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聯合國調停
聯合國特使到達巴基斯坦的同時，尼蘭 帕斯阿德中將的專機在新德里市內的薩福德瓊軍用機場降落，他憂心忡忡，倒不是不是因為邊境的衝突正在升級，邊境的戰鬥還在控制中，他擔心的是而是辛格掌管的國防部正在失控，辛格正在使出渾身解數，推動一場兩個核國家之間的全面戰爭。中將從前方趕到首都，就是要參加最後的決策會議，希望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但是這次的緊急內閣會議，他只是被召集的軍方將領，未必會有發言的機會。
國防部來接他的專車已經在機場外等候，沒有片刻停留他立即趕往總理俯。汽車離開機場的時候，可以看到大街上空空蕩蕩，現在是早上6點，交通情況還算不錯。行駛至尼赫魯公園的時候，帕斯阿德看到地上布滿了破破爛爛的條幅，骯髒破碎的傳單，還有一股子焚燒垃圾的味道，刺鼻的焦糊味鑽進了他的鼻子。
「下士請慢一點，左面就是中國大使館？」上將問道。
「是的，昨天學生們在這裡抗議了一天，還燒了幾面旗子。」司機說道。
「抗議？」
「是的長官，抗議中國在聯合國袒護巴基斯坦。抗議他們賣給巴基斯坦武器。」司機回答道。
「學生們有沒有去美國大使館鬧？」
「這倒沒聽說，長官。」
「哼，美國民主黨的前總統現在正在拉合爾品地充當聯合國的調解人，巴基斯坦空軍最好的裝備就是美國出售的。」
「長官，學生們的事，內政部一定會處理好的。」司機自信地說道。
「內政部？好好開車吧，下士。」
帕斯阿德知道這些對中國大使館的抗議行動，其實就是內政部在幕後煽風點火，目的是展示印度的民心，卡汗總理認為這樣可以阻止中國隊巴基斯坦的援助。但是情況真的如此簡單嗎？
很多年前，當帕斯阿德還是營長時，他和現任的國防部長辛格一起在坦克團服役，一同在東巴基斯坦（現在的孟加拉國）作戰。帕斯阿德非常了解這個好鬥的戰友，他在戰場上的的軍事冒險主義造就了一次奇襲的勝利，代價是他的坦克連損失超過八成。戰爭結束后，辛格因為表現英勇，加上家世背景，被選派到桑德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學習陸軍戰術，學成后，早早離開了軍隊，退役從政；在當時還無足輕重的印度人民黨內，他以見解獨到，卻又言辭偏激聞名。國大黨掌權時期他一直都不得意，即使在老家的古吉拉特的地區議會選舉中也屢屢敗北。他只能等待一個施展抱負的時機，人民黨的卡汗當選總理后，辛格如願得到了這樣的機會，卡汗與辛格骨子裡是同一類人，只是一個善於演講另一個更善於行動罷了，他們在所有的關於穆斯林問題的看法上都保持高度的一致。第二次孟買慘案使得全印度的民族情緒空前高漲，印度人民黨視聯合國的調查為偏袒，執政的印度人民黨趁勢煽動民粹，所有的跡象表明，眼下的衝突還只是一個開始，後面會發生什麼，陸軍參謀長不敢多想。
「瞧，中國大使館正在升旗。」司機興緻勃勃地說道。
透過公園的一小片樹林，可以看到遠處的一面紅旗正在冉冉上升，帕斯阿德想，這會兒在喜瑪拉雅山那邊，他們大概也正在開會吧？
林淮生結束了長時間的飛行飛到了中國腹地的某省上空，儘管這次巴基斯坦之行，只持續了7天，但是他在飛機上還是洋洋洒洒地寫下了不算短的報告，準備在接下來的總參會議上談一下對這次局部衝突特點的看法。他只是普通參謀軍官，所以原則上並不能涉及太多對戰略的判斷，但是他的心頭縈繞著一個預感，這一次的衝突不會如同1998年或者2008年的那幾次，事情肯定不會如此的簡單。所以，他在整個報告的最後加了一節，還是加上一些自己對戰局走向的看法，他認為巴基斯坦過於強調北部山區的防守了，而哪裡恰恰不太適合發動大規模的進攻。
飛機徐徐降落的時候，林淮生看到基地機場北面，停著一架空軍的波音737客機，這是空軍接送要人的飛機，他預感到基地的這次會議可能不同尋常，至少會有一名相當高級別的領導參加。飛機停穩后，林淮生合上電腦，等著同機某軍工企業的幾名大包小包的工程師先下飛機，據說他們到巴基斯坦是觀摩新型的巡航導彈從幻影V型飛機上的發射，這枚導彈有很深的中國技術淵源，但是試射臨時取消了，因為聯合國特使的到來，而這枚導彈又是可以裝載核彈頭的，巴基斯坦政府不想在這個時刻顯得過於強硬。
林淮生走出機艙門的時候，看到下面竟然站著自己的老師兼老領導徐景哲少將，這是一個反常的現象，因為這個老頭兒是出了名的人情冷漠，從來不會接下級的飛機。兩人見面后，草草寒暄了一兩句，握了握手，然後徐少將開門見山地直奔主題。
「聽說你這次在邊界去給人家添麻煩了？」
「呵呵，差不多是這樣，老師。印軍的一架美洲虎殘害掉在了邊境上，我正巧在附近，就和巴方小隊去找走了一趟，巴方說不會有危險，但是正好碰少了交火。」林淮生說道。
「做事前，最好先用用腦子，要是被印方抓到口實，對中印兩國的關係很不好，尤其現在聯合國正在調停兩國的衝突，對巴方也會造成不利的影響。」
「但是，那裡畢竟還是巴方控制線一側嘛？所以……」林淮生說。
「所以，你就掉以輕心了？我們掌握了一些情報，印度指揮官的報告里提到了巴方小隊里有著便裝的東亞人充當軍事顧問。」
林淮生停下步子。
「這怎麼可能？交火距離在300米以上。難道……是因為我沒有留鬍子？」林淮生摸了摸下巴說道。
「這不奇怪，說明對方比你有頭腦，判斷很準確，哦對了，這支印軍的戰鬥力怎麼樣？」
「起碼在山區的直升機運用方面，非常嫻熟。戰鬥技巧么，高水準。我傾向於認為，這次遭遇的不是普通的山地部隊。」
「嗯，這個判斷還算靠譜，確實是印度陸軍的傘兵突擊隊。」少將說道，聽山區他知道的比林淮生還多一些。
「傘兵突擊隊？」
「對了，你的報告準備的怎麼樣了。」少將沒有理會林淮生的茬，接著問報告的事。
「擬了個大綱。我初步認為，如果6月份以後在巴控克什米爾發生任何規模的衝突，都會以巴方的再一次失利告終，控制線會在一次西推進一些，印度人會佔領整條冰川地帶。」
「是這樣？不過我來是要告訴你，這份報告今天用不上了。」少將擺了擺手說。
「用不上？」林淮生納悶道，他沒想到一個電報把他叫回來，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急著把你叫回來，目的不在西面，而是東面。總參看了你去年的報告，覺得不錯，知道你很多年一直在墨脫的前沿調研，所以才把你找來。」
「山南地區？」林淮生一時有一些犯糊塗。
「對，山南，給你透個底，最新的分析，印度這次很可能要大打，這會兒，印度總理府正在召開晉級內閣會議。」少將停下來看了看錶。
「所以，阿薩姆邦方向很可能會抽調幾個師，甚至一個集團軍到西面，這樣對我們來說可能是一次真正的機會，我想你也知道，印度陷入西線，是四一五七乙計劃的最主要的前提。」
「4157乙計劃？」林淮生的腦子有一些停頓，他慢慢整理了一些舊的記憶，這個古老的計劃是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由總參制定的作戰計劃，計劃的實質很簡單，在印度深陷於巴基斯坦的戰爭不可自拔的時候，進行一次收復領土，同時牽制印度的中等規模作戰，計劃從來沒有實施過，主要是因為歷次印巴戰爭都以印軍快速獲勝而終結，所以實施該計劃的實質前提從未出現，只進行過無數次的沙盤推演。 上個世紀80年代，這個計劃修改過一次，加入了陸軍航空兵的突破部分，所以最後得名稱改為4157乙計劃。
「這……老師……你相信印度會陷入一場消耗戰？巴基斯坦陸軍不是他們的空軍，戰鬥力……」
「唉唉……我說過多少次，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你只管說說他們在這一線的部署情況，不要多提個人的看法，除非首長問你。當然了，這種可能性也不大，這是一次視頻會議，你們在講台上看不到首長。」
「好，我這就去準備。」林淮生搖了搖頭說道，他對這個地區山川地利很了解，知道這個計劃並不切合實際，步兵在這個地區的攻擊受到氣候或者後勤方面的牽制很多，這也是62年懲印戰爭自動後撤的一個客觀原因。
「今天就不要準備了，上午在大會場有國際政策討論會，都是些知名的南亞問題和國際政治方面的專家，機會難得，我給比擬安排了入場證，你坐到後排聽一聽，開拓國際視野對一線情報人員有好處。」
「老師，那些學者們的瞎扯淡我就不去了吧？都是些個車軲轆話，我還是……」
「放屁，你小子以為數數碉堡，畫畫地圖就是情報收集了？這些無非是偵察兵就能幹的事。讓你去，你就去，少他媽廢話。」
林淮生趕緊閉嘴，他知道老師的脾氣，如果他說一加一等於三，那說明你以前知道的那個答案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