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劍穿心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劍穿心
在他與她的仇恨之間,她的選擇,永遠都不會是他。
他以為,只要努力付出,只要他對她夠好,她總有一天會感動的。
卻不想,一心一意的付出,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為了她,他連龍家少主之位都可以放棄。
身居高位,他從不輕信於人,她是個例外。
他以為找到了可以相伴終身的人,卻不想原來是痴心錯付,叫他情何以堪。
恨,從未有過的恨。
不是恨她,而是恨自己。
恨自己沒有本事,無法令她愛上他。
恨自己不能抓住她的心,才會異至今日的地步。
也恨自己有眼無珠,居然愛她愛到盲目。
憤怒,燃燒所有的理智。
「龍焱,對不起。」初夏說著,提劍就朝著龍焱刺去。
龍焱心裡對自己的恨意,對她的怒意,一下子燎原。
他突然萌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既然愛得那麼痛苦,愛而不得。
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與其活著受此折磨,還不如一起去死。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下,他手裡的紫龍神劍也提了起來。
朝著初夏就欲擊下去。
只是,那提劍的手,卻怎麼也下不去。
眼看著初夏的雪凝劍越來越近,殺氣越來越重。
他雙眼通紅,心裡卻做著天人掙扎。
那是他最愛的女人啊,是他願意付出生命去愛的女人呀。
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他的能力比她高,這樣一招下去,她不死也殘。
不對,龍焱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一路走來,初夏是什麼人,他心裡很清楚。
她怎麼會對他舉刀相向呢。
眉頭緊緊地壓在一起,龍焱看著眼前的初夏,心思一動。
幻像,一定是幻像。
就像剛剛的金龍雕像復活一樣,都是幻像。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雪凝劍,感受到那真真切切令人骨頭髮寒的殺氣,龍焱緩緩地放下了手。
他信他的初夏,也信自己的眼光。
就讓他賭一次吧。
賭他沒有看錯人。
用生命去賭,賭她值得他用生命去愛。
手中的紫龍神劍,緩緩地放了下去……
賭,贏了就是一生摯愛,輸了,只能怪自己有眼無珠,愛錯了人。
心跳都幾乎停止了。
初夏握著雪凝劍的手也是一松一緊。
幻像,一定是幻像。
龍焱不會這樣對她的,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又怎麼會利用她呢。
他的那翻話,聽起來有根有據,但是感覺不會騙人。
她信自己的感覺,他不是這樣的人。
手中劍依舊指著前方,卻怎麼也刺不下去,眼看著龍焱的紫龍神劍越來越近了。
死亡的氣息,近在眼前。
那麼真實,真實到她心底里湧起一股恐懼。
她不怕死,但是她現在不能死。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很多責任,要去承擔。
初夏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面的劍,龍焱出劍很快,她的思緒轉向更快。
心狠狠地跳了幾下。
萬一不是幻覺呢,萬一龍焱真的要殺她呢。
此時他對準的,可是她的胸前,這一劍下去,她可就沒命了。
那麼鳳川大陸上的血海深仇該怎麼辦。
出手,還是不出手。
其實她可以躲開的。
只是,不願意躲,如果躲開了,這僅僅是一種幻像,龍焱情何以堪。
面對她的不信任,他會怎麼想。
感情的世界,容不下任何縫隙。
哪怕是一點點,也會慢慢擴大。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信就要全心全意的信任,不信,那就徹底不信。
她很執著。
孤注一擲般,初夏深吸一口氣,屏住了呼吸。
賭一把!
龍焱,我信你,用生命去信你。
不要,讓我失望。
眼看著劍尖刺入了自己的喉嚨,那種兵刃相觸的感覺是那樣的清晰。
死亡,原來如此之近。
身體如緊繃的弦,感覺著那死邙的氣息。
只是,這危險的真實感,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紫龍神劍就從她的喉嚨處穿了過去。
此地,無聲。
提起的心,終於歸位。
初夏舒心一笑。
幻覺,果然是幻覺。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的龍焱,不會這樣對她。
渾身都鬆懈了下來,這才發現,剛剛已經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
緩緩的睜開眼……
笑意,幸福地綻放,卻在下一瞬間,凝固在嘴角。
龍焱不可置信的眼神映入眼帘,初夏只感覺腦袋一下子就炸開了。
一片空白。
只見,龍焱此時雙眼睜大,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那眼裡流露出太多太多的感情,震驚,不可置信,更多的,是傷痛。
而他的胸前,她的雪凝劍,狠狠地插了進去。
沒有流血,雪凝劍是極寒之物,把他的血都凝結成了冰。
「不,不……」
初夏雙眼驚得老大,她實在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刺了龍焱一劍。
雪凝劍,握在她手裡的雪凝劍,就這樣刺進了他的胸膛。
「不,不……」
初夏的眼底,瘋狂開始湧現。
他信她,而她,不信他。
他看她的眼神,猶如萬劍穿心,把她刺得支離破碎。
她甚至不敢去看他。
全心全意的信任,卻換來一劍穿心。
叫他情何以堪,又叫她情何以堪。
「對不起……」
初夏呢喃著,她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剛剛她明明沒有刺下去,明明選擇了相信他的。
可是為什麼,她手中的劍,還是刺進了他的胸膛。
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也會對著他刀劍相向。
原來,她是那樣的自私。
原來,她從未信他。
初夏雙唇在哆嗦,身體在顫抖。
她不敢去看龍焱的眼睛,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她想掉頭就逃,逃離這裡,不敢去面對這一切。
只是,她不敢放手。
雪凝劍的位置,正中他的心臟。
她怕,連劍都不敢拔,萬一拔了,萬一拔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初夏搖著頭,眼睜睜地看著龍焱,在她的面前倒下,而雪凝劍也順勢滑出了他的身體。
「龍焱……」
初夏一聲驚呼,趕緊接住了他的身體。
手抖得厲害,她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雪凝劍拔了出來,那被冰凍住的血液也汩汩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襟。
血,鮮紅的血。
再次從她最愛的人身上流出來。
初夏不知所措,神情恍惚,終於在這鮮血的刺激下回過神來。
趕緊從鳳凰血玉里拿出天穹聖水還有傷葯,幫他處理傷口,所有保命的丹藥一股惱地餵了下去。
渾身都在顫抖,心慌得沒有方向,卻努力保持著冷靜。
不能慌,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慌。
鎮定,越是緊急越是要鎮定。
可是龍焱那越來越虛弱的氣息,卻令她那雙手越來越慌。
把傷口處理完,初夏立刻把龍焱背了起來。
不能留在這裡,必須出去。
傷在要害,太危險了,必須儘快出去找救命的靈藥。
她身上沒有,可是絕殺有,龍家有。
初夏從來沒有這麼慌過,背著龍焱往樓梯上就走。
他們剛剛是往下掉的,那麼就往上走,也不知道現在過了多久,有沒有一柱香的時間。
只是,任憑她怎麼往上走,就是走不到盡頭。
這座塔好像無窮無盡,任由她怎麼走都走不到頂端。
初夏越走越慌,龍焱的氣自己越來越弱,體溫都快冰冷了。
雙眼蓄滿了淚,卻咬著唇倔強地始終不肯流下。
背著身體軟下來的龍焱,初夏掉頭往下走,可是任憑她怎麼走,還是走不到盡頭。
而且每一層樓的場景都是一樣的,好像她無論怎麼走,都是在原地逗留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塔口肯定已經關閉了,但是她卻不能停下來。
雙腳走得麻木了,心也跟著麻木了卻還是不停地走著。
除了繼續走,她不知道要如何做。
該死的,這什麼破塔,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越走初夏的心就越涼,幾乎絕望。
終於,她停下了腳步,環顧了一下四周。
不對,陣法,肯定是陣法,不然不可能一直走不出去。
心慌則亂,身後的龍焱身體冰冷而軟弱,那氣息弱到她心裡發慌。
背著他四處遊走,初夏不斷地摸索著那些牆避,方位。
渾渾噩噩地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摸索出來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更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世。
初夏背著龍焱走在一片密林里。
她出來了,她很確定自己和龍焱已經出了文光塔,可是卻找不到方向。
身後的龍焱,幾乎沒了人氣,震得她腦袋不能思考。
深吸一口氣,初夏把龍焱放了下來。
深知這樣下去不行,正想辯認一下方位,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什麼人。」冷喝一聲,雙眼一眯,一道凌厲的殺氣就朝著腳步傳來的方向擊去。
砰。
兵器相撞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抹橙色的身影走了出來。
姬玉娘沒想到會在這荒山野嶺看到初夏,並且她的旁邊,龍焱正暈迷不醒地背靠在大樹上。
心裡一驚,「龍少主怎麼了。」
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氣息弱到幾乎形同死人。
這是怎麼回事,以龍焱的本事,誰能傷得了他。
初夏一見是姬玉娘,一直渾渾噩噩的頭腦也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