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二章 明王死訊傳來
金睿臉色一僵,語氣冷硬道:“本王已經決定,父皇說與不說都不重要,相信父皇日後一定會體恤本王的一片孝心的。”
他在宮中確實挨了訓斥,但最終結果還是他所想要的。
皇上答應了接淑妃回宮。
如此一來,外界的流言也該平息了吧。
思妍聽著低眉淺笑,眸中的銳利漸漸平息,再抬眸時已是一片淡然,抿唇笑道:“既然如此,就依王爺的意思吧。”
她的轉變讓金睿一怔,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
看著他的神情,她含笑道:“夜已深,月兒妹妹還在等著,我就不送王爺了。”
“嗯。”愣了個神,金睿呆呆點頭,轉身去了鏡月苑。
思妍看著金睿消失在黑夜中,一雙眼睛陰鷙中夾著冷寒,她捏著拳,冷冽的字句自紅唇內吐出:“金睿,今日你敢與本郡主背道而馳,他日可不要後悔!”
晉王府的消息,金修宸很快就收到了,不禁滿意點頭,這些流言帶來的結果比預想的還要成功。
現在,思妍與金睿就算沒有決裂,但也絕不是那麽統一了戰線了。
一個郡主想要在異國成事,難度可想而知。
他就靜靜等著,魚會上鉤的!
屆時,他再一點點瓦解她的勢力。
次日,禮部便已將淑妃回宮的事情提上了議程。
因離宮之因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所以也並未擇好日子,皇上禦筆一揮,定在三日後低調將人接回來。
禮部方士行讀懂皇上隱晦的意思,所以在準備儀仗時便是一切從簡了。
蘇公公躬身來到皇上案前:“皇上,惠妃娘娘求見。”
“她來做什麽?”皇上眉頭皺了皺,但想著她主持六宮事宜,或許是有事需要裁奪,還是道:“讓她進來吧。”
蘇公公點頭去請,片刻,惠妃含笑走進來,柔柔福禮請安。
皇上聞言“嗯”了一聲,抬頭短暫看她一眼問:“你怎麽來了?”說完又垂首去看折子。
惠妃走近兩步,含笑問:“皇上,臣妾聽說您要接淑妃回來?”
“嗯。”皇上點頭。
惠妃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麵上還是維持著端方溫柔:“那不知是否還住在華羽宮?臣妾也好早些準備。”
皇上這是打算抬舉晉王不成?先是準他上朝,這又準淑妃那個老女人回宮!
皇上停了手中的筆,思了片刻道:“那地方她也住的有些年頭了,就不必騰挪了。”
惠妃心中冷哼,磨了磨牙,僵著臉擠出一絲笑問:“那俸祿呢?”
皇上皺眉,不悅道:“她還是淑妃,既有妃位的名頭在,那麽俸祿自然依舊,這等小事你也要來問朕?”
惠妃壓下心中的憤怒,垂首順從道:“皇上恕罪。”
“以後有事情不懂,可以多去像皇後討教。”皇上搖了搖頭,語氣隱有訓誡。
“臣妾明白,定然好好打理六宮事宜,不讓皇上皇後費心。”惠妃險些咬碎了牙。
“沒事便退下吧。”皇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惠妃臉色又是一沉,這人還沒接回來,她便失了寵了!
蘇公公匆忙走進來,手中捏著一封信,道:“皇上,急奏。”
皇上皺眉,看著蘇公公欲言又止的樣子,忙打發了多餘的惠妃。
惠妃看著蘇公公和皇上的樣子便知是出了大事,可皇上趕她走,她也不敢強留,福禮退了出去。
站在廊簷下,她不禁思忖,什麽事情能讓一向處變不驚的蘇公公如此慌張?
最近京都也沒出什麽事情啊?莫非不是京都的?鬧雪災了?還是下麵鬧暴亂?一個個想法從惠妃腦子裏冒了出來。
這樣猜也不是辦法,忙招手喚來了寄雲,附耳囑咐道:“你去一趟寧王府,告訴湛兒,讓他立刻去查大庸這幾日的動向。”
寄雲看惠妃表情凝重,不敢耽擱,忙點頭去了。
殿內,蘇公公將信封交給皇上,道:“是南燕邊境快馬加鞭送來的,說是出了大事。”
皇上眉心蹙的更深,幾下打開信封,一目十行的閱了其中內容。
蘇公公一直觀察著皇上的神色,見他隻看不語又一臉凝思,心中有些打鼓,邊境到底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不會是打仗了吧?
沉吟片刻,皇上將書信丟在桌案上,揉了揉眉心,道:“宣彭碩進宮。”
蘇公公心中一顫,果然是出事了,不然也不會宣召彭碩覲見了。
口中答應著,眼睛不經意的掃過信紙,瞥視的幾個字讓他渾身一震。
明王遇刺死了!
“慢著!”蘇公公就要走出殿門,被皇上喊住,忙止步轉身上前,躬身問:“皇上還有何吩咐?”
“將慧寧郡主也宣來!”說起彭墨,皇上麵色緩和了些。
蘇公公有一瞬因驚訝而愣神,回過神忙答應著去了。
殿中隻剩皇上一人,他看著桌角的一落書,威嚴的神情鬆緩下來,伸手拂過書皮表麵,隨意翻開一頁,看著上麵的簪花小楷,眸中滿是怡悅。
將軍府,彭昊的書房內,兄妹四人分別坐在四個太師椅上。
彭展手中捏著一張薄如蟬翼,拇指寬細的紙條,看後道:
“明王死了!”
彭昊和彭碩對視一眼,麵上的沉重稍有消逝。
彭墨微微紅了眼,垂眸低喃道:“娘,您的仇報了一半了。”
“明王遇刺身亡,武王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南燕國王聽到接連的噩耗,病情加重,危在旦夕,現南燕國被莊王把控著。”彭展將信上的內容簡單敘述。
彭碩聞言劍眉微擰,很是詫異道:“竟然被他奪了先。”
“莊王?”彭昊皺眉:“沒聽說過這個人啊?二哥,莊王是誰啊?”
彭碩解釋道:“莊王這個人是南燕國最弱小的王爺,文不成武不就的,平日裏朝野上下也沒什麽存在感,這次竟然讓他坐收了漁翁之利。”
彭墨聽金修宸提起過莊王這個人,與彭碩所說基本相符。
隻是對於莊王沒有存在感這句話,她卻不讚成。
能在明王武王手下隱忍多年,在此時抓住時機,一舉占領南燕國,怎麽會是文不成武不就之輩?
彭昊搖頭失笑:“明王武王相鬥多年,沒想到煮熟的鴨子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給劫走了。”
彭碩擰著眉,神情凝重:“看來邊境又要有一場大亂。”曆來奪嫡都是腥風血雨的。
彭墨默然,眼看就要過年,這幾日大雪不斷,若是邊境起了戰爭,將士都要吃苦頭的。
“篤篤篤”幾聲清脆的敲門聲。
“誰?”彭昊眉頭一皺,揚聲問。
“是我,三爺。”張吉在門外道:“宮中來了人,說皇上宣二爺和四小姐進宮。”
書房內,兄妹四人對視。
此時皇上召見彭碩,一定是為了南燕邊境的事情,可為什麽要召見彭墨?
彭墨卻心知肚明,麵對三個哥哥疑惑的眼神,她茫然的搖頭:“我也不知道皇上召我何事。”
這件事情她選擇不告訴三位哥哥,他們都是忠肝義膽的將門之子,將家國君王看得比生命都重,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隻怕會生出憤慨之心,那麽以後在麵對聖旨的時候,心中便會糾結。
她不想他們糾結,以一顆赤子之心待大庸就好。
彭碩心中記掛著邊關之事,對於召見彭墨的事情也未作多想,皺眉道:“看來皇上也收到了消息。”
彭展點了點頭:“隻怕二弟要在路上過年了。”
彭碩苦笑一聲,招呼著彭墨進了宮。
皇上坐在勤政殿的小暖閣裏,看著走進來的兩個人,溫和笑道:“來了?快坐。”說著指了指對麵的兩個凳子。
彭碩還是第一次看到皇上這般和顏悅色,有些摸不著頭腦,悄悄的遞給了彭墨一個萬事小心的眼神。
彭墨抿了抿唇,眨了眨眼表示知道。
二人又走近幾步,恭敬行了禮,聽著皇上喊了平身,這才起身。
“別站著了,坐吧。”皇上再次賜坐。
二人秉承著恭敬不如從命的原則,謝了恩,誠惶誠恐的坐下了。
皇上看著彭墨,笑道:“你抄的書我看了,字寫得很不錯。”
彭墨頜首淺笑:“臣女多謝皇上誇獎。”
皇上點了點頭,這才看向彭碩,微收斂了笑意,道:“南燕邊境傳來了消息。”
彭碩忙正襟危坐:“敢問皇上,是何消息?”
“明王遇刺身亡,武王涉嫌入獄,南燕國王身體也不容樂觀。”皇上說著眼神不受控製的在彭墨臉上劃過,沉悶的心情竟然有了一絲鬆緩。
“竟有此事?”彭碩驚詫的瞠大了眼。
彭墨低垂著腦袋,聞言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懼怕。
皇上看她白了臉,關切問:“慧寧想什麽呢?”
彭墨眨了眨眼,難以置信道:“臣女在想,他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才不過月餘,怎的就.……。”
皇上被彭墨的言語所感染,不覺感歎一句:“世事難料。”
彭碩片刻震驚後就恢複了凜然之態:“皇上的意思是要末將立即回邊關?”
彭墨看談到正事,忙起身福禮道:“皇上,國家大事,臣女還是避開吧。”她可不想被人抓到小辮子,說女子妄議政事。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與皇上在一處多呆。
皇上想開口挽留,但想著她嚇得白了臉的樣子,還是點頭道:“柔嘉這兩日總念叨你,你去看看她吧。”
“是。”彭墨含笑頜首,出了勤政殿自有宮女引著往霽月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