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賴定了你
「我還知道,我看到的那些幻影其實不僅僅是幻影。那是我上輩子經歷過的事情。夜明文淑叫我青墨,好,那我就是青墨。我還很弱,弱到雲飛一隻手都能把我捏死。可這沒什麼可怕的,正是因為我太弱,所以我還有很大的空間可以變強。強大到足夠支撐起一片廣闊的天空。我要查出我上一世死亡的真相,也許真相可能是一種致命的傷害,那我也選擇跨過這個傷害,尋求真相。」
越說越勇,一束閃爍的光芒從雲音的眼中射出,直直的照進鳳塵的眼睛。驚得他撐傘的手顫抖,紙傘從他掌心滑落他卻未察覺。
他雙手顫抖,好似被強烈的震撼到,而不敢去觸碰她。可眼中的驚喜卻催使他驚慌的捧起她的臉頰,生怕她下一刻便會消失一般。
雲音猛地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此刻的雲音太過耀眼,鳳塵快要沒有沒法呼吸了:「縱然……縱然……是……」
「面對未知的恐懼,逃避是愚蠢的。直視它,才是唯一的可取的應對方法,不是嗎?」清脆的聲音帶著少女特有的天真。
「如果老天讓我記得上一世的部分記憶有它自己的理由,我何不親自解開這個謎底。我已經受夠了被困住的感覺,我不是強者,就連強者一輩子都不可能真的不犯一次錯誤。既然強者都如此,我就算畏懼了,害怕了,那又有什麼過錯?」
雲音用力抱緊他:「可是鳳塵,我好高興。有你陪我走下去。哪怕是死,我也不再害怕了。」
這一刻,鳳塵的脖子彷彿被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活生生的掐住,無法呼吸,無法動彈,無法……反抗。
……
「我的小鳳塵啊,快快長大,當你能夠獨當一方,當你足夠強大,就去接你的小未婚妻好不好啊。」
……
眼前忽然浮現出祖父慈祥的笑臉。
……
鳳塵的手朝前面抓去,虛抓了一把空氣。
他低頭看著空蕩蕩的掌心,忽然眉眼含笑,溫柔的回抱雲音,頭埋進她的發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音溫柔:「不要怕,我不會讓你死的。若是,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雲音,至少,在你死的那一刻,我一定會守著你。」
雲音心裡的歡喜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她開心的唇角偷抿著笑意,唇角大大的上揚,霸道道:「哼!我死之前一定會拉你墊背!我的東西只能是我的,就算我死了,也要刻上我的名字,別人休想沾惹半分!」
「那你最好有那個本事一直盯著我,又或者有那個本事在臨死前殺了我。如果兩者都做不到,雲音,那就盡一切可能的活下去。」
風塵的話好像在理,又好像哪裡有些奇怪,雲音一時間想不出所以然來,惡狠狠的哼哼:
「那必須的!你從今往後也給我注意點,你可是有家室的人。每天都笑的那麼好看,擺明了在勾搭別的女人啊。這可不行無嗚嗚……」
碎碎念的聲音被鳳塵的大手捂住。
「你哪裡都不好。還總是太吵。」
「哼哼!」雲音抓下他的手,佯裝生氣,眼中卻笑的無比燦爛:「沒辦法,二十年前你就被我定下了。」
「是啊。就連這點你也是霸道的。明明那個時候還沒有你,祖父怎麼就知道你如此無賴,會賴定了我。」
「啊?」雲音抱住他的窄腰,笑的甜蜜:「原來是祖父大人定下的親事啊。」
「恩。」鳳塵拂去她頭頂的雪花,彎腰想撿起傘,她卻也不鬆手,跟著他一起彎腰,拿起傘后,她更是得寸進尺的往自己懷裡鑽了鑽,鳳塵臉有些微紅,桃眸閃過一層驚慌連忙看去別處。
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他再怎麼說也是個健全的男子。
懷中的柔軟讓他怎麼忽略的了。
「不對啊。祖父大人怎麼知道我啊,按理說,這婚事既然是二十年前定下的,那個時候可還沒有我啊?」
「恩。」鳳塵儘可能的忽略從她身上飄來的淡香,深吸一口氣撫平了心跳,他解釋道:「其實細說下來,這婚事應該是十九年前定下的,那個時候我才一歲。祖父從不主動與雲世一族來往,聽說那天他卻親自帶著定禮去了雲世一族。那日恰好撞上雲老爺二夫人誕下一位千金。」
在祖父和家僕刻意或無疑的隱瞞下,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誰家的女兒。從小祖父就在灌輸他要如何如何保護自己的小未婚妻,漸漸地,他反而忘記了問她的未婚妻是誰。只一心想著一定要護好她,把她像自己的命一樣,好好的護著。
等他大了一些,也暗自猜想過,以當時鳳家的地位,對方大約也會是個富家千金,再不濟,也定是個官宦世家的小姐。
後來在山上,聽夢竹大師說,她出世了,來到了這世上。再後來,聽說她長大了,三歲的時候,有了自己選定的護衛。如今想來,那人該是古雲了。
再後來,送來的飛鴿傳書上寫著,她五歲的生日宴上,造人毒害,他慌得想要下山去看她,那天第一次迷茫了,他竟不知她家在哪裡。之後,無論他如何的旁敲側擊,夢竹誓死也不願透露關於她的姓氏。只默默的告訴他,關於她的一切。
直到自己十三歲的那一年,她已滿七歲。突然有一天,他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再也沒有一隻信鴿飛來山上。
現在推敲著時間來算,那時的她,應該正在經歷逃亡和背叛。
那時,他被困在山上,帝國皇家正忙著瓦解他的勢力,他無法脫身。
如今細想,他也覺得奇怪,明明自己從未見過她的樣貌,可他就是心裡沉甸甸的,從小就放心不下她,心裡記掛著。若是哪一天信鴿沒有如期飛來,他必定會心慌意亂,什麼都做不好。信鴿到了,他又開始焦急,想要快些長大,好如約去接她。
夢竹大師曾說,這是前世欠下的債,今生理應當由他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