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老友
隔離衣上用的油墨是一種丙烯顏料，這種顏料常用於有機染色，繪畫和模型上。
白在油墨裏卻發現了另外一種獨特的成分。
該成分含量極少，如果不是白那龐大的數據庫支持，就算用最先進的檢測技術都可能查不出來的。
“主人，這是一種有機硫化磷化合物。
常用於特殊藥物！”
“嗯？
特殊藥物？”
“對，這種有機硫化磷化合物可以與細胞結合……經堿性磷酸酶水解脫磷酸後，成為某種具有活性的代謝產物，具有清除組織中自由基的作用，所以能減某種絲列型毒性…… ”方唐的本體意識竟然聽懂了，而且眼前立刻出現了一個複雜的化學結構式。
這不是白傳遞的資料，而是他的意識從白的數據庫裏調用出來的。
方唐不動聲色，意識交流著：“你的似乎是一種叫做安磷汀的藥物，白色固體的化學品。
化學名為三氨基丙胺基……分子量為544，這東西經常作為正常細胞保護劑使用，臨床上主要用於各種癌症的輔助治療。”
“是的主人，主要是用於放射化療病人的保護，避免健康的細胞也被輻射殺死！”
“這種成分竟然出現在了油墨裏，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最大的可能啊，是藝術家在對模型染色的時候，不心混入油墨裏了，這種成分的化學物，就在他身上！”
“藝術家不可能是癌症患者，他也不需要輻射治療！”
“主人，你可以換一個思路。”
公交車停住了，方唐下車。
他的自我意識裏，無數種可能正在浮現，就好像無盡的線索和答案就擺在你眼前，隻需要你伸手抓住一條！他抓住了！方唐輕輕吐出一口氣：“藝術家需要保護自己的細胞，避免受到微米粒子的輻射！”
“是啊，主人，您是越來越聰明了。”
“白，讓我們從頭開始梳理一遍。”
“從藝術家掌控的微米粒子開始！”
首先，組成微米粒子的結構，不太可能是完全的機械體，微米級的機械蟲是需要不停補充的，如果全都是機械體，那其中的電子元件最少得是納米級的，這涉及到了元件製造工藝……“藝術家可以隨意的補充失去的粒子，而且這個世界到處都是輻射，磁場，信號……機械結構最大的問題是幹擾，可能一個電話信號都會讓微型機械結構失去控製。”
“所以主人，微米粒子是仿生結構體。”
方唐倒抽一口冷氣：“那些微米粒子和藝術家本身融合在了一起，所以他才能不停的循環生產，並且如意的操控。”
“隻需一個念頭，那些粒子就能行動，但由此造成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無盡的微米粒子帶來的輻射傷害。”
理論上，自然界的一切物體，隻要在絕對零度以上，都會以電磁波或者粒子的形式不停向外界傳遞能量，換句話，世間萬物都有輻射，包括人類本身。
大部分能量輻射都太了，沒有任何傷害。
但是當數不清的微米粒子聚集在一起，與身體結合後，那可就不是輻射了。
“藝術家是被迫使用安磷汀來保護自己的細胞！”
方唐的意識笑了。
此時，與他保持著距離，觀察著他的那些微米粒子正在不停的傳遞信息。
風悲看到了方唐那詭異的笑，卻是無法看到他的內心。
粒子們繼續觀察。
“主人，我們現在幹什麽？”
白心的問著。
“我需要一台高性能的全高清數碼顯微鏡！”
方唐意識裏著：“在浦鎮女屍現場的密室裏，我吞噬到了兩個模型，其中就有八寶碎屍案的現場模型。”
“主人是要利用高清數碼顯微鏡拍攝出模型現場的照片？”
“不錯，隻用眼睛看，很難看到微妙的細節。
而藝術家將一切細節都保留在了模型裏，所以我要放大模型現場，尋找案子的線索。”
“好的主人，我立刻搜索附近擁有這種儀器的地方。”
荒蕪之地，禁區所在，無論是八寶老街還是浦鎮，想要找到這麽一台高精密儀器，真是太難了。
白還未在模型地圖上搜索到，方唐卻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座二層樓。
他看清了那樓前掛著的公司牌子，不禁大喜：“不用找了，這裏就可以。”
海宇科技客戶服務中心！就在前方街邊處，灰色的樓外停著一輛剛洗過的麵包車，門口清理的幹幹淨淨，和四周那亂七八糟的店鋪完全不同。
方唐對這個服務中心實在是太熟了。
海宇科技下屬的海州公司是他工作過的地方。
“白，我們海州雖然隻能生產山寨的玩具……但總公司海宇科技不同，那是曾經製造過高精密電子產品的……我都忘了，以前公司輝煌的時候，魔都到處都是這種客戶服務中心呢。”
“電子顯微鏡，鋰電池的精度測量儀器，還有大麵積高精度測量裝置，這些都是總公司的產品。
服務中心就是做維修和儀器保養的。”
方唐心裏有種難得的親切感。
畢竟是自己待過的公司，養活過自己的老窩啊。
他直接走進了安靜的樓。
一樓堆滿了紙箱，竟然沒人。
走上二樓，就看到一個年輕人正趴在大工作台上。
年輕人頭上戴著奇怪的電子眼鏡，手裏拿著一根都看不到的長針，正在拆解一塊芯片。
方唐咳嗽了一聲。
年輕人轉頭，摘下電子眼鏡：“請問有什麽事麽？”
方唐摸著一旁整齊擺放的儀器：“咱這裏有沒有EB數字顯微鏡啊？”
年輕人笑了，拍了拍白襯衣上的灰塵：“您弄錯了，我們這裏是服務中心，負責維修保養的。”
“我知道……”方唐依舊弓著身子，用尖銳的南方口音著：“有修好的顯微鏡就行，我就拍幾張照片，多少錢都沒問題。”
年輕人繼續笑著。
方唐嘴角彎起：“你在這裏一個月才多少錢？
不到六千吧，魔都的消費，這種收入也就夠吃喝了，我可以給你一萬塊！”
年輕人看著他，笑意越發明顯：“不行！”
方唐嗬嗬一聲，走前一步，準備直接動手。
他已經看到了擺在工作台上的那台電子顯微鏡。
年輕人也轉頭看著：“這台很老了，隻能拍攝高清1080P，最多60FPS的影像資料……”方唐嗯了一聲，抬起手。
年輕人背轉身子：“嗬，你笑起來嘴還是歪的，這麽多年不見，怎麽搞起顯微拍照這行了？”
方唐的手僵住了。
什麽人，竟然能第一時間認出自己？
而且聽他的語氣，是多年不見。
那除非是對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他看著年輕人的背影，他的記憶猛然顫抖起來。
許久之後，方唐激動的衝了過去：“九，是你？”
如果整個高中時代，除了暗戀的徐雅之外還有什麽知己好友的話，那就是他了。
楚九歌！他，他怎麽會在海州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