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能怎麽花, 一萬塊錢聽起來多, 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多少, 從前剛結婚的時候, 我們一個工資兩千一個三千五, 也是最近幾年才漲起來的, 每年過年過節的禮品, 父母的養老錢，還有家裏四個孩子的花銷，怎麽省的下錢呢？”汪紅一邊說些著一邊從抽屜裏拿出來一隻金鐲子, 含淚要去當了，嶽楷看了不由心中動容：“汪紅……我們從同事借點錢吧！這鐲子是我們結婚時買的，怎麽能說當就當了？”
“沒事, 不過是臨時周轉一下, 等下個月發了工資，就拿錢把鐲子贖回來。”汪紅說道。
嶽楷見了沒在多說：“家裏的賬本給我看看, 怎麽能花這麽多錢呢？”他知道他補貼過兩個哥哥的錢, 汪紅這邊也給過娘家錢, 可是也不至於花的這麽離譜吧！
“在這裏自己看。”汪紅拿出賬本以後含淚進了當鋪, 這個時候天黑才正好, 否則她可不想讓人知道她跑去當首飾了。
汪紅拿著手裏的當票心裏一邊心疼一邊又覺得不快, 路過豬肉鋪時，汪紅想到爾善最近的表現，和餓瘦了許多的薇薇, 咬牙買了二斤豬肉, 打算包餃子吃。
“你怎麽還買肉了？”嶽楷看到汪紅手裏拎著豬肉，驚訝道，這個時候，豬肉也不是家家戶戶都吃得起的。
“孩子們這些天都瘦了，明天給孩子們包餃子補補。”汪紅說到這裏，又看向爾善：“不聽話的人沒有餃子吃。”
嶽彥聳了聳肩：“家裏麵缸也空了。”外麵天徹底黑了下來，這個餃子，一時半刻的吃不成了。
“我要吃餃子。”小光捧著生肉，一邊啃一邊流哈喇子。爾善露出不忍直視的目光，這個餃子給他吃他也不吃。
第二天，爾善是被一陣砸門聲驚醒的，“小紅，你沒事當什麽手鐲啊！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現在都是怎麽說我們汪家的。”門口的人說話間充滿了地痞流氓的感覺，爾善知道，這就是原主舅舅，堪稱災舅子的代表。
“爾善舅舅來了，快點和舅舅打招呼。”汪紅有些高興的起床開門：“今天怎麽這麽早來了，也不提前給我們說一聲。”她的弟弟來了，她瞬間覺得在這個家裏，腰杆子硬了起來。
爾善看向凳子上的男人，打招呼道：“舅舅好。”然後就沒了，打招呼是基本禮貌，至於打完招呼以後說什麽，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舅舅好不容易來一趟，爾善多和舅舅說會話。”汪紅招呼道。
“我是來找你的，我們家也不是窮的掀不開鍋了，你說你沒事當什麽鐲子啊，有問題回家找我我會不幫嗎？”汪舅舅自來熟的說道。
“就是手頭稍微有點緊，過幾天就好了。”汪紅勉強笑道，她怎麽也不明白，她不過是當了個鐲子，娘家人怎麽就過來了？
“有事你找我啊，哎呦這是什麽味。”汪舅舅動了動鼻子，熟練的在廚房找到了一塊肉：“我說妹子，你當鐲子就是為了買肉吃啊。”
“最近沒給孩子們做好吃的，我打算給孩子們包頓餃子。”汪紅自豪的說道，侄女在自己家都吃不到的餃子在她家能吃到。
“我們家也好長時間沒吃餃子了。正好今天啊我就在你這裏蹭一頓。”汪舅舅說完，汪紅連連稱好，汪舅舅一拍大腿：“這還等什麽，和麵，剁餡，開始包啊！”
“好好，爾善去樓下買麵去。”汪紅使喚道，爾善沒動地方，在她即將發火的時候，爾善沒好氣道：“沒錢。”
汪紅這才扣扣嗖嗖的給了爾善五十塊錢，爾善不緊不慢的出門，唯一讓他不滿的就是今天為什麽是星期天，照著汪舅舅的樣子，肯定不會輕而易舉的離開了。
爾善下樓買好了麵，一家人開始包餃子，豬肉大蔥餡的餃子看起來非常有食欲，如果爾善沒有看到小光抱著肉啃，哈喇子鼻涕全都沾上的一幕，他也會很有食欲的，現在……誰愛吃誰吃，他覺得水煮土豆也挺好的。
汪薇和小光寧寧也跟著出來，當然他們是幫不上什麽忙的，汪舅舅看著汪薇的動作，嘴上訓斥：“你看你幹活慢吞吞的，將來怎麽照顧你母親和弟弟？”
“什麽？”汪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是你嫂子，她又懷孕了，聽說這次是個男孩，薇薇麻煩妹子這些年的照顧了，我看你們生活的也不容易，我今天就是來接她回家的。”汪舅舅說道。
家裏媳婦害喜的厲害，剛好把薇薇接回家裏照顧。爾善聽到這話不由得眼睛亮了亮，如果按照上個世界的標準，原主搞不好要高考結束才能回來，他有一件自己的房間，明顯方便很多。
汪薇臉色一白，她好不容易在這裏過上了好日子，憑什麽媽媽懷弟弟了就要讓她回去照顧：“爸爸，我還有一個月就要中考了，等我中考完再照顧媽媽好不好？”
“你重要還是你媽媽重要？不就剩一個月嗎，現在學校都是複習課，到了中考的時候，會的你怎麽都是會，不會的浪費一個月的時間也是不會。”汪舅舅理所當然道。等把女兒接回家，他就再也不用洗床單被罩了，家裏一個女人不能幹活了，怎麽也要再找回來一個。
“哥，孩子學習重要，這樣我讓爾善回去幫嫂子幹活。爾善學習不好，去了就去了，不能耽誤了薇薇學習。”汪紅說道，考上一個好的高中實在是太重要了。好的高中就會有好的同學好的老師，好的學習環境，如同花兒一般的女孩子不能因為最後這一個月耽誤了。
爾善拿著麵的手頓了下，不能耽誤汪薇的學習就能隨便耽誤他的學習了？
“這樣不好吧，女人的貼身衣物讓爾善動手也不好。”汪舅舅說道。
“那有什麽，讓爾善去你家幹別的活，他做飯做菜洗衣服打掃房間什麽都會。”汪紅自豪道，如果不是她，他的兒子怎麽能做到這麽的完美呢？
“既然這樣，舅舅家以後就要交給你了。”汪舅舅遲疑片刻，還是選擇了爾善。
“我也快要中考了，我也需要複習，照顧舅媽的事情找別人去。”爾善說著，看向了汪薇，汪舅舅沒想到爾善會拒絕，不自在的說了幾句後，開始包餃子。
餃子出鍋為了緩解尷尬，汪舅舅埋頭吃了三大碗，臨走前對薇薇道：“你媽現在需要人照顧，你別賴在別人家不肯走。”
汪薇眼眶都紅了，如果家裏有她的容身之處，她會願意賴在別人家裏不肯走嗎？汪紅則是瞪著爾善，爾善無動於衷，這又不是他的娃，他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汪舅舅見汪薇沒動地方，直接甩手就是一個巴掌：“我喊不動你了是不是？”嶽楷見了也坐不住了：“好好說話幹什麽打孩子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爾善揚起巴掌，爾善無語的躲過去，這兩口子幹的是人事？
“我說的有什麽不對的，現在中考，我也需要安靜的學習環境，我也需要考上好的高中，將來考個好大學，有個好前程。自己媽媽自己不管，在這裏哭著等誰管呢？”爾善嘲諷道，這個家裏汪紅不能辭職伺候，嶽楷更不用說，就算他現在不中考，也沒有要一個未成年伺候別人懷孕生孩子的。
“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爾善說完這話自己都覺得他想的非常有道理，如果真的是親生的，為什麽兩邊的父母親戚都這麽奇葩，汪紅提了一句，他還真的打算讓自己負責伺候一家生活了。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在這裏丟人現眼，還不趕緊去收拾東西。”汪舅舅說話間，另一個耳光打過去，汪薇就隻知道哭了，汪舅舅覺得沒麵子，拎著汪薇出去：“你不想收拾東西也不用收拾了，直接回家。”
“哥，你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你別這麽拎著薇薇，她不舒服。”汪紅一邊送一邊著急。
“爾善以後你也該管管了。”汪舅舅看了眼爾善沒有多說，這還是他這一生中最恥辱的事情，從前他在家裏的時候，吃飯挑幹的吃，吃菜挑最好的吃，從來沒有被人說過半句不是，可是現在，他居然被爾善三言兩語頂回去了，他作為長輩，和他說話又掉價，還是交給妹妹妹夫管的好。
“還不快給舅舅道歉。”汪紅瞪著眼睛，爾善幹巴巴道：“對不起，我不能放棄中考給你們洗衣做飯，實在是太對不起了。”
“我先走了。”汪舅舅不想再看爾善一眼，當真是難為妹妹妹夫了，怎麽能忍受的了孩子這樣，被一路拎回家的汪薇感受著四麵八方的視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爸我自己能走。”
汪舅舅這才鬆開手：“早這麽聽話不就早好了。”
“爾善，你今天怎麽能這麽和舅舅說話，你舅舅家裏現在忙，你去幫一下怎麽了。”汪紅瞪著眼睛和爾善說道。
“我中考……”
“別提你的中考，你就是再好好學，你能考上個什麽，薇薇可是重點高中的苗子啊！就這麽讓你給毀了，我告訴你，如果薇薇沒考上重點……你個瓜娃子就作孽吧。”汪紅說著說著哭了出來。
“你去幹什麽？”嶽楷看爾善走進了汪薇的屋子，不解道。
“我去給自己收拾出一間房間，陽台地方小，還有蚊子客廳沙發睡得也沒有床舒服。”爾善說道。
“這是薇薇的房間你不許住。”汪紅攔住道。
“薇薇正回家伺候舅媽和未出世的寶寶，她可沒功夫來住。”爾善說完接著搬，把汪薇的東西全都扔了出去。
隨著一件件衣服被扔出去，嶽楷臉色有些難看，爾善費了好大勁才把衣服行李堆放到客廳，看著嶽楷不好看的臉色，隨口說了句：“這些衣服應該不少錢吧？薇薇姐來時，好像就出了個人。”話點到即止，爾善說完就進了房間，把客廳這片戰場，留給外麵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