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八章 皇上懊惱 明武兩王歸國
怎麽會這樣?
他…剛剛說了什麽?他親自把彭墨賜給別人了?!
思及這個問題,皇上的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他艱難的吸了口氣,咽下口中的猩甜,用一雙赤紅的眼睛盯著金修宸: “你不是不願意的嗎?”兩耳轟鳴間,他聽到了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
他想發怒,他想收回成命,可下麵站著的臣子讓他明白,他是大庸的君,金口玉言,他沒有反悔的機會!
他也不能失態,隻得暗自攥緊膝蓋上的手。
蘇公公小心的抬眼,望了望一臉不樂意的金修宸,又看了看極力隱忍的皇上,眉頭輕輕皺起,出大事了!
別人不知道皇上對彭墨的心思,可看的最分明的人就是他了,這下 皇上將“客套”的言辭做成了實事,不知內心多麽懊惱呢!
皇上心情不順暢,他們做奴才的就可想而知有多辛苦了……寒冬臘月裏,他脊背上沁出了汗。
金修宸微微低頭認真的思索了片刻,抬頭望著皇上滿含愧疚道:“方尚書說的很對,慧寧郡主是個極好的姑娘,而宸王府也需要給將軍府一個交代,之前流言紛紛讓皇兄為難,都是臣弟的錯。”
“你…你倒是成長了不少。”聽著金修宸一番言辭,皇上略微點頭,幹澀的說著。
“多謝皇兄誇獎,隻是,臣弟還有一事求皇兄應允。”說完眼神希翼的望著高位上的君王。
“何事?”皇上木納的問著,聲音一片死氣,沒了半分活力。
隻要想到以後彭墨會成為別人的女人,他就一陣心痛,本就蒼老的心更加沒了跳動的動力。
“求皇兄賜真兒做臣弟側妃。”若說剛剛金修宸對於彭墨的問題是爽快,那麽說起真兒就是小心翼翼了和滿懷期待了。
丁廣頁咧嘴偷笑,哼,能看到金修宸必須娶不願意娶的人,和看心愛的人做小,他內心就止不住的暢快。
方士行皺了皺眉,對金修宸這種做派很是不喜,正妃還未迎娶如府,怎的就惦記起了側妃?真是胡鬧!
可看了看上位的皇上,他還是咽下了口中的話,他一個二品官員如何去指點親王的後院事。
金修宸這般無法無天全憑喜惡做事的人,能答應娶彭墨已經極其不易了,他若再多說,隻怕會讓人覺得太過苛刻。
“好。”彭墨他都能賜,一個沒身份的女人又有何不能賜?
就讓彭墨看一看金修宸的真麵目,最好能讓將軍府主動提出悔婚!
金修宸仿若沒看到眾人莫測的神情,大喜過望的叩頭謝恩。
如此一來,親事已落定,餘下的也隻剩一道程序罷了。
眾人忙上前道賀,金修宸俊顏堆笑,拱手客氣回道:“同喜同喜,大婚之日定還請諸位大人賞光喝喜酒。”
這番話金修宸說的極其謙虛,聽的眾人很是舒心,連連稱是。
皇上怔怔看著眾人向金修宸道賀,心中極不是滋味。
賀過之後,方士行就說起了定親儀程。
一眾官員不管內心如何作想,但當著金修宸的麵都是討巧附和的,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勤政殿,此時被喜事充斥著。
皇上眉心直跳,頭疼欲裂,聽著他們依舊在絮叨,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低喝道:“聖旨還未下,訂婚之事為時尚早。”
眾人見此狀都噤了聲,暗自思忖,皇上解決了將軍府與宸王府拖遝已久的大事,怎麽看起來還是不開心?
金修宸抬眼看了看皇上,他並沒有漏掉他陰沉的目光,微微垂眸,上前一步拱手道:“皇兄切莫為臣弟氣壞了身子,以後臣弟定不會再惹皇兄生氣。”
皇上深深的看了眼金修宸,隻覺得礙眼至極,冷聲遣退了眾人,獨自在龍椅上出神。
與一眾官員辭了別,金修宸徑直上了馬車。
馬車上,他頑劣的神情被沉穩取代,眉心徹底舒展,眼底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回了府,他囑咐齊辛將宮中的消息傳至將軍府。
彭墨聽到這個消息後,不自覺怔住,直到流螢將她喚回神,她才察覺臉色涼絲絲的,抹了一把手指一片水漬,竟是落了淚。
流螢看的皺眉: “主子,這是好事,您怎的哭了?”
“是啊,是好事,好事。”彭墨點頭應和,又是哭又是笑。
“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彭昊自外麵走進來,看到彭墨這般,口上說著打趣的話,心中卻是酸楚,以後墨兒出嫁母親是看不到了。
“三哥。”彭墨嗔了他一眼,他就愛看她笑話。
“去沏茶來,剛得的好茶,便宜你個小丫頭了。”彭昊笑了笑,將手中的茶包遞給了流螢。
流螢去了,不多時端了茶點進來。
彭昊品著茶,微微笑道:“他果然有辦法,竟然就讓他辦成了。”說著又想起了彭墨說過的一句話:金修宸的能力我從不質疑的!
“就怕皇上會多想。”彭墨捧著茶杯,微微擰眉。
“金修宸既然有計劃,就不會虎頭蛇尾,你不用擔心,他定有辦法消除皇上的疑惑的。”彭昊看她一臉凝思,抬手敲了敲桌子,笑著寬慰。
彭墨好笑的看著彭昊,他如今倒是好,用她安慰過他們的話反過來安慰她。
寧王府
顧翎羽看著房間內突然多出來的信箋,眸子一縮,忙上前一把抓起,打開三兩眼看完,捂著嘴哭了出來。
吳氏為他生了個兒子!他當爹了!
看著信紙後麵印著的拇指長短的紅腳印,眼淚流的更加洶湧,他忍不住撫摸了一遍又一遍。
驚喜過後,他又想起了他來寧王府的任務,這些時日寧王對他的話並不重視,以至於許多事情沒辦法施展,看著日益壯大的寧王黨,他又是心驚又是焦急。
如此耽擱下去變數實在太大,他要立即找一個同盟,盡快做成此事,也好與妻兒團聚。
南燕國驛館內,明王和武王看著前來報信的士兵,聽著他口中的消息,都是震撼的說不出話。
父王遇刺了??
誰有如此能力,又有如此膽量?
刺殺了國王,他能有何好處不成?
想到此,他們二人同時看向對方,但又在同一時間否認。
他們遠在大庸,對南燕國的掌控力本就削弱了許多,根本不可能刺殺宮裏的父王,再者說,若真是刺殺成功,他們人卻遠在千裏之外,豈不是白白留了機會給其他人?
莫非有人趁著他們二人在外,要趁機謀權?
這般一想,他們那裏敢多做逗留?
雖然他們二人是最有希望繼承王位的,可若父王意外死亡,繼位詔書還未留下,那可就糟了!
又或者是留了詔書,卻被國內的其他幾個兄弟給塗改了,那他們拚鬥了這些年,豈不白費了!
所以,他們必須趕在父王死之前,趕回南燕國。
即刻辭了大庸皇帝,二人舍棄了馬車,帶著親衛策快馬出了京。
彭展幾人密切的關注著南燕國驛館的情況,一收到二人出京的消息,這邊就緊鑼密鼓的開始了行動。
夜間,金修宸如期而至,抱起書案後的人他低喃道:“我這顆心終於定了。”
彭墨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撫著他的脊背,她輕聲道:“可聖旨還沒下,再說,我怕皇上會起疑。”
皇上對將軍府和宸王府的忌憚他們是深知的,現在兩府結了親,這忌憚隻會有增無減。
聖旨未下,她還未嫁給他,她就不能徹底安心。
“一切都有我,你盡管放心。”金修宸彎腰抱著人來到了內室,將人放在床上,用棉被裹住,這才在一側錦兀上坐下,道:“我過兩日會舉辦一個宴會。”
“什麽宴會?”彭墨看著他,有些不解。
金修宸看著她烏溜溜的眼睛,柔聲道:“完善最後一步計劃的宴會。”
次日早朝後,皇上收到了一封婺城國的書涵。
上麵寫著,不日銳王便會抵達京都,為的是為思妍送嫁,也是為了感謝大庸救下銳王的恩典,特意送了一座城池,作為謝禮。
皇上眯著眼,捏著手中的書信,這個時刻他想的不是兩國之間的事情,而是銳王的“前身”:承恩候世子,也就是彭墨的前未婚夫!
那時,魏英然中意彭墨的樣子可不是裝出來的,後因他身份問題而解除了婚約,若是此時他入了京與金修宸見了麵……新舊未婚夫,不知會產生怎樣的趣事!
若能趁機磨滅了金修宸和彭墨的指婚,那就更求之不得了!
想到此,再看銳王的進京的書涵也就沒那麽排斥了!
蘇公公走進來,躬身道:“皇上,禮部方尚書求見。”
皇上臉色一黑,啪的將手中的奏折摔在桌麵上,氣道:“又是他?不見!”
自從那日說了賜婚的話題後,方士行就不斷的求見,催促著他下旨。
蘇公公將頭垂的更低,小心退了出來,編了個理由客氣的送走了方士行,。
他站在廊沿下,深深的呼了口氣,這兩日,皇上越發難伺候了。
勤政殿已經有好幾個太監吃了掛落,他知道皇上這是在彭墨的事情上氣惱,可已經定下的事情誰還能想出解決的辦法不成?
少不得陪著小心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