
彭墨笑著道:“是我自己想要走一走的,不管她的事,她伺候我很盡責,公主該賞才對。”
“就你最善良。”金柔嘉嗔她一眼,看著領路宮女道:“下去吧。”
領路宮女忙謝恩退下。
“你身子弱,宮門離我這裏多遠啊,你也不怕累著。”金柔嘉拉著她,語氣有著擔憂和責怪。
彭墨無奈笑道:“大夫說我就是太懶了,若是時常走動一下,身子骨指定比現在強。”
金柔嘉對彭墨的話感到旨意,皺眉道:“是嗎?那個大夫說的?”
“說了你又不認識。”彭墨不能把青鳥的存在告訴她,笑著岔開話題,問:“你找我來要做什麽?”
金柔嘉一聽,頓時不樂意,輕拍了她一下,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去了迦葉寺多久了,總也不回來,我都無趣死了。”
“迦葉寺風景好,我們就多住了幾日。”
金柔嘉一聽,心生向往,道:“我聽母後說舅舅也去了,你遇到了嗎?”
彭墨點頭,道:“魏世子嗎?遇到了,不過他很早就回來了。”
“那是母後不放心,讓九皇叔把他給叫了回來。”舅舅身子比起彭墨來不遑多讓,母後一聽,哪裏放得下心?
說起皇後,彭墨想起還未去向皇後娘娘請安,忙道:“隻顧說話,我還未去向皇後娘娘請安呢。”
金柔嘉喝了一口茶,道:“母後知你今日來,隻是今日不便見你,讓你不用去請安了。”
彭墨皺眉,道:“娘娘鳳體有恙嗎?”
金柔嘉搖頭:“不是,母後近來忙得很,婺城國的一個郡主要來了,因是女眷,所以這安置的擔子就落到了母後身上。”
彭墨了然,道:“事關兩國,皇後娘娘定然事事親力親為,也難怪忙得很。”皇上倒是重視的緊,或許已經忘記了多年前兩國交戰的樣子了!
金柔嘉點頭。“是啊,加上六宮瑣事,母後就連見我的時間都沒有,對了,你剛剛不是說想要看禦花園的花嗎?”
彭墨心思一動,點頭道:“是啊,秋菊很美呢,公主要去看嗎?”
金柔嘉站起身,笑道:“索性無事,陪你去逛一逛,總不好一味讓你陪我說話。”
彭墨頜首,俏皮道:“公主相邀,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出了霽月殿,一路往禦花園走著,彭墨看著兩邊林立的宮殿,道:“這皇宮巍峨,若是能在高出一觀定是一大美事。”
金柔嘉一聽,也覺得不錯,道:“那有何難?你隨我來。”說著拉著彭墨便走。
片刻,二人來到邀仙閣下,金柔嘉指著閣樓頂端道:“站在那裏,皇宮各處的景色便能一覽無餘了。”
“可是這裏不是不讓隨意出入嗎?被皇上知道,會訓斥的。”彭墨搖頭,麵有退意。
“怕什麽?有我呢!”金柔嘉一拍胸脯,不由分說的拉著彭墨就要踏進閣樓。
守衛邀仙閣的侍衛站出來,恭敬道:“公主贖罪,隻是這邀仙閣必須有皇上聖旨才能進入。”
“你說什麽?”金柔嘉瞪著侍衛,她當然知道這裏禁止出入,但是她是真的想要在高出一觀皇宮景色,她還從來沒有看過呢。
玩心大發之下,哪裏管這些侍衛的話,既然他們不答應,她就用權壓這些侍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