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 心上人
婺城國的車隊浩浩蕩蕩的行駛在京郊外,奢華寬敞的馬車內,思妍驪姬相對而坐。
因蠱蟲一事,驪姬恨透了思妍,一雙眼睛時時泛著冷光,盯視著思妍。
思妍無視驪姬的眼神,自顧自的喝了口茶,掀開簾子看了看馬車外的景色,她對京都並不陌生,莞爾道:“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到達京都,不知今日晚宴,驪姬可否見到心上人?”
驪姬脊背一僵,麵紗下的唇角抿的緊緊的,一雙眼睛盯著對麵嫣然談笑的思妍,冷聲喝道:“你此話何意?”
她的事情一向保密,思妍是如何知道的?是否也已經知道了金修宸?
思妍放下了車簾,回身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含笑啟唇道:“驪姬聰明,怎會不知我的意思?”
驪姬不願被牽著鼻子走,冷哼一聲,無謂道:“我不喜歡打啞謎,郡主有話還請直說。”
思妍扯了扯唇,湊近了驪姬,口中輕吐出幾個字:“金……修.……宸!”
驪姬聽到這個讓她朝思暮想的名字,紅潤的小臉瞬間退去血色,慘白一片,袖中的手下意識的攥緊,眸中透著驚慌的看向湊近的思妍,她愛慕金修宸的事情,思妍怎麽會知道?
思妍抬手輕輕扯掉了驪姬臉上的麵紗,含笑欣賞著她惶恐的神色,指尖輕撫她的臉頰,冰涼緩聲道:“你一定好奇,我是如何知道的吧?”
驪姬忍受著臉上如蛇爬行般的觸感,剪水雙眸泛著冷光射向對麵的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哼,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要多。”思妍輕哼一聲,嘴角笑意陰沉,聲音卻十分的輕柔悅耳:“比如金修宸的病?”
驪姬倒吸了一口冷氣,隨機怒上心頭,低喝道:“你還知道什麽!”
金修宸的病除了死和尚,知情者就隻有她了,就連金修宸本人都是不知情的,這麽隱秘的事情,思妍是如何知道的?
思妍麵色一沉,看著一副高高在上,看不清現狀的蠢女人,嗤笑道:“驪姬,你不要忘了,婺城國的巫醫可不止你一個人!”
驪姬身形一定,她這話是何意?要另尋巫醫取代她?她千辛萬苦的再次來到大庸,為的就是接近金修宸,怎麽甘心能就此離開?
想到此,冷聲道:“你休要引我上當,我來這裏是國王的旨意,就算是你也不能命令我離開。”
思妍還在想她會說些什麽有分量的話,沒想到是這麽一句蠢到家的話,當下掩唇輕笑一陣,道:“是,你說的沒錯,可若是你突然暴病而死,我無奈之下隻能將你的屍體運回婺城國,你說國王會不會重新派人來取代你?”
驪姬心中霍然一跳,是啊,她所有的蠱蟲都被思妍清理幹淨,現在的她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若是思妍對她動手,她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默然片刻思考利弊,她妥協開口:“你想讓我做什麽!”
思妍滿意一笑,道:“並不讓你做什麽,隻要你聽話就好。”在京都中事事艱難,若身邊還有人拉後腿,那就太糟糕了!
驪姬麵色沉如水,高傲的她怎麽甘心聽從一個玩弄權術的郡主差使?閉緊了嘴不答話。
思妍看著驪姬,利誘道:“若你願意為我所用,我有辦法讓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驪姬瞠目,這句話的意思是?
“真的嗎?你真的能讓我嫁給宸王殿下?”
“當然!”思妍勾唇一笑,答得幹脆篤定。
驪姬便相信了,暢想以後能與金修宸同寢同食,心中就是一陣澎湃,對著思妍恭敬垂首,道:“若郡主能讓我達成所願,我願誓死效忠郡主,絕無二心。”
“如此,很好。”思妍很滿意驪姬的臣服,笑意加深。
在大庸的日子裏有了驪姬這麽一個殺人於無形的巫師,定然如虎添翼。
而南燕國的使臣隊伍也在往京都趕近。
京都城門將近,二人都沒有再騎馬,而是收拾齊整坐進了車廂內,為顯示兄友弟恭,二人特意同乘了一輛馬車。
隻是,這馬車內的氛圍實在不怎麽好。
明王手執書卷,旁若無人的看著;武王抽出腰間的佩劍,拿起一張錦帕小心的擦拭著。
一文一武,相看生厭。
恭王與禮部的人奉旨等在城門,兩國使臣距京的路程,每隔半刻鍾便會有路探回稟一次。
而皇宮中也是布置一新,晚間的接風宴設在了華陽殿,京中有頭有臉的命婦都已經被接到了晚宴的請柬。
墨荷園
彭墨看著新送來的請柬,有些無奈,她是真的不願意參加宮宴,既無趣又沉悶,今日又有別國客人,隻怕又添冗沉的規矩禮數,一套走下來,不知累成什麽樣,還不如待在房間內看書練字來的舒服。
流螢看了眼彭墨手中的請柬,道:“主子,皇後前幾日不是已經口頭邀請過您了,怎麽今日又送了帖子來?”
憐風聽了驕傲笑道:“皇後娘娘是重視咱們小姐,所以才又送了請柬來,你沒看那上麵寫的嗎,要小姐提前進宮,替皇後娘娘照看進宮的命婦呢,這體麵可不是常人就能有的。”後一句話是對著流螢說的。
流螢撇了撇嘴,道:“主子身子本就弱,若是在宮中照管命婦受了勞累,隻怕又要病上一場了。”
憐風白了流螢一眼,氣道:“皇後娘娘體恤小姐,怎會故意勞累?照看命婦不過是口頭的一個說法罷了,你怎麽這麽較真!”
“嘿,我怎麽較真了!”流螢就是看不慣憐風這般看重魏家,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魏英然哪裏是一個易於的人!
憐風也同樣看不慣流螢輕視魏世子的樣子,魏世子哪裏不好?門第家世,相貌學問樣樣出眾,更重要的是對小姐好,怎麽就招了流螢的討厭,真是好笑!
還想再開口辯駁就聽到了彭墨製止的聲音。
彭墨揉了揉腦袋,皺眉道:“都住口!”還沒怎樣,她們倒是爭吵起來了!
二人垂首噤聲!
看了看針鋒相對的二人,吩咐道:“流螢你去準備一下進宮所用的東西。”
流螢點頭應是,恭敬退下。
憐風便有些得意,認為彭墨這是認同了自己的說法,所以遣退了流螢。
彭墨看著憐風的神色,聲音冰涼道:“憐風,我當初提攜你是為什麽?”
憐風聞聲看向彭墨,在觸到其臉上的冷然後,麵上的笑意凝在臉上,她很少見到彭墨這般模樣,心中有些不解又有些惶恐,聽著她的問題,搖頭道:“奴婢不知。”
她也曾想過彭墨提攜她的理由,是為了打壓當時的如雨?還是覺得她伺候的好?又或者隻是單純的人手不足?
可此刻她看著彭墨的神色,她知道,彭墨提拔她另有緣由。
“我讓你待在我身邊,是因為你忠心,若有一日你沒了這顆忠心,後果或許和如雨相同。”彭墨知道憐風是忠心的,所以在魏英然的事情上為她籌謀費心。
隻是,傳遞消息的事情卻觸到了她的逆鱗,她有些畏懼,唯恐再養出一個奴大欺主的丫鬟來。
聲音輕輕柔柔,卻如雷擊般劈在憐風的頭上,讓她一時間征愣住。
“你偷偷傳信魏世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若有下次,我定不輕饒。”彭墨口氣冷沉,注視的憐風的眸底一片冷然。
憐風觸到了彭墨眼中的冷厲,心中一慌,忙解釋道:“可……奴婢……奴婢是為了.……!”
“還不住口!”彭墨拍桌嗬斥:“你是我的貼身侍女,更是我的心腹,我重用你是因為信任你,不是讓你自做主張的!”
“什麽是為我好?我吩咐的事情你能完成,那便是為我好,而不是偷偷將我的消息傳遞給他人!”
彭墨少有的動怒了,或許是因為前世的事情,她看不得有人背叛!
憐風這才知道無意識下犯下的禍事,忙跪地道:“奴婢知罪,求小姐息怒!”
彭墨呼了一口氣,心緒稍平,俯身看著憐風,低聲道:“我也不妨告訴你,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就如這婚事,也可能朝令夕改!”
憐風懵懂不解的點頭,雖不知道彭墨此話中的深意是指什麽,但是她知道了,彭墨是真的不喜歡魏英然。
婺城國的馬車進入城門後停住,思妍整理了衣衫,掀簾下車,看著相迎的隊伍前站著的金尊玉貴之人,走上前頜首淺笑道:“有勞恭王殿下。”
恭王有些詫異思妍竟認得他,但想到她既然來,應該是做足了功課的,認得人也就不足為奇了,打趣笑道:“思妍郡主客氣,一路勞頓,還請去驛館歇息片刻,晚上的接風宴可不能遲到。”
思妍跟著輕笑了笑,點頭稱是,轉身上馬車之際,她看到了城門口告示欄上的畫像,眸子頓然一縮,嘴角笑意凝固。
恭王看著思妍頓在了車邊,上前一步皺眉問:“思妍郡主可是身體不適?”
思妍轉身看了眼恭王,又看了看街道兩旁的百姓,掩嘴笑道:“讓恭王殿下見笑了,隻是覺得貴國人文熱情,想多看一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