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外麵的天漸漸的暗下去, 坑坑窪窪的山路非常的不好走，老頭子手上拿著一根狗尾巴草, 在顧康的後麵不停的瞎指揮：“快點往前麵走, 我快餓死了。”
“老人家，聽您的聲音也不像快要餓死的樣子啊。”顧康問道。
“我這是回光返照，我這是虛精神你懂不懂啊？再不吃東西, 真的要餓死的, 你的意思是我說裝病是不是啊。”老人家罵罵咧咧了一路，嘴上一陣陣的哭喊：“我這小老漢命苦, 三歲死了爹, 五歲死了娘, 磕磕絆絆活這麽大歲數, 還要被人懷疑是裝病, 我這一把年紀的, 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
顧康聽了這個聲音，不由得捂住耳朵，這樣一來, 在顧康背後的老人家很是淒慘的摔了狗啃泥。
“你是要把我這老骨頭謀殺在這荒郊野外是不是啊！”老人家坐在地上一邊假哭一邊觀察顧康的表現, 臉上有些焦急, 沒有要把老人家丟在荒郊野嶺的意思, 不錯, 是個好人。心中的氣到底還是出了一些, 也不枉費他換了二十多張臉, 折騰了這麽多時間。隻不過一想到他看中的人有點傻以後，那老人家再次糾結起來，實在不行傻點就傻點吧！大不了他多費點口舌, 多教幾次, 最多麻煩點而已。
“老人家我不是這個意思，您不要喊了，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你震聾了。”顧康檢查了一圈以後，見老人家沒有什麽事情，這才麵露痛苦的揉了揉耳朵。
地上的老人家聞言有些著急，他考察了好幾個月才考察出來的徒弟，如果就這麽被他震聾了，可就太不劃算了，老人家裏裏外外檢查了一圈以後，放下心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道：“還不是你走的太快，我看到又那種會輕功的，嗖嗖嗖人就飛麵館去了，你真是太沒有用了。”
“可是嗖嗖嗖能飛麵館的，不想理你啊。”顧康嘴裏嘟囔道。“你說什麽？”老人家瞪著眼睛問道，顧康一下子蔫了下來：“沒什麽，我帶您吃東西，再不去鎮上，就真的要關門了。”
老人家撇了撇嘴，沒有說話，以這個傻小子腳力，等走到鎮子上麵大多數店家都關門了，不過這也沒有關係，早市沒有了還有夜市，考驗人的機會多著呢！
顧康背著老人家，一邊背一邊累的喘氣，頭上也流出了小汗珠，老人家看了以後，心裏直呼沒用，就這種身體素質，放在從前，去他們家看大門的資格都沒有。更不用提是當他的親傳弟子了。
老人家在後麵扭來扭去，覺得這一路他真是受了老大的罪了，直到遠處傳來一點忽明忽暗的燈火以後，老人家才鬆了口氣，總算是到地方了。
顧康看到這裏，比老人家更加高興，他現在的雙腿又酸又麻，就在顧康鬆了口氣的時候，老人家又開始作妖了，他直接朝著鎮上最大最大的豪華大酒店去了。
顧康被嚇得心髒差點跳了出來，“老人家，我手裏的錢隻夠請你吃碗麵的，咱們換個地方。”
老人家被顧康連拉帶扯的離開了豪華大酒店旁邊，轉身隨便走進了一條巷子，老人家看了不由得目瞪口呆：“你是要成心餓死我啊？”
顧康剛要問為什麽，就看到了前麵的那堵牆，原來他帶錯了路啊，顧康臉上有些愧疚，他真是太笨了，連個吃的都找不到。
老人家擺了擺手，帶著顧康又跑了出去，顧康道：“老人家，我們吃不起豪華套餐的。”
“知道你沒有用處，連口吃的都找不到地方。這家店裏麵的蒸蛋和麵餅胡辣湯最有名了。”老人家一邊說著，一邊自來熟把顧康拉扯進了小飯館，揚聲道：“老板，來兩份餅子胡辣湯和蒸蛋。”
“蒸蛋今天賣沒了，隻剩下餅子和胡辣湯了。”這個時間店裏的員工已經下班了，正在後廚幫忙幹活的係統聽到聲音，出來說道，結果他就遇到了顧康。
係統2333打算裝沒看見，然而顧康可不管這麽多，他激動的說道：“爾善，你和大伯母就住在這裏啊，大伯和娘親都非常想你的，你就跟我回去吧！”
係統2333不覺得麵前的顧康大智若愚，他無法想象，白天兩個人還在學堂門口鬧得不愉快，晚上顧康就能把這些恩怨忘的幹幹淨淨。
“套近乎也是要付錢的，一張餅子兩文，一碗胡辣湯三文，兩份十文錢。”係統2333說道。
“哦哦。”顧康連忙從脖子上拿出小荷包來，仔細數了十文錢遞了過去，當係統2333和顧康有眼神接觸時，顧康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麻煩爾善兄弟了。”
係統2333：……
無語片刻後他選擇閉嘴，這個人一定是要用他的蠢把敵人蠢死。仔細想想顧康好像從小到大都是傻兮兮的樣子。當係統2333掃過跟他進來的出身不凡，武藝不凡的老乞丐時後，心裏歎了句傻人有傻福。
顧康後麵有這個靠山在，人傻一點沒關係，隻要不壞，這輩子肯定是衣食無憂的，不過這些都和係統沒有關係了。
老人家在看到係統時，心裏不由得轉了幾個念頭，這不就是他那個小友成天誇在嘴上，絕非池中之物的學生嗎？原來這兩個人還認識啊。這樣他可得好好琢磨，這個人配不配得上當他的徒弟。
那個小友，當上了教書先生以後，恨不得讓他把所有學生的武術全都給包圓了，也不想一想他是這種隨隨便便的人嗎？居然還為了這個學生走後門，要他直接把爾善收了做徒弟。他的徒弟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當的嗎？再說他這輩子最討厭走後門的了。要他走後門不可能，不過他也不是這種有偏見的人，還是要給個機會的。
“我就要吃蒸蛋，你現在就給我做去。”老人家氣勢洶洶的說道，他這麽可憐的一個老人家提出點要求，如果爾善不能滿足的話，他就是假善，也不值得我花費太多的時間逗留。
係統2333把餅子胡辣湯端了上來，沉默了片刻，解釋道：“今天店快要打烊了，隻剩下這兩樣了。如果你想吃，可以明天再來。”這個時間他到哪裏去找蒸蛋去。
“我不管你們先生沒教過你尊老愛幼是不是，書都讀哪裏去了。”老人家說話的時候，幹脆在地上打滾：“我就是要吃蒸蛋，要吃蒸蛋。”
“爾善兄弟，這個老人家真的很可憐的，你就幫他一下，就是一個蒸蛋而已。”顧康說話的時候，把手裏剩下的十幾文錢都拿了出來：“我把我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你看好不好。”
係統2333看到，顧康說完這句話以後，地上的老人家露出一派讚賞的臉色，如果這個人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家，係統2333隻能在心裏感歎兩句老人家神奇的腦回路，可是他是個位高權重的人啊，係統2333想到這裏，不由得擔憂起國運來。用這種方式選拔人才，他怎麽就越想越覺得不靠譜呢？
“乞丐要有個乞丐的樣子，就這些吃的，別的沒有。”係統2333說道。
“你這個孩子怎麽這個樣子，你家大人在哪裏？”老人家聽了這話以後，一下子跳的老高一副你欺負窮苦百姓，我就是不離開要給自己討公道的態度。
“東西沒有了找我家大人也沒有用，說沒有就是沒有。”係統2333把這老人家從頭到尾打量一圈後道：“這張人皮麵具倒是能值幾個錢，你把它留下來，我免費給你蒸一鍋蛋。坑蒙拐騙，哄騙良家少男，你也知道自己沒臉見人啊。”
老人家聞言臉上露出滿滿的驚恐，係統2333看了以後，更加認定這是個值錢的東西了。那老人家甩了甩袖子：“小娃娃真沒意思，不陪你們玩了，我要走了。”說完他自以為風流倜儻瀟瀟灑灑的離開，而這背影，落在顧康眼中，總覺得有些奇奇怪怪的，他有些擔憂的喊了一聲：“老人家你是不是腰摔出毛病了，感覺不舒服要去看大夫啊。”
老人家不由得走的更快了，夜黑風高，一根香蕉皮再次讓老人家摔了一跤，他揉了揉自己的老腰，看到顧康奔著他過來了，一下子朝著兩米高的城牆飛了出去。飛了老遠以後，他才拍了拍胸脯，自言自語道：“好險啊，一世英名，差點就被毀了。”
“爾善，你真的是太厲害了。”顧康激動的說道。“你這個時候還沒回去，你娘知道嗎？”係統2333不想接話，直接說道，顧康聽到這裏臉色一變，道：“爾善我們改天再聊，說完就一股腦的跑回家去了。”
係統2333顧康離開的身影，坐在桌子前麵，餅子胡辣湯浪費了就不好了，這些東西，他應該可以吃下去的。
係統2333以為他應該和這個腦回路清奇的世外高人不會見麵了，然而當他來到學堂以後，看著跟在先生旁邊那個實際年齡六十多歲，一身浩然正氣的老人時，他不由得沉默下來，難道這個人就是先生給他們找來的武藝高超的教頭？
“這位就是林教頭，以後負責傳授你們武藝。他會在你們當中選幾名學生當入門弟子，剩下的時間交給林教頭。”教書先生說完就離開了。
林教頭走路帶風的在下麵逛了一圈，指了指顧康的位置道：“就是你了。”
顧康傻乎乎的，一副被大餡餅砸暈了的模樣，林教頭咳嗽兩聲，揉了揉顧康腦袋：“高興傻了。”
顧康聞言傻傻搖頭，說：“沒傻。”
林教頭聞言搖了搖頭，柔聲道：“放學以後別走，我來看看你學的怎麽樣了。”
顧康一副被餡餅砸成腦震蕩的模樣點頭，林教頭歎了口氣，不忍直視的移開腦袋，他走到爾善麵前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好的脾氣了，他道：“你叫什麽名字？”
係統2333聽到這句話，抬起頭來，用非常純良的眼神看著林教頭，語氣中帶著滿滿的無辜：“林教頭，胡辣湯好喝不？餅子好吃不？香蕉皮踩著舒服不？”素質三連過後，林教頭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僵硬下去，他四處看了一圈以後，咳嗽兩聲，裝沒事人的就要離開，這個時候顧康又傻又愣的聲音傳來：“他叫顧爾善，是我的哥哥。爾善兄弟，教頭問了你名字就是要留下你的意思了。”手足之間就是要有福同享才對，這個學堂這麽好，能被先生親口讚揚的教頭，武藝一定不差。
林教頭聞言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這個討債徒弟，他不要了行不？他緩了緩心神，又隨便選了幾個人後開始上課。反正這些個攆老人家的，給老人家吃水煮白菜的，剩飯剩菜以及其他一些他聽都沒聽說過的奇奇怪怪的湯湯水水的學生，他一個都不想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