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我不要死
我被王陸附身了。
這個感知讓我頭髮發麻,我上次被一個叫離恨的附身,它幫我殺了女鬼。這次被王陸附身,我的心被恐懼籠罩,想到剛剛他附王玉身上手撕道士的情景,我渾身感覺一陣陣的陰冷,我在心裡大聲的呼喊北冥,然這隻鬼關鍵時刻卻總是掉鏈子。
我腦子裡此刻只有一個聲音,回家,回那個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家。
我坐電梯到七樓,按響了門鈴。
半晌,才傳來王坤害怕的聲音,「是誰。」
「是我,開門。」我的聲音低沉的可怕,我想王坤今晚經歷了這麼恐怖的事,肯定不會開門的,結果王坤一聽到我的聲音馬上將門打開了。
他說:「簡安,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你救救我……救救我……」
「你跟我來。」我轉身進了電梯,王坤亦步亦趨的跟在我身後,我們坐電梯上了頂樓,夜晚的風吹在我的臉上,頭髮凌亂的飛舞。
「簡安,怎麼辦?」
快走啊!
我想要大聲告訴他,喉嚨卻像被堵住發不出絲毫聲音,說出來的話和我要說的大相徑庭。
「那個道士是不是給了你一張符紙。」
「對,對,他要我帶在身上,這樣小陸就找不上我了。」
「拿出來我看看。」
也許是今晚情急之中我救了王坤的命,他將我的話奉為聖旨一樣,急忙把口袋裡符紙拿出來。
我看著眼急,想讓他收回去,卻不受控制的說:「放在陽台上,你想要擺脫王陸嗎?不想被他糾纏就放上去。」
王坤原本的猶豫在聽到擺脫王陸時,急匆匆的將它放在了護攔上,風一吹,就掉了下去。
王坤啊的低叫了聲,想要去撿。
不要,不要!
我腦子裡的聲音拚命的吼,手卻推向王坤的後背。
簡安,我對你這麼好,你不幫我就算了,還要攔我……
我搖頭,正在經歷天人之戰時,我看到王陸從我的身體里出來附到了王坤身上,他回頭朝我詭異一笑,王坤的身體在他的帶領下猛地從天台跳了下去……
我嚇得驚叫,哭的滿臉是淚,雙腿卻不由自主的抬起站到了高台的邊緣,從這裡摔下去,我必死無疑。
跳啊,跳啊!安安,我喜歡你,你下來陪我好不好。
我不想跳下去,掙扎著搖頭,我不能跳下去,跳下去我媽怎麼辦?
安安,來陪我吧,你早晚會因他而死,下來陪陪我吧,好冷啊,安安!
不要,我不要死!
我極其困難的挪動著腳步想要後退,身體卻又不受控制的向前傾,突然的失重我的身體一下子就騰空了。
那一刻,我看到王陸雙手撐在露台的邊緣,臉上泛上陰冷的笑意,看著我墜落。
他不是王陸了……
我的身體急速的墜落,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我一定會摔成肉餅,然等待我的是一隻寬大的手掌攬住了我的腰身。
「北冥。」我看見北冥的側臉,剛剛還在心裡抱怨他去了哪裡,所有的委屈都如煙散去,我鼻尖一酸,剛剛我是真的害怕極了,我被恐懼不安籠罩,我害怕死。
我想到臭和尚說我今年有一大劫。
輕則喪命,重則魂飛魄散。
那一刻我想,我不能死,我不要丟下我媽媽一個人,如果我的大劫是北冥的話我要擺脫他。
媽媽說:我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如果我死了,她也會活不下去。
我被北冥抱著飛了起來,他將我放在平地上,我還想問他剛剛去哪了,他伸手遞過來一串東西,是剛剛我砸向王陸的手鏈。
「北,北冥……」我接過手鏈,緊張的不敢抬頭。
他問:「小和尚給你的?」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平靜的,冷漠的,沒有任何情緒。
「知道它的作用嗎?」
我眼眶又酸又脹,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頭。
「簡安,下不為例。」北冥輕笑了聲,然後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看著周圍空蕩蕩的,死寂一般的世界,哽咽的摸著手上的手鏈,那一刻我瘋了般想將它扔腳下踩爛,可最後我忍住了。
臭和尚說我繼續這樣下去沒有好下場……
我們本來就人鬼殊途。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難受,像有什麼東西從心上刮著將它剝離一樣。
「簡,簡安,是你嗎?」王玉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見自己睡在地上,神色慌張,「你怎麼在這裡?小陸他呢?」
我擦掉眼角的濕意,看著王玉,「你知道王陸上了你的身?」
「他們身上都有道士給的符紙。」王玉說著緊張的看著我問:「王坤呢?」
「他死了,王陸帶他跳樓死了。」
王玉聽了突然捂臉大哭起來,「姐姐,姐姐……小陸幫你報仇了……」
她凄涼的聲音聽在我心裡空落落的,我也不想知道他們一家背後複雜的故事,我回到酒店給醫院值班室打了個電話,她們說我媽已經睡著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戴在腕上的手鏈,最後如如臭和尚說的放到了枕頭底下。
白天起床的時候他還問我皮帶怎麼系。
他在這張床上抱著我,說我身上很暖和,他很舒服。
睡得迷迷糊糊我好像醒了過來,又好像是在做夢。
我看見了北冥。
他冰冷的手撫摸上我的臉輕輕摩挲著,我的皮膚變得空前的敏感,這輕微的碰觸讓我渾身緊繃,我甚至不敢睜開眼睛,我想起他難過的嘆息,想起他平靜的質問,哪怕我不願意承認,我真的害怕他的消失。
我任憑他摸著我的臉頰,眉毛,眼睛,鼻子,他冰冷的指腹停在我的嘴唇上,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對不起,我可能履行不了承諾了。」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說對不起,應該是我跟他說對不起,我不該隱瞞小和尚給手鏈我的目的,如果我跟他坦白他一定可以諒解的,畢竟一個正常人誰願意終日與鬼為伍。
我感覺他在吻我,動作近乎粗暴,像是對我的懲罰。
這肯定在做夢,夢裡的我真的瘋了,鬼迷心竅了,我竟然無法拒絕他。
我任他的吻在臉上,身上四處游移,我腦袋昏昏沉沉,轉眼間他的身體覆在我身上,很沉,很冷。
我低低喘了口氣,與他冰冷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某種潛伏在身體深處的東西似乎蠢蠢欲動。
氧,很氧。
我用手抓著脖子,全身不安的扭動著。
「這裡氧?」他問,我點了點頭,感覺他的唇在我脖子上輕舔著,我聽到他含糊的嘆了聲,「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