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相同的經曆
一切準備就緒。
之前一直想說服沈沉，可當真正麵臨著這一刻，顧忱歡反倒比他還要緊張。
盯著南宮煉手中的針管，她問：“這是什麽？”
“讓他神經能夠鬆弛下來的注射劑。”
“這安全嗎？真的不會有問題嗎？會不有會什麽後遺症？”但凡跟沈沉有關的事，顧忱歡就沒辦法端著平常的淡定冷靜。
迭聲的詢問，令南宮煉失笑，“小歡，希望你不是在質疑我的醫術。”
顧忱歡：“……”
堂堂聖手，隻不過是普通的注射都會出問題的話，那他幹脆退出醫學界，找個深山老林孤獨終老，不要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顧忱歡知道自己是緊張過度了些，她對南宮煉感到抱歉。她自然是相信他的，可是……她還是會擔心啊。
這就是關心則亂啊！南宮煉知道她的心思，倒沒有在意。
沈沉躺在一張寬大柔軟舒適的躺椅上，抬手輕握住她的手，低柔的道：“歡，不要擔心。”
顧忱歡轉眸看他，抿了抿唇，蹲下來，反扣著他的大手，說：“如果中途有什麽不適的話，就停下來，千萬不要勉強。”
“好。”沈沉答應她。
顧忱歡這才放心，正要起身退開，被沈沉拉住，正當她疑惑地要開口時，他抬起另一隻手繞到她後頸，將她攬向自己，在她花瓣般的嬌唇上親了一下。
顧忱歡凝白的小臉迅速染上桃花般的緋色。
他、他怎麽在煉麵前親她？
南宮煉也愣了下，卻很快恢複神色自若，溫潤的雙眸平淡如水，似是平常。
嘖，傳說中的高冷沈大總裁，談戀愛是這副模樣啊。南宮煉心頭有些遺憾，要是霍君彥在就好了，肯定得受不小刺激。
顧忱歡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退到一邊去，都不敢看南宮煉的反應。
南宮煉倒是很體貼的沒有調侃她，逕自對沈沉說道：“我要開始注射了，請放輕鬆。”
沈沉點頭。
在南宮煉彎下身子時，他整個人都還是放鬆狀態。可是，當那細細的冰冷的針頭刺入他皮膚時，他的肌肉立馬就緊繃起來，條件反射地揮打掉南宮煉的手，而針頭卻還紮在他的皮膚上。
他們始料未及，皆是一愣。顧忱歡看到沈沉手臂上滲出的血，才反應過來。
“沈沉……”她急急上前。
南宮煉見他流血了，眉尖輕蹙，想替他將針頭拔出來，沈沉卻一副抗拒的表現，全身警戒，麵色冰厲，宛若一頭危險的野獸，擅近者，死！
他剛才揮打在他手背上的力道委實重了些，他手背還有些發麻呢。
“你這是做什麽？都流血了，別亂動呀！”顧忱歡見狀，連忙將他手臂給按住。
沈沉幾乎是本能意識的連她都想要推開，但一嗅到那熟悉的氣息，看到那張緊張擔憂的小臉，他便壓下了那股突如其來的暴躁，全身僵硬著。
“你放輕鬆點，沒事的，我在這裏。”顧忱歡抬手輕拂著沈沉的額頭，輕聲細語地安撫他緊繃的情緒。
剛才還表現得很配合，怎麽一轉眼就變臉了？
沈沉在她的安撫下，肌肉逐漸放鬆下來。南宮煉無法靠近他，隻得向顧忱歡使了個眼色。
顧忱歡領會，一邊在他耳邊溫言軟語，一邊不動聲色地將他手臂上的針給拔出來。
沒多久，沈沉開始覺得渾身發軟，力氣被一點點的抽走。這種感覺並不能令他放鬆下來，反而愈發的緊張。
他將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抓住顧忱歡的那隻手上，力道緊得指關節都凸出來。也顧不得會不會弄疼她，他拚命讓自己的意識集中，仿佛怕稍有鬆懈，就會抓不住她。一旦深陷入黑暗中，她就會從他生命中消失。
他不要！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不要入睡！不要被催眠——
顧忱歡看到沈沉這樣，滿眸擔憂和惶惑。她轉過頭看南宮煉，怎麽會這樣？
藥效似乎起了作用，可沈沉似乎正在奮力與藥物做抗爭。他表情有些扭曲，死死的咬著唇，嘴皮都都被給咬破了。
顧忱歡心疼不已。
南宮煉抱著肩，一手抵著下巴沉思。半晌，他沉聲說道：“也許，他正在重溫當時的經曆，所以潛意識裏還會產生抵觸。”
顧忱歡聞言，又看向沈沉。他眉頭緊緊地擰在一塊，俊臉變得有些猙獰，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卻仍能將她的手腕握得好疼，讓她有種快要被他給掐斷的錯覺。
有隻黑手不斷地將他往黑暗的深淵中拉，而他拚命地掙紮著往光明處爬。
他的光明，則是來自於身邊的她。
這是他曾經的經曆嗎？他是不是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被人打針，被催眠，被拿走了記憶？
當似曾相識的場景觸發了他的記憶深處的陰影，他就會劇烈的抗拒。
顧忱歡見他死命地想要從藥力中掙紮出來，有一瞬的心軟，想要放棄了。
南宮煉的手輕輕往她肩上一壓，示意她立場堅定些。已經開始了，就容不得再退縮。
顧忱歡回頭看了看他，內心糾結。
人的恐懼之所以恐懼，在於逃避。隻有去麵對它，才能打敗它。
顧忱歡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咬著唇瓣，斂眸思慮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聽眾了南宮煉的意見。
如果不解除沈沉心中的執念，他的頭痛症便會一直伴隨著他。誰也無法預料，這種症狀會不會隨著時間而變得越來越嚴重？
“歡……我不要……”沈沉用力甩頭，企圖甩去那不清醒的意識。感覺拽住她的手也越來越無力。這令他恐慌不已。
顧忱歡俯身抱住他，親親他泛著血絲的薄唇，柔聲道：“沒事的，沈沉，放輕鬆，隻是睡一覺而已，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等你醒來……”
沈沉死死地盯著她。他的眼神分明已經開始渙散。
“別走……”他輕喘著說。
她聲音愈發的輕柔，“我不走，我會陪著你，等你醒來第一時間就能看到我，現在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她那陣子也研究過一些相關書籍，知道怎麽安撫他。
她低柔的聲音夾雜著溫暖的氣息在他耳邊拂過，仿若有令人安定心神的魔力。沈沉在她的聲音中，逐漸放鬆下來，深邃的眼眸也慢慢地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