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 軟禁
皇上看了奏折,沉吟片刻便起駕回了皇家雲林,這件事情遠比金修宸彭墨墜崖的事情來得凶險!
在沒有確定婺城國的目的前,他要想一個合適的辦法控製魏英然。
而作為婺城國使臣的思妍郡主自然少不了一次召見!
思妍受召,有些心慌,莫不是驪姬對彭墨的馬做手腳的事情被發現了?一路惴惴的來到了大殿。
大殿中,皇上沉著臉端坐在高位上,直視著殿中的人,開口道:“魏英然,你可認識?”
“魏英然?是承恩侯府的世子嗎?”思妍聽到皇上的這句提問,心中一跳,忙穩固了心情,貌若坦蕩的反問。
“就是他,你可認識?”皇上低沉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暈開在空蕩大殿中。
思妍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搖了搖頭,道:“並不認識。”
她與魏英然世子確實不認識,她認識的是婺城國的銳王殿下。
皇上用探究的目光看了思妍一會兒,轉而道:“今日朕收到了一封有趣的奏折,郡主可要看看?”說著也不等思妍回答便將恭王送來的信箋扔在了地上。
思妍皺眉看著腳邊的信,心中一陣氣氛,她何時被如此無禮對待過?就連婺城國的國王對她都是和顏悅色的!
可是……,她胸膛幾個劇烈起伏,他是大庸國君,又是她未來的公公,她什麽都說不得!
滿心不悅的撿起信箋,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中一驚,魏英然的身世竟然被人查了出來?
恭王派了禦林軍把守了承恩侯府!那京都的銳王殿下現在可好?
想到此抬眼看了看皇上,不知他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一時間心思百轉,惶恐不安。
皇上對上思妍的眸光,淡淡笑了笑,道:“看完了?你覺得是否有趣?”
思妍思慮一瞬,跪地道:“父皇息怒,兒臣是晉王殿下的未婚妻,兒媳以後也是姓金的,這婺城國的事情在被指婚之時便與兒臣無關了!”
不管如何,她必須在皇上麵前撇清關係,魏英然是婺城國的銳王,又是未來的太子人選,皇上不敢輕易對待。
可她隻是一個郡主,雖不至於被砍頭,但婚事卻是極有可能不作數的!
她的計劃還未實施,怎麽能因外人之故而毀於一旦。
皇上聽言略微笑了笑,隻是這笑意卻不達眼底:“你既如此說,朕便信你一回,這件事情不要讓朕知道與你有關,否則,朕便按照大庸的律法處決了你!”
思妍垂首,恭敬道:“兒臣不敢。”
“朕昨日看你此行隻帶了一個侍女和一個侍衛,如此儀仗實在不是親王妃該有的。”
思妍皺了皺眉,開口道:“父皇所言極是,隻是兒臣向來喜歡清靜,人多反而覺得不適。”
皇上好似沒有聽出思妍話中的婉拒,拍了拍手,從內閣裏魚貫走出了一群人。
“這二十個侍衛,十個婢女是經過特別調l教的,絕不會讓你感到不適,現在朕賜給你的,在嫁入晉王府前的這段時間,就由他們照顧你的起居和日常安全。”
思妍麵上一僵,磕頭道:“兒臣.……叩謝父皇恩典。”這便是要監禁她了!
好一個大庸國,還未嫁來便已被如此對待!
那就不要怪本郡主回報你們了!
“下去吧。”皇上厭惡的揮了揮手,他現在對婺城國所有人都深感不喜。
思妍頜首稱是,後退幾步,出了大殿。
剛走出大殿迎麵就遇到了寧王和晉王並肩走來,思妍登時眼睛一紅,哀怨的喚了一聲:“晉王殿下。”
“嘖嘖,這是怎麽了?”寧王饒有趣味的看了看哭的梨花帶雨的思妍,又看了看故作坦然的晉王。
晉王極其不喜寧王此般打量,側目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寧王對上晉王的眼神,撇撇嘴冷哼一聲,越過二人進了大殿。
“你怎麽了?”金睿這才看向思妍,微微擰著眉,一臉的不虞。
“是……。”還不待思妍說出口,身後的禦賜婢女就輕咳了一聲,思妍會意,看來皇上是打算悄悄的處理了!
既然要撇清關係,便不能被抓到把柄,立即頓住嘴,沾了沾眼角的淚滴,垂首低聲道:“是思妍不對,惹了父皇生氣。”
晉王狐疑的看了看思妍身後的侍女,眉頭擰的更深,訓誡道:“父皇是大庸的君王,你理應敬畏尊重,怎可無端惹怒他?這是不孝不悌!”
“是,思妍知錯。”縱然心中恨極,但麵上的順從簡直是由心而出,讓人看不出一絲愧疚之外的情緒。
思妍順服的態度極大的滿足了金睿自卑的心理,滿意的點了點頭,倨傲道:“你退下吧,父皇哪裏我去替你美言幾句。”總歸是他的未婚妻子,他不好不聞不問。
“謝殿下。”思妍對這句話嗤之以鼻,但麵上表現的是非常恭敬,屈膝福禮,側身讓路,待金睿走進殿中,她才離開。
一路回了處所,看了看寸步不離的幾個婢女,無聲冷笑,走到書桌前提起毛筆,開始練字。
幾個侍女並不熟悉思妍的作息日常,見她練字忙上前研磨。
思妍皺眉道:“退下,本郡主喜歡自己研磨。”
侍女稱是,後退一步,垂首侍立一側,靜的好似不存在。
龍飛鳳舞的寫了兩刻鍾,直弄得桌案上一團亂才作罷!
撂了筆,揉了揉太陽穴,悶悶道:“我有些頭疼,你們去將本郡主的侍衛嚴正喚來。”
侍女垂首思了一下,道:“郡主頭疼?不如奴婢去找禦醫來為您診治?”
思妍看了她一眼,道:“這是舊疾,用不著再診,你隻需將人喚來,他手中有藥。”
聽思妍沉了語氣,侍女對視一眼,離開一人去請嚴正,留下的人繼續盡心的“照顧”著。
思妍捧著一杯茶,嘴唇緊抿,眸光深諳不明。
雖不知魏英然的事情怎麽會突然被查出來,但她想,這件事情一定和彭墨脫不了幹係!
這個心頭大患.……還好今日讓她墜了崖!
隻是,魏英然能否察覺恭王的監視,又能否逃過這一劫?
她現在被監禁,又怎麽才能將消息傳回婺城國?
倘若大庸的皇上真的要處置魏英然,她是否要終止計劃,率先營救他?
可她的計劃怎麽辦?那可是會造福全婺城百姓的!
大庸和婺城國的和平已經持續了數十年,這大庸皇帝看起來也不是個主戰的,或許此事有轉機,不如先靜觀其變!
思妍氣憤的捶了下桌子,這麽頭疼的局麵全拜彭墨所賜。
她心中止不住的憤怒,縱然今日彭墨墜崖也難消她心頭隻恨!
一雙手將杯子攥的死緊,骨節都泛了白。
看侍女投來的目光,才知剛剛失了態,低斥道:“這茶都涼了,你們還敢端給我喝?”
侍女忙收了茶,去泡了新的來。
思妍剛端了茶,嚴正就走了進來,躬身行禮後,遞出一個掌心大小的白瓷藥瓶,道:“郡主,您的藥。”
立即有侍女接過藥瓶遞給了思妍。
思妍看了眼侍女,頤指氣使道:“本郡主要吃藥,你不去端水來?”
侍女看了看思妍手中的茶杯,道:“郡主手上.……。”
思妍打斷她的話,佯怒道:“本郡主手中的是茶,這藥不能與茶水混用!”
侍女忙告罪:“奴婢這就去準備水來。”
思妍這才覺得順心了些,把玩著手中的藥瓶,狀若閑聊問:“驪姬可醒了?”
一眾監視的侍女都豎耳傾聽。
“回郡主的話,驪姬姑娘還在睡著。”嚴正說著抬眼看了看思妍,就見思妍嘴角微挑,緩緩道:“她最近有些累了,就讓她多睡會吧。”在說到“多睡會”時,她刻意加重了語氣。
嚴正會意,垂首道:“屬下明白,定然不吵驪姬姑娘休息。”
思妍點了點頭,打開藥瓶,倒了兩粒藥出來,又將藥瓶合上,遞還給嚴正,道:“你下去吧。”
一侍女立即上前道:“郡主的藥不如由奴婢保管,一來方便下次使用,二來,這郡主的閨閣實在不便有男子出入。”
皇上可是吩咐了,不要讓思妍與外界的人有過多的聯係,這侍衛對思妍來說是心腹,對她們而言可就是皇上口中的那個“外人”了!
思妍冷冷瞥視侍女,起身來到她身前,覷著她的臉笑道:“你的意思是,由你來保管本郡主的救命之藥?”說著笑了笑,拿過嚴正手中的藥瓶,遞給了這侍女,又道:“既然如此,就由你來保管吧,隻是,你既保管了,就要好好保管,若本郡主在食用時出了什麽意外,後果一概由你承擔!”
這話一出,誰還敢接?小侍女嚇得白了臉,怯懦後退一步,道:“此藥重要,奴婢人小勢弱,還是由郡主的侍衛保管最好。”
思妍冷哼一聲,將要遞給嚴正,揮手遣退了他。
嚴正出了思妍的院子,一路來到了僻靜之處,將藥瓶打開,取出了裏麵的小紙條。
思妍郡主一向沒有頭疾,在他聽到這個陌生侍女的傳話時,心中便起了疑,拿了一瓶山楂丸過去複命。
迅速的看了紙條上的內容,沉思一瞬,將紙條扔在口中,咀嚼後吞入腹中,在離開之前,他來到了驪姬的房間,喂著她吃下了足以能昏睡三日的催眠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