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情到深處猶不知
雲音並不擅長水戰,身體自上次和雲繞一戰後,到現在又還未完全保養好,早已感到體力不支了。但,此刻還不是可以鬆懈的時候。
胸腔里的這口氣,只夠她再支撐一小會,若再繼續和這些殺手糾纏下去,她只要死路一條,所以,她必須牟足全力,再最後拚死一搏,若不能成功突出重圍,那麼……
雲音咬緊牙關,握緊匕首,正欲拚死最後一搏,突然有一個人影朝水下快速浮來,一劍斬下雲音頭頂的殺手的頭顱。
一時間,鮮紅的血液迅速染紅了雲音的視線,紅色的視線中,越來越多的人跳進湖中,朝他們逼近。
那些殺手見情況有變,利劍穿過血色的湖水,朝雲音刺去。雲音敏銳的躲避開,鋒利的劍鋒從她細腰擦過,割斷了腰上的紅繩。
雲音心口一驚,伸手去抓,濃重的殺氣自身後襲來,水流往前沖,銅錢擦過雲音的指尖,隨著湖水的衝勁兒往遠處翻滾飄去。
該死!
雲音暗暗咒罵,躲開殺手的利劍,反手握住匕首,憤怒的狠狠刺進殺手心臟拔出。
一時間,血紅的顏色自雲音的周身擴散開來,她分不清楚後來的人是敵是友,只能借著濃重的血色避開,快速的朝湖底潛去,企圖另尋它處潛出水面。
殺手們頃刻間便錯失了殺死雲音的絕佳機會,不等他們再去追殺,蕭何的水軍已經趕到,將他們團團圍住,困死在水裡。
能在蕭何船舫上效力的護衛,功夫自然是了得的,個個又都是一等一的洑水高手。
和他們比起來,那些殺手和雲音在水中困鬥已久,雖然在人數上一直壓制著雲音,卻也沒能從她的身上討得什麼便宜,在打鬥中,他們無論是力量還是氧氣,早已損失一半有餘,如今被越來越多的護衛里裡外外封鎖不下三圈,他們想再去追雲音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拚死一搏了。
另一邊,夜晚的湖底漆黑一片,四周除了悶聲水流,她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
嘴裡的氧氣越來越少,胸口越來越麻,她憑著本能的繼續往前游,越有感覺水的壓力越大,她的耳朵嗡嗡作響,好似在流血。她這才暗覺不妙。
她迷失了方向。
雲音改變方向,想要往上游,忽然,腳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纏住,任由她如何掙扎,都無法從中逃脫,一急之下,一圈圈的氣泡從她開始發青的嘴角流失。
她痛苦的捂住嘴巴,想要挽留一些氧氣,奈何,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越來越不清晰。
迷迷糊糊中,有一條漂亮的人魚衝破黑暗,擦過她的臉頰,斬斷了纏繞住她腳踝的東西。
「啵啵啵啵……」雲音最後的一點氧氣也瀉出了,身體越來越重,又像是越來越輕,意識慢慢渙散殆盡。
昏昏沉沉之中,她恍惚被人憐惜的抱在懷裡,誰在她的耳邊不停的咆哮著,吵得她腦袋痛的厲害,她煩躁的想要拔劍砍去那個吵鬧的人,她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睡上一覺,可那人就是該死的,吼個不停。
雲音心裡急的想罵人,嘴裡卻吐出一口湖水,眼睛疲憊的眯開一條縫隙:「好吵……」
巨大的恐懼和懊悔,以及恨不得撕了那些人的怒火,滿滿的充斥在蕭何的胸口,眼看雲音的身體越來越冰冷,任由他如何渡氣,她就像個支離破碎的娃娃一般,軟綿綿的躺在甲板上。濕發粘在她發青的臉頰上,沒有一點反應,胸口沒有一絲起伏,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
蕭何只恨自己那時怎麼就沒有在食客多等她一日,若自己當時就把她護在羽下,她又怎麼會遇到今日這樣可怕的事情。
蕭何死死的把雲音揉進懷裡,渾身劇烈的顫抖,憤怒的咬牙切齒的咆哮道:「是誰!!究竟是誰!!」
欣夫人何時見過蕭何如此發狂的模樣,嚇得抱著披風不敢靠近。
正在這時,斷氣的雲音突然吐出一口湖水,蕭何渾身一顫,狂喜的喊道:「丫頭!」
「混蛋……好吵……」
「…………」蕭何此刻的表情太過複雜,有失而復得的狂喜,也有一絲驚詫,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
「……來人……拖出去……剁了,吵得我頭好痛……」
「噗哈哈哈哈……」這次蕭何聽的清清楚楚:「傻丫頭啊傻丫頭。」
蕭何大手拍著雲音的後背,嗤笑著搖頭:「就你這脾氣,也不怪有那麼多人想置你於死地了。」
「噗咳咳咳咳……」雲音手撐住船板,把肺部湧上來的水全部吐了出來,直到再也吐不出什麼,她軟綿綿的往後倒到蕭何的懷裡:「慕寒……」
「恩?」蕭何為她還記得自己,唇角愉悅的上揚。
「那晚……不是我故意爽約的……所以……」
「所以?」蕭何順著她說。
「……不要報復我……」話音剛落,雲音冰冷的小手從蕭何的手臂上滑落,掉在夾板上。小臉歪倒在蕭何的懷裡,徹底的昏死過去。
蕭何愣了好一會,突然胸膛顫動,低低的笑聲越來越大。
欣夫人詫異的紅唇微張。
爺有多久沒有這麼高興了??
欣夫人疑惑的看向昏倒在蕭何懷裡的人。
是因為這位姑娘嗎?
「嘭——」「砰砰砰——」
煙花衝上星空,綻放出七彩的顏色,為蕭何的背影鍍上了一層光暈。他小心翼翼的抱著雲音走進船坊。
「嘭嘭嘭——」煙花爭先恐後的衝上星空,倒映在湖面。
古月等人兵分幾路,已率領暗衛全力尋找雲音。
鳳塵站在湖邊的柳樹下,一艘艘漂亮的船舫從湖中心駛過,水波撞上岸邊,盪起一層層的漣漪,向湖中圈去。
鳳塵從最開始的慌張,到現在,心裡已經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他抬頭看向星空朵朵綻放的煙花。
只是她不在他的身邊而已,好似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顏色。就連原本生機盎然的熱鬧聲,也變得那麼嘈雜,令他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