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滲透
次日凌晨，新德里的總理府內。
總理卡汗與辛格正在焦急地等待前線的消息，與此同時印度所有的部門全都運轉了起來。而情報部門則時刻盯著中國的動向。所有這些信息經過整理，最後都回到達總理府。現在總理必須擔心兩個方向，除了北方邊界的全面進攻，剩下的就是東卡門以及庫侖庫玫交界區（以上地區名稱為印度對中國納措縣麥克馬洪線以南佔領區的2個行政規劃區，約等同於中國的鄉）的短促攻擊。9點以後，新的消息就沒有了，他所知道的最後信息是中國軍隊在犬牙交錯的實際控制線上選擇了一個突出的山頭展開了攻擊，附近的其他觀察哨只能看到火光和聽到了交火聲，但是無法確定具體的情況。
「查曼的消息怎麼還沒來。」卡汗焦急地問辛格。
「不知道，內務部的快速反應部隊無法在夜間接觸到那個區域，那裡山巒起伏，而我們的直升機無法夜航。他們可能還會有新的一輪攻擊，我已經命令控制線上所有的軍隊處於高度警戒狀態。」
「我們在附近應該還有其它的據點對不對？是不是可以立即反擊？」
「對，但是也得等到天亮才能採取行動。我研究過中國軍隊的戰術，他們善於伏擊支援兵力。」辛格說道，其實他很清楚邊境部隊實力薄弱，而靠後布置的幾個師目前已經被自己抽調到克什米爾了，所以總理提出的「反擊」是不切實際的。。
「你和查曼向我保證過，這個月份他們不會有進攻的。但是他們還是動手了。」總理坐在辦公桌後面，單手撐著頭說道，語氣頗有幾分埋怨的意思。前幾日，卡汗還想在這一地區主動找碴兒挑釁一下，現在看起來對方先動手了。
「沒錯，我保證過，而且我不會收回保證。我想這是他們出於政治目而進行的試探性進攻，顯然規模很小。還特別選擇了一個突出部位的觀察哨。我想明天他們就會退回去的。」
「要是他們不退怎麼辦？」
「我看，暫時我們也不宜在那一地區反擊。現在的重點是西線。」
辛格剛說完，總理的秘書敲門進來，告訴他查曼局長來了。總理揮手示意讓查曼進來。
查曼急匆匆走近辦公室，手裡拿著他的筆記本。
「總理閣下，我有緊急實物需要向您報告。」查曼說道，辛格立即點頭允許。
「中國的這次進攻是有預謀的，他們在這一地區的無人機偵察已經持續了2個星期，我掌握的情報顯示，他們的目的不是軍事佔領，而是政治性的。是要牽制我們在巴基斯坦方向的軍事行動。」
「這是妄想。他們以為我們會停止進攻？」辛格突然激動起來，他有一些被激怒了，就好像有人想用一枚硬幣贏走桌面上所有的錢。
「慢著，你是說中國只是為了在政治上牽制我們？」總理沒有理會辛格，繼續問他的情報局長。
「是的，我的消息來源很準確。是能夠接觸到他們決策核心的人物。」
「說說看你的來源？」總理追問起來。
「呃……技術上講，是某種情報部門間的協作；實際上，我們與台灣情報部門一直在互通有無，他們在上個星期提醒過我們，中國可能會在阿魯納恰爾邦漫長的控制線上選擇一個突出區域進行打擊，時機就在巴基斯坦戰局失控的情況下，這是從中國政府最高級別的會議上透露出來的消息。」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報告我。」總理有些不悅起來。
「因為您當時正在美國，而且我的情報已經以書面文件的形式送達了國防部長辦公室。」查曼立即推得乾乾淨淨。
總理立即轉臉看著辛格，等著他解釋，事已如此他不打算埋怨辛格，因為他大致已經猜到辛格是為了防止自己插手他從東部調離軍隊，故意壓住了這份不夠確切的情報。
「我只是認為這樣模稜兩可的信息，如果無法精確的註明地點和時間，就無法稱之為有價值的情報，你知道情報人員通過猜測捏造事實的情況時有發生，而情報局每天都會送來幾十份這樣的東西，往往都是些自相矛盾的信息……我們不可能為了這樣的情報耗費大量兵力加強每一處據點，如果那樣做的話，就和帕斯阿德的作風沒有區別了。」辛格極力辯解起來，說了長長一段話。
「等一會兒？」總理突然打斷了辛格的詭辯。
「你提到了大量的兵力，我突然有一個想法，」他皺著眉頭，做伏案思考狀。弄得辦公室內的另外兩個人一時都沒有了頭緒。
「我想先問諸位一個問題，斯潘加將軍會不會在南方發動一次小規模的襲擊，以牽制巴基坦調集部隊北上？」
「當然不會了，我們必須讓巴基斯坦陸軍參謀部產生錯覺，讓他們以為我們會在北方動手，怎麼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實際上我一直提醒空軍，對那些區域的空襲必須很克制。這是軍事上顯而易見的常識。」
「這就對了，如果中國人真的想在幾個月後在這個地區發動進攻，他們為什麼會事先進行一次軍事上意義不大的小規模進攻？這合理嗎？」總理的話使得辛格突然摸到了頭緒，他覺得卡漢總理確實值得崇拜，他雖然不懂作戰，但是天生具有某種穿透迷霧看到了事情核心本質的能力。
「所以，您認為這只是政治性的牽制？」
「我不知道，這只是我剛才一瞬間的感覺。中國人喜歡突然襲擊，62年的進攻前，他們的軍隊一直都假裝克制，我們現在知道那都是假像的，但是這一招在當時，還是瞞住了尼赫魯總理。」
「恕我直言，如果您領兵打仗，一定會是一名天才的統帥。我認為這個睿智的判斷是絕對英明的。」辛格搶在查曼之前肯定了總理對形勢的判斷。
「我想您的判斷確實如部長所言，非常的……睿智。」查曼緊接著表態道。
「嗯，但是我們還是不能太大意，要立即把整個阿魯納恰爾邦和阿薩姆邦的的准軍事力量動員起來。其實我更擔心那裡的分離主義游擊隊。不能排除他們與外國勢力勾結的可能性。」
「我明白了。我會動員所有的後備兵力。我手上還有5500人的印藏邊界特種部隊，是一支精兵，可以用來加強控制線附近的防禦，我想除了無人機，他們可能還會派小股的滲透力量到後方刺探我們的兵力，必須有所防範。」辛格保證道。
「很好。你們兩人必須密切合作，不能讓東部的事情進一步惡化，影響整個局面，現在是印度歷史一百年內難得的機遇，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這個時間窗口很不會太長，所以我們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上午10點鐘，林淮生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列，帶領整支小分隊穿越原始森林。這一帶的地形與幾年前相比變化不大，不過雪山南坡的部分山體滑坡造成了原始森林無法連貫，小分隊無法冒險在白天從那裡穿越，只能等待夜幕降臨從娘姆江曲河谷地帶偷偷過去。中午以前，印度的直升機就不斷地向昨晚交火的地方飛行。有一些是獵豹直升機，有一些是米17似乎是在運送兵員，但是林淮生一直留意著北面的動靜，沒有聽到槍炮聲響起，可見印度軍隊還處於一種無所適從的狀態，他們大概是在等命令，這說明印度的決策群還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
「看，東面那條公路一直通向德讓宗。和幾年前沒什麼變化。」林淮生蹲在森林的邊緣指點道。
「50年前，我們的軍隊就是沿著這條道路進攻的？」
「大致上是這樣，不過目前印度在這條道路周圍布置得兵力不是一個旅，而是一個師。」
「你是指印度陸軍第5山地師？」
「沒錯。帕斯阿德最倚重的一支部隊，也是直接面對我們的一個師。」
「但是上午只看到直升飛機，沒有看到公路上有軍車調動，這不奇怪嗎？。」緊隨其後的王鐵川說道。
「不奇怪，這個師的主力最近收縮到了丹希利河以兩岸，接替第4集團軍的其他師進行縱深防禦，所以沒有足夠兵力支撐前方的據點。基本上與62年一樣，以一條一字長蛇陣來保障提斯普爾的第4集團軍的軍部。」
「這樣勢必給我軍穿插造成了便利。」
「呵呵，這是兵力不足造成的必然後果，也是我們此行的一個目的，你知道衛星是可以欺騙的，偵察兵的眼睛是很難欺騙的，對不對？」
「那當然了。」
「不過，現在的戰爭不同以往，印度人還是充分考慮了以前的教訓，1962年的戰爭，他們反應遲鈍就象一條凍僵的蛇，而現在他們的陸軍航空兵基地就在提斯普爾，今天上午我數了一下，至少出動了至少一個中隊的米17直升機往返於控制線與後方，效率還是很驚人的。」
「嗯，我們可以依靠這裡的地形地貌，儘可能地向縱深多突破一些距離。」
王鐵川說道。這次任務沒有預設太多目標，因為印度推行移民政策后，偵察兵可以自由出入的無人區大大縮小了，這給大範圍的偵察帶來了麻煩，所以小分隊可以按照當地實際情況，自行選擇偵察區域，由林淮生與王鐵川決定方式，然後通過衛星聯絡等待上級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