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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塵埃落定

  吳佳穎入將軍府的消息,彭墨要向兩位嫂子通氣的,順便將彭禮的消息也說了。


  周氏一聽就崩潰了。


  縱然近幾年大庸和婺城國保持著表麵上的和平,但是早年間的恩怨可是非常深的,彭禮以這種方式被挾持帶入婺城國,還能有活路?


  彭墨忍不住落了淚,抱著隻剩哭泣的周氏,哽咽道:“大嫂,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錯。”


  一切都是她的錯,她的疏忽已經害死了母親,現在又害了彭禮。


  周氏哭著搖頭,她怎麽能怪彭墨?這幾日若不是彭墨在勞心勞力,她就連禮兒的下落都無法知曉。“這.……這都是命,禮兒命該如此。”


  “大嫂,我不信命,我一定會把禮兒帶回來的。”彭墨狠狠的抹了一把淚,起身走了。


  前世,她就是信了命,可得到的是什麽?

  這一次,沒有她的允許,神都休想從她手裏奪人!

  酉時末,宮內傳出了消息,皇上蘇醒,宣召百官入宮。


  將軍府內僅留下婦孺,自是沒有官員可以入宮的。


  所以想要知道消息隻能等著青鳥派人傳出來。


  這一等就等到了子時。


  展開青鳥的信,彭墨看的仔細。


  信中說了三點。


  一,皇上蘇醒後知道了寧王所做的事情,稱讚皇後的做法非常正確及時。


  二,晉王和晉王妃的陰鷙手段人神難容。


  晉王直接省去醫治,擇日問斬。


  而消失的晉王妃,全國通緝,殘存的暗部勢力,由京兆尹和兵部合理搜查。


  三,哲王仁厚睿智,堪當大任,在皇上昏迷期間,暫由哲王監國,百官輔助之。


  彭墨看完這些,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司月和流螢對視一眼,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晉王次日的斬首彭墨並沒有去看,前世今生,她與金睿的恩怨已經結束。


  帶著真兒和月兒來了破屋子,看了眼已經奄奄一息的思妍,道:“她不僅是你們的仇人,更是我的仇人。”


  真兒眉心輕蹙, 眸光帶著不解的看向彭墨,道:“郡主的意思是?”莫不是要搶殺思妍的權利?

  看真兒緊張,彭墨和潤的笑了笑,道:“若換了其他人,思妍我絕不會交出去的,但你們……。”她說著停頓了一下,聲音軟了幾分:“你們的這一番作為,經得起我的相讓。”


  對於兩個如花的女子,在這樣美好的年齡,拋棄了一切之為複仇,這種毅力,這種決心,這種孝心無疑都是讓人動容的,她又怎麽舍得剝奪這最後的勝利?


  真兒和月兒對視一眼,感激道:“多些郡主。”說完竟是微微紅兒眼眶,她們這一路,太不易了!


  不過,幸好結局是讓人滿意的。


  “去做你們想要做的吧。”彭墨說完,最後看了思妍一眼,舉步走了出去。


  流瑩遞上了暖爐,看著腳下的積雪,擔憂道:“主子,天冷,咱們先回去吧?這裏有齊木看著,保準妥當。”


  齊木也出聲附和,聽流螢說,主子昨兒半夜起了燒,定然是這兩日奔波勞累又受了凍。


  墜湖時身體內的寒氣本就沒有徹底的清除,若還是這樣不注重保養,這病根可久落定了。


  清冽的空氣吸入肺內,彭墨舒服的喟歎一聲,聞言夠了勾唇角道:“不急,再待一會吧。”說完隨意走動幾步,站在牆角下,看著長在牆磚夾縫中的一株枯了的草。


  枯草隨著冷風吹得東倒西歪,讓人看的頗為淒涼。


  破屋內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流瑩聽著看向彭墨,見她仰著頭,靜靜的看著牆壁發呆,不禁問:“主子在看什麽?”


  “看這一株草。”彭墨微抬著下巴,下巴和脖頸有著完美的弧度,蔥白的手指探出鬥篷,指了指牆縫中的枯草。


  “草有什麽好看的?”流螢瞪大了眼,這草有什麽稀奇的?


  “這株草,以堅韌的生命力在夾縫中生存下來,最終卻沒能躲得過自然法則,挨不過這寒冬冰雪。”彭墨說著,聲音愈低,眸中閃爍著不明的光芒。


  她的重生就是有違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則,從母親死的時候她便時常害怕,她和她在乎的人能否改變前世的命運呢?

  她是否會像這一株草,拚了命的活下來,拚了命的想改變前世的重重,卻最終難逃命運的齒輪?


  她不敢去想!

  思妍死了,模樣異常慘烈,彭墨沒有將屍體銷毀,而是讓齊木妥善的冰存起來。


  仇敵雖死,但彭墨的心情卻依舊陰霾,回到將軍府,她先去了祠堂,在父親母親麵前上了香。


  撫摸著沒有一絲溫度的牌位,水眸泛紅,空曠的祠堂內響起了低淺的抽泣。


  娘,女兒不孝,耽擱了這麽久才為您報了仇!

  背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肩膀上沉了一下,有溫度傳來,接著王氏清脆的聲音傳入彭墨的耳中:“傻丫頭,別多想,禮兒一定會化險為夷的。”


  彭墨點了點頭,等著王氏上了香,二人同行回了後院。


  “大嫂這幾日精神不濟,府中有勞二嫂操勞。”


  王氏看著彭墨,嗔道:“說什麽操勞不操勞?一家人莫說兩家話。”


  彭墨知道王氏的直脾氣,笑了笑又道:“顧氏和孩子,還望二嫂悉心照拂。”


  “我知道,顧翎羽於將軍府有恩,對待恩人的家眷和孩子,咱們自當敬著。”王氏說著頓了頓,放低了聲音道:“你想做的事情,你需要做的事情隻管去做,這府中有我和大嫂在,亂不了。”


  彭墨怔了怔,看著王氏眉宇間的英氣,不絕抿唇笑開。


  晚間,彭墨坐在房間內,忽的覺得十分的空蕩,她有些不適應,困倦至極卻也睡不著,索性披了衣服來到外間,隨意拿了一本書,靜靜翻閱。


  司月聽到動靜走了進來,看書桌旁有些昏暗,忙手腳麻利的點了兩盞蠟燭放在彭墨身側。


  彭墨抬頭看她一眼,笑著問道:“怎麽不休息?”


  “白天睡得有些多,現在還不困。”司月嘻嘻一笑。


  彭墨抿唇笑了笑,忽的想到了什麽,斂了笑,擰眉道:“也不知他們什麽時候能回來。”


  司月自然知道彭墨說的是誰:“這幾日殿下都沒有傳信來,不過,咱們這裏的消息很快便會傳出去,到時候殿下聽到了,肯定快馬加鞭的趕回來。”


  彭墨笑了笑。


  他知道後,會擔心吧?她想要寫信的,卻又搞不清楚他具體的位置,怕信送出去也找不到人,索性就不寫了。


  邊關比京都還要寒冷,不知他們可能受得住?大哥的毒是否徹底的解了?驪姬是否安分?

  看彭墨還是一臉的擔憂,司月有心緩解:“王妃,您不知道,現在大街小巷都在傳送修羅盟的正義之舉呢!”


  “還有這事兒?”彭墨微微詫異。


  司月一瞪眼,驕傲道:“當然了,那些被救回的官家女眷可是非常敬仰修羅盟的,她們在上流圈子內又都是舉足輕重的,所以逢人便說起這事,導致整個京都都在傳頌。”


  “這些都是你們的功勞,等金修宸回來,我會讓他給你們封賞的。”彭墨說完挑了挑眉毛,見司月一臉不解,又道:“你和千麵的婚事還要一直拖著嗎?”


  司月臉頰一紅,撇嘴嘟囔兩句,抬腳出了門,惹得彭墨輕笑不止。


  皇上未昏迷前,朝中分為晉王黨和寧王黨,而現在,百官看著監國的哲王,一時間都不適應。


  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真的懂朝政嗎?


  隻怕連字都認不全吧?

  擁有這樣輕視看法的不止一官,所以哲王監國的第一日,並不順利。


  彭墨知道後,冷笑一聲,找出了許久不曾用過的賬冊。


  深夜,修羅盟再次出動,飛雪似的紙片落入了京都曾經受賄過官員的書案上。


  最黑暗的手段永遠是最直接有效的,第二日,朝堂之上十分的順利。


  哲王有些詫異,但卻無法向任何人發問。


  接連幾日下來,哲王在皇後和內閣輔臣的幫助下已經對朝中的各項事務有了簡單的了解。


  而皇上沒有再醒過來,青鳥和禦醫都表示無能為力,眾人都漸漸的接受了這個現實,隻等著皇上咽氣罷了。


  所以,寧王下獄,晉王被斬,哲王監國的事情剛剛平息,冊立太子的事情又讓京都沸騰了起來。


  皇家僅存的皇子隻有恭王和哲王。


  這兩個人對比起來,自然恭王更勝一籌。


  畢竟恭王是皇家悉心培育出來的,而哲王幼年說是放養都不為過,啟蒙,見識,談吐,修養和出身都是比不上任何一個皇子的。


  更重要的是,恭王是庶長子。


  皇後隻育有一個公主,所有的皇子都是庶出,但恭王好歹還帶了一個“長”不是?

  齊木將朝堂上的消息告訴了彭墨,皺眉問:“王妃,這件事情該怎樣操作?”


  “靜觀其變。”彭墨隻扔下這四個字便繼續去看書了。


  齊木和流螢對視一眼,都是不明所以,卻又不敢去問。


  彭墨看二人欲言又止的模樣,歎了口氣道:“一,恭王不願做皇帝這是眾所周知的。二,你們以為修羅盟那些信是白送出的?廟堂上那群人精知道怎麽站隊,你們就別操心了。”


  這皇位隻能是金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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