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惡魔毀滅者
「他們的前陸軍參謀長細心過人，我就知道他的戰備公路是有用意的。呵呵，我們得接著深入陣地看一看。我估計它們布置於此，正是利用峽谷朝向西北的喇叭形開口，瞄準達旺以北方向。那裡一直是他們最擔心的方向。」林淮生說道。
兩人不敢在掩體內多呆，怕印度哨兵又折回來找鞋子什麼的。於是趁著山口沒人，繼續以黑夜為掩護向南潛行。
走不多遠，就找到了那條已經被確認的塹壕，這是一條交通壕，排水溝挖得不太好，已經積了不少水，兩人跳進塹壕向後走。這裡似乎有嚴格的燈火管制， 只能看到山坡上幾點微弱的燈光在閃動，那是從哨位上逃走的幾個士兵，他們還在向高處跑。
雨勢漸漸小了下來，單兵熱象儀的作用開始顯現出來，王鐵川探出頭來，可以看到偽裝網下面是整整整齊齊的4輛重型卡車，8輪底盤上面是巨大的12管火箭炮。他又多走動了幾步，看到後面是2輛吊放支架處於摺疊狀態的裝填車和一輛電源拖車，但是沒有看到彈藥堆積在附近，也許在陣地深處。他想印度陸軍也確實有一定的創造性，竟然把這麼重型的武器部署在了一片大葉櫸樹林里，拋開其他，這裡也算是一個冬暖夏涼的敵方。如果被印度的前沿觀察到了我軍集結的話，這一些傢伙一次齊射的後果那可是不堪設想的（4輛龍捲風火箭炮齊射大概可以覆蓋200公頃的範圍內，如果打擊精確地話，足以對營團一級的單位構成致命的殺傷）。但是話說回來，這裡的守備可真是夠糟的，2個人竟然可以大搖大擺深入核心陣地，看來印度人在這樣的淺近縱深地區的敵情意識並不強。
他繼續沿著交通壕向前走，林淮生則緊跟其後警戒四周，可以看出這個陣地的構建時考慮過對空防禦，因為周圍還有23毫米的雙聯防空火力點，並且也都進行過精心的偽裝。緊接著，第二排火箭炮車出現在了王鐵川眼前，同樣是四輛龍捲風，但是多了一輛指揮車。看起來這個陣地的威力又提升一倍了，林淮生不由心頭一喜。對於偵察兵來說，自身的價值往往就是靠發現的敵人裝備的優劣和多寡體現的，多數時候，這並不是靠業務水平而是靠運氣實現的。
「也就是說一個營，欠一個連。」林淮生心裡盤算著，「這就對了，」他想，事情已經還環環緊扣起來了。幾年前他通過無線電監聽的方式，獲知這個團下屬的另一個火箭炮連部署在乃堆拉山口以西，離這裡足足有220多公里，由此可見帕斯阿德的部署精確到連級，不可謂不細緻。而這個陣地絕對是他防禦達旺方向我軍進攻的重中之重，如果僅從活力投送計算的話，10個榴彈炮連也抵不上這8部9K58—2龍捲風的威力來得大。看來印度陸軍的老派軍人對50年前的記憶是如此的深刻，也許帕斯阿德想過，1962年在這裡有一個連的「龍捲風」該多好，足可以在中國軍隊強度克節朗河時給與毀滅性的打擊。多半是這樣的想法導致了他在這個鎖鑰之地部署了一個秘密陣地，並且不惜成本修建了道路。想到這裡林淮生有些得意起來，他想，有些時候中校也是可以猜到上將的想法的。
他看到前面王鐵川的人影在朝他做手勢，示意是不是撤離，在王隊長看來這個陣地已經完全掌握了，或者就如同林淮生說的已經等同於一堆廢鐵了。但是林參謀覺得既然敵人守備如此鬆懈，不妨再深入一些，他對敵人如何能在非常保密的情況下修建這個陣地很有興趣，同時也希望能找到堆放彈藥的地方。於是他示意繼續深入。
兩人躍出環形塹壕，直入陣地核心，如同鬼魅般從高地上的簡易營房旁邊穿過，發現了鋪裝道路，從熱像儀的成像來看， 這條道路通向後山北坡上的一個洞窟。一排卡車停在了洞口外部，也許山洞裡是一個永備彈藥庫。
印度人一向不善於土工作業，這從他們挖的戰壕可見一斑，但是新的發現還是讓林淮生有些吃驚，這個洞口的尺寸大約有5X5米大小，上方有陡峭的山勢掩護，空軍襲擊很勉強，也許只有有經驗的飛行員可以炸毀洞口。他抬頭看了看四周，從熱像儀里可以看到這片山谷不適于飛機作戰，飛行員沒有足夠的空間繞過前面的山頭，然後降低高度改平進而瞄準。而無人機的彈藥威力肯定太小，不足以摧毀這個洞口。也許用巡航導彈是一個辦法，不過這次偵察很難提供精確地位置信息。他正想著，看到王鐵川又在做一個指手錶的動作，看起來雪狼隊長還是有一些沉不住氣了。
林淮生正待回應，70米外突然出現了兩名打著手電筒的印度士兵，他們嘀嘀咕咕地走出一間屋子，徑直朝偵察兵方向走了過來。王鐵川和林淮生各自閃到一邊的卡車後面，看著他們從身邊走過。兩名印度士兵沒有武器，從從衣著看，像是兩名廚子。現在是凌晨4點，差不多是到了廚子起床的時候了，林淮生此時也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了，他示意慢慢撤退，兩人各按原路返回，草草將地面上的腳印處理了一下，不過這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待會兒天一亮，自然會有很多不明就裡的人把地面踩得亂糟糟的。
借著不遠處伙房的一點火光，兩人慢慢退回當初潛伏的草地，但是現在洪水已經阻斷了退路，他們已經回不到對面山上了，於是只得在隱入森林朝東走，看看在哪個水勢稍緩的地方能不能渡過河去。
這一天天色剛剛放亮。印度西哈馬拉空軍基地內，達布里尼中校提著頭盔，興沖沖地走向了他的戰鬥機。今天他要和僚機執行一項重要的任務，去摧毀一座深入中國境內30公里的雷達站。這個計劃他揣摩了很久（3天），幾乎到了萬無一失的程度。30分鐘后，敵人會從雷達上看到提斯普爾起飛的四架蘇30飛機，正迅速朝錯那方向移動，其實那只是一個假象，這個編隊會引開中國側的所有注意力，包括戰鬥機和大部分地面雷達。而自己的編隊會趁著這個機會，以緊貼著山頭的高度朝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林芝方向飛行，當然這得靠高超的技術。在航程的末尾，當飛機從群山中拉起時，一定會瞎對手一跳，但是那時應該為使已晚，按照計劃他將首先向那部雷達發射一枚反輻射導彈，然後衝到跟前用激光制導炸彈進行第二次打擊，以確保那座雷達站被徹底摧毀。
跑道邊上，地勤人員和一些知道詳情的軍官們不時走過來與中隊長我手並送上祝福，但是出乎中校的預料，大部分人握手時都綳這個臉，就好像在送一個死人入土一樣，雖然達布里尼中校為人不迷信，篤信技術，但是這樣悲壯的歡送儀式還是讓他內心頗有一些不悅。
「都高興些，你們這是怎麼了？你們被老鷹中隊的那個走了狗屎運的小子唬住了？還是中國空軍把你們嚇著了？」
中校走到巨大的米格27旁，突然轉身對周圍的眾人說話。眾人一時不解其意。
「聽著，虎鯊中隊從來沒有消極地避戰，我常聽說一些風言風語，說什麼222中隊不喜歡戰爭，他們更喜歡呆在喜馬拉雅山後面的巢穴里睡覺。這簡直是胡說八道。」中校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一下子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我們不參加戰鬥，只是一因為我們是不能輕易示人的王牌。不過現在，到了利劍出鞘的時候，我們的勝利會讓整個阿薩姆邦的空軍中隊欠我們一個大人情。也會讓巴雷利那個叫戈亞的小子知道，在印度空軍，並不是只有他敢跨過邊界作戰的。今天我就要去完成這項任務，讓那些說虎鯊中隊不喜歡打仗的人閉嘴。」
「說得不錯，中隊長。太棒子。」人群里有人讚賞起來。
「對，就是這樣，我們喜歡戰鬥，我們很喜歡把那些挑起戰爭的人全都送進地獄，還記得我們的隊訓嗎？」達布里尼突然問道。
「我們是惡魔毀滅者。」人群里立即有人回應。
「沒錯，惡魔毀滅者。我還記得我們中隊的傳統，每當有新的飛行員加入，中隊里的老傢伙們就會給年輕人講講這句話的雙重含義：我們摧毀惡魔，同時我們也是敵人心中無法驅散的惡魔。」
「也許你們還不知道，我們的敵人再一次故伎重演。他們通知了紅十字會，準備將俘虜和武器全都還給我們。呵呵，把武器還給對手，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中校停下來環視四周。
「在他們的偽善行為背後，他們真正想要的就是讓我們蒙受了奇恥大辱，在全世界面前。你們能容忍他們隔著50年再一次羞辱印度軍隊嗎？」
「不能，絕不允許。」人群開始激動起來。
「沒錯，我們不應該指責陸軍，但是我們有義務要幫他們一個忙，幫他們把自尊心找回來。今天，印度空軍想要向喜馬拉雅山北面的那個龐然大物宣戰，而我們要做就是一個將死神的警告送抵他們巢穴。」
「沒錯，就是這樣！」人群開始激動地鼓掌，大家的情緒完全被中校即興的演講感染了。
「今天以後，他們如果還想在我們頭上修建監視我們的雷達站或者截斷水源的水電站的話，就該好好思考一下，虎鯊中隊會不會同意了。」
「你一定行的中隊長。一定行的。」
「那是當然的，我們有最精良的技術，也有最強的決心，任憑他們居高臨下，我就是要飛到那條惡龍的頭上拔掉它的角。」