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章 黑眼圈
回去後他是不是又成了冷漠疏離的宸王了?
京都見?驪姬以他的命相要挾,她如何能去見他!
彭墨越想越氣,心中憋了一團火,這個驪姬她必須盡快除掉!
金修宸挑眉:“什麽?”她不回去?走前不是說兩月之後回京,這兩月之期眼看就要到了,她若不回去,怎麽交代?
彭墨勾了一個笑,睨著他慢條斯理道:“昨日見了銳王,他要我留在這裏,做他的王後,我想了想,大庸國內也沒什麽可以留戀的人了,嫁給理雲慕也能促進兩國邦交,這是我的榮幸,我便答應了,所以,我不回去了!”說完推開了他,翻身躺下繼續睡。
流螢戰戰兢兢的聽完這段對話,恨不能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半晌,金修宸才從震驚中回過神,看著她問:“你說,你要嫁給理雲慕!”聲音低沉冷峻。
“是!”彭墨眼睛也不睜,冷冷的回了他一個字。
是?她說是!金修宸眸底刮起了劇烈的寒風,他盯著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我……不.……準!”
彭墨睜開眼,坐起身譏笑的看著他問:“殿下憑什麽不準!你是我的誰!”
“我……。”金修宸一噎,被她堵得說不出話。
是啊,他有什麽資格阻攔她尋找幸福,明明是他拋棄了她,讓她成為了全京都的笑柄。
可為什麽聽到她要嫁給其他人,心中如此酸楚,悵然若失,這顆心,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彭墨壓下心中的酸澀,挑眉輕笑說:“殿下太多事了,這樣可不討人喜歡!還是做個安靜的美男子,不然你的驪姬若是嫌你呱躁棄了你,你可要去哪裏哭!”
“.……。”金修宸臉色鐵青,看著她黑亮眼瞳內的笑意,他狠狠的咬了咬牙,起身回到自己的稻草堆,悶聲躺下。
彭墨吸了口氣,高仰著頭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
一夜無話,隻聽見一個接一個的翻身聲。
次日,晨曦微露。
繁雜的腳步聲漸進,流螢一個機靈坐起身,低喝道:“有大隊的人馬衝這個方向來了。”
彭墨頂著黑眼圈坐起了身,看向聲音的開源,眉頭輕輕的蹙著,心中想著誰會現在來這裏!
司月他們護送著禮兒和方哆,不會折回!
大哥的人也不敢深入婺城國腹地!
理雲慕被國王軟禁,自顧不暇,無法前來相救!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驪姬找來了。
想著,她側目看向金修宸,嘴角笑意嘲弄淒涼。
金修宸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所以接觸到彭墨的眼神,明顯有些心虛,轉開眼睛道:“不知是敵是友,先避開為上策。”說著就要起身。
“殿下和主子先去樹上躲一躲,屬下去探一探。”流螢說著指了指栓馬的那棵大樹。
樹上稀疏的掛著些枯黃未落的樹葉,雖不能將他們遮擋的很嚴實,但一時也是不容易被發現的。
“注意安全。”彭墨囑咐了句,就看流螢小心謹慎的衝了出去。
二人來到樹下,彭墨抬頭看了看,這主樹幹都比她整個人要粗了,分支幹長得又高,她夠不著,想著身側站著的人,她緊抿了嘴不說話。
金修宸看了看樹,又去看她,似笑非笑問:“郡主會爬樹?”
“.……。”彭墨瞪他一眼。
金修宸被她圓滾滾的眼睛看的好笑又無奈,低聲道:“冒犯了!”
說著,他上前一步攬住了她的腰,腳下一個使力,身體騰飛起來,二人瞬間落在了一直大腿粗細的枝幹上。
彭墨背貼著主樹幹,身前擋著他,未免掉下去,他的手一直在她腰上不曾鬆開,二人之間空隙很小。
“我站穩了,你.……你鬆開手!”彭墨輕推了一下他的胸膛。
“噓。”金修宸看著她道:“人來了。”
聲音低低淺淺帶著蠱惑的調調,彭墨聽得頭皮發麻,一時也忽略了他的答非所問了,沒有再開口。
金修宸看著她眼下的烏青,眉頭深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殊不知他又何嚐不是一雙黑眼圈!
“你昨夜沒休息好?是不是太冷了?”那狐裘雖然能禦些寒,但她離火堆太遠了,昨夜風聲又緊,不知有沒有凍著?
“.……。”不是不讓說話嗎?
金修宸看她不答話,心中緊了緊,緊接著又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說著手掌就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彭墨身體一僵,瞪大了眼看著他,沒有忽略他的黑眼圈和眸中的緊張,積攢了一夜的怒氣消了個七七八八。
拂開他的手,低聲道:“我沒事。”
金修宸攥緊了手,將她額間的溫度鎖在掌心內。
昨夜她肯定沒少哭,臉上塗得黑色脂粉都抹掉了,隻剩額頭還殘存了些,沒找到手絹,他便扯了寬袖,想用袖子做手帕給她擦擦。
但外袍昨日在枯草堆裏滾了一夜,上麵沾著雜草塵土,他揭過外袍,露出外袍下稍顯幹淨的夾衣,將她臉上僅剩不多的黑粉擦掉了。
一張白淨的小臉展露人前,配上她靈動澄淨的雙眸,整個人看起來神采飛揚,光彩亮麗,他看著唇角輕提。
“你幹嘛呢?”彭墨被他奇怪的舉動弄得有些懵。
金修宸沒說話,隻是將夾衣給她看。
絳紫的衣袖上帶著黑色的一團汙漬。她昨夜哭了一宿,臉上的粉定然有一塊每一塊的,不知多醜呢!囧然輕咳了聲,道:“出門在外,沒那麽多顧忌。”
金修宸點頭讚同,但想到她所遭受的苦,他還是極其心疼的。
“驪姬她不會傷你的,你別擔心。”大不了,他就再被劫持一次。
彭墨一聽,頓時冷笑起來:“傷不傷我昨日殿下沒看到?這般厚顏的為驪姬姑娘脫罪,未免太牽強了!”
她又沒說什麽,值得他一大早的就為驪姬說好話!
金修宸瞪眼,他.……又說錯話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彭墨別開眼不看他,卻忽然看到正靠近的隊伍中的一個人,頓時揚起了笑:“是理雲慕。”說著整個人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
理雲慕既然能說服國王,那麽一定能製止驪姬,她安全了。
金修宸看著她雙眼發亮的盯著理雲慕,心中猶如潑了一壇子醋,一股子火氣在體內亂竄,擾的他煩躁不堪,他卻不能表現出來,硬撐著做出沒事的樣子,結果卻是渾身都不對勁。
“郡主爬這麽高,當心高處不勝寒!”理雲慕已經見過流螢,自然知道他們二人躲在樹上。
聽著理雲慕打趣奚落的話語,彭墨好笑駁了一句:“高處不勝寒的是殿下才對。”他都貴為太子了,以後可不就是婺城國最高的人!
友人間日常的玩笑聽在金修宸耳中卻猶如打情罵俏,他暗自磨牙,攬著她的腰旋身跳下了樹幹。
理雲慕上前,一把抱住了彭墨,激動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
金修宸渾身都僵硬了,一雙拳頭捏的死緊,臉上布滿了冷峻。
彭墨也被理雲慕歡喜過頭的舉動驚了一下,轉眼就對上金修宸沉鬱的視線,莫名有些心虛,忙推開了理雲慕,幹笑道:“殿下來的真及時,我正愁找不到出去的路呢。”
金修宸繼續磨牙,她這話的意思是,他不能帶她出去,還要仰仗理雲慕來救?
昨日明明……明明是陰雲遮天,有夜色濃重,他才沒有找到出口,今日這等晴空萬裏,豔陽高照的天氣,他怎麽能找不到出路?
理雲慕整理了心情,重新打量了她,見沒斷胳膊也沒有皮肉傷,便徹底放下心,笑道:“我白白擔心了一夜。”
“這話怎麽說的?倒好像很不樂意我安全似的。”彭墨歪頭俏皮的回了一句。
理雲慕還沒說話,就聽身旁一聲不輕不重的輕哼。
他轉眼去看金修宸,麵上帶著客氣的笑意:“宸王殿下受苦了,我的轎攆就在不遠處,請殿下屈尊移步。”
趕他走?金修宸似笑非笑道:“急什麽?一夜都呆了,不差這一會。”
彭墨被金修宸陰陽怪氣的樣子惹得好笑,看理雲慕有些下不來台,就問:“流螢呢?”
理雲慕笑道:“我帶了些東西來,讓她去取了。”
說完就看流螢抱著一個包袱走了過來,喜道:“主子,銳王殿下帶了棉服來。”
彭墨笑意加深:“謝謝殿下。”
理雲慕卻很羞愧的低頭,抱歉道:“是我的疏忽,讓你陷入險地,這些小東西,不足以補償我的歉意。”
“沒有的事,殿下千萬別這樣,你已經讓下月提醒了我,都怪我太自負,所以.……。”
金修宸聽得渾身都燥,他深吸了口氣,壓下扭身走人的情緒,如木頭樁子一樣直愣愣的釘在原地。
他不能讓彭墨和理雲慕單獨在一起!
“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當著金修宸的麵,他沒有說驪姬的事情。
彭墨含笑道:“和你一起回去。”
理雲慕還不曾怎麽樣,就聽金修宸爆喝的聲音傳來:“你說什麽?!”
彭墨扭頭去看他,眯著眼笑絲絲的問:“宸王有意見?”
金修宸瞪著眼,急道:“你不是要回大庸?”
彭墨一臉茫然的搖頭:“我昨夜就說了,我不回去!”
“.……。”理雲慕是誰?聰明如他,怎麽會看不出他們二人在鬧別扭。
想到以往在金修宸手裏吃癟的情況,他含著和潤如風的笑,道:“我的府邸永遠為你敞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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